第三章 跳楼女孩

  把三件法器统统放入口袋中,另外又拿了罗盘、符令之类的东西,悄悄地出了门。

  今晚月色并不太好,加上前几天雷电肆虐,劈坏了好几根电缆,路灯都只稀稀拉拉地亮了几盏,显得周围更加昏暗。

  韩煜专拣那些没有灯火的偏僻小路走,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着手上的罗盘,不断地辨别着方位。

  一路走来,罗盘竟然静悄悄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那柄都没晃动过一下。这也就是说,校园里面测不出一点冤气。

  照理说这所学校建校已经有五十多年了,几乎每年都会有非正常死亡的学生,怎么可能一点冤气都测不到?

  韩煜有点不耐烦了,把罗盘扔到了书包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团红色的丝线,蹲身下去,手捏罚诀,“天罗地网,邪崇显形!”

  “碰”的一声,他手中的那团丝线炸裂开来,无数条红线贴着地面向四面八方飞速地篡跃而去,紧接着再微微一晃,彻底消了影踪。

  这是法术界最常用的“红线追魂阵”。红线拥有高度的非人类气息捕捉能力,能遍布校园所有土地,只要感知一点阴气,就会立刻显形并示以颤动,引导施法人找到冤魂。

  东北角的其中一条红线突然颤动起来,并伴有强烈的嗡鸣。韩煜掏出罗盘靠近红线,顿时罗盘光滑的表面上显现出白衣女鬼熟悉的脸。

  韩煜既兴奋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

  来不及多想,韩煜马上朝东北角大步跑去。

  红线一直延伸到体育馆侧边一间存放洁具的铁皮屋里。

  掏出手机看看,刚过零点。没学过降灵法术的普通人都知道,这正是阴气最重,圆规肆虐的时刻。但韩煜有三样法宝傍身,胆气愈壮,“碰”地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有些出乎意料,那个熟悉的白衣女鬼正痛苦地倒在地上发出。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缠绕了无数根红线,紧紧地将她绑成了粽子,动弹不得。

  韩煜心中更好奇了,奇了怪了,明明白天还这么厉害,怎么现在反而败给了杀伤力最弱的红线法阵?

  韩煜蹲,“喂,还认识我不?”

  女鬼满怀敬畏地看着他,开始求饶:“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韩煜不置可否继续追问:“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的鬼力忽强忽弱?”

  女鬼满眼的无奈:“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那几天任何符咒法宝都会失效,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任何符咒法宝都会自动失效?韩煜倒吸一口冷气,这种事情闻所未闻,难道幕后另有元凶?

  韩煜站起身来,陷入沉思。

  女鬼继续讨饶:“我说的全部是实话,你就放过我一次吧。”

  韩煜冷冷地看着她:“昨天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现,浴室里恐怕早就算送了几条认命了。你要我饶你,我凭什么饶你?看你说了实话,就让你痛快一点吧。”

  一声惨叫响起,女鬼瞬间被符咒击中,灰飞烟灭。

  后来,韩煜为了查清符咒自动失效的原因,连续二十多个晚上在校园里巡查,结果除了黑眼圈,一无所获。

  不管法器失效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毕竟校园已经恢复平静,不会再有厉鬼为患了。

  韩煜放下心结,逃课、泡妞、打装备、下副本……继续做回一个二逼青年大学生。造这个人间俗世的大学校园内,他是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法术界中人的身份的。

  法术界,主要有道、佛两大派加上一些本土教派的人士组成,秘密活跃于人间各个角落。他们掌握着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驱鬼降妖之术,拥有着用天地精华,日月灵气锻就得宝物,默默无闻地捍卫着凡世的安宁,遵行着阴阳有别的天道。

  三百年前,为了能让后世的弟子融合各派所长,提升相符鬼怪的能力,五台山打破常规,联合数派创立了莲花秘院,集中所有年轻弟子,集中传授佛经和法术,是历史上第一所法术学校。

  后来,办学之风盛行,一批法术学校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经过两百年沉淀,形成了以莲花秘院和天机玄学院为佛道两派之首的成熟体系,英才辈出。

  韩煜加入莲花秘院则纯属偶然。高一暑假那年,他跟随母亲前去一所古庙拜佛烧香,没想到被一个老和尚看中,说他有佛缘,死活要留他过夜。韩煜自然不肯,拼了命也要下山。

  不死心的老和尚于是想出了一个歪招,召唤了一个溺死鬼附身在韩煜身上,导致韩煜大病一场晚晚噩梦,为了解救自己,韩煜迫不得已答应加入法术界,从此变身成为隐藏于人群中的摩登天师。

  时间悄然流逝,校园依旧平静。

  转眼一年时间已经过去,韩煜都已经快渐渐淡忘了这一次疑点重重的捉鬼经历了,怎料这平静呗突如其来的一件惨案打破了。

  “嘭—”像是热水壶摔落在地上、瓶胆破裂的声音,却异常的大,将清晨的男生宿舍惊动了。紧接着,又有人声鼎沸的人声传来,就像是宿舍楼下突然开了一个菜市场,唧唧喳喳。

  “我靠!”上铺的男声愤然起身,冲着窗户外骂道:“摔个热水壶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韩煜也不情愿地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刚好对沿上的那个紫金小葫芦,一道诡异的紫光从葫芦上一闪而过。

  “坏了!”韩煜睡意全无,猛地坐了起来。

  “什么坏了?”舍友都被他吓了一大跳,也赶紧起身询问。

  韩煜来不及回答他们,只匆匆穿上衣服,拿了紫金葫芦和几件东西,连钱包钥匙手机都没带,就疯狂地冲出了宿舍。

  ——瓶口紫光,冤魂现世!

  难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出事的地点在紧邻着的女生宿舍楼大院,此时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因为人太多,看门的阿姨已经无力阻止平时被禁止进入的男生一拨一拨的往里涌。

  韩煜趁乱也混了进去,在人群中挤了好半天后,终于看到院子里白色石板上,静静地躺着一具摔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尸体的头颅处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汩汩流淌,浸满了一个台阶。

  满目血光之中,一只白皙的手腕上带着的玉石五彩珠串成为这幕惨景中唯一温馨的色彩。即便从高处坠落,也依然完好无损,似乎是死者本人对自杀行为坚定无悔的证明。

  校医院的医生何尝见过这等大场面,不看还好,一看手脚发软,反胃呕吐,他们于是一致决定,还是退出等法医来好了。

  韩煜趁乱偷偷走到了尸体的旁边,借助旁边的柱子的掩护,悄悄地将紫金葫芦移近那滩鲜血。

  渐渐地,葫芦口映一个年轻女孩冰冷的面容,他的一双眼睛里面了艳红的鲜血,发仇恨与杀气交织的目光,头颅依旧保持着支离破碎的样子。

  我的老天!韩煜倒抽一口冷气,赶紧把葫芦收到怀里,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宿舍楼上。

  女生怀恨而死是毫无疑问的,但一个新死的冤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冤力?“血眼凶光”必须要有一百年以上的道行,只怕是她死的地方或是宿舍有什么蹊跷。

  “看来得上宿舍楼去看看……”韩煜目光四周乱扫,恰好看见一个带着学生会胸牌的男生在人群里六神无主地到处张望,不时地喝止一些往前挤的学生,登时主意就来了,跑上前故作严肃地说:“师兄,刚才一个教务处的老师来找我,让我去找一个学生会的干部,赶紧拿块白布盖上,别让太多人看到,注意影响。”

  那男生一听更慌了手脚:“那里那么可怕,我怎么敢过去?还让我用白布盖,哪里有那么大的白布?只有等殡仪馆的车来了再说。”

  韩煜撇了撇嘴,“要不这样,你把胸牌给我,我去找白布来盖,没什么好怕的。”

  那男生如临大赦,赶紧取了胸牌像送瘟神一样丢给了韩煜。

  韩煜别着胸牌,大摇大摆地上了女生宿舍楼。

  十楼天台上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根空的晾衣杆,韩煜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

  韩煜于是立即转到死者生前住的512舍。宿舍里面早已乱作一团,两个穿着睡裙的女生在抱头痛哭,四周聚了不少人在低声安慰。

  这么多的和在眼前晃动,看得韩煜的小心脏一阵乱跳,好容易稳定了心神,故作威严地敲敲门道:“学生会的,这里是出事的宿舍吗?”

  两个痛哭的女生抬起了头,怯怯地道:“是。”

  韩煜指了指胸牌,摆出一张正经脸:“我来了解一下相关情况,请让我看一下死者的相关物品。”

  大家一听,赶忙让开了一条道。

  死者睡在最里面的下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上,很明显是早有准备,而不是仓促起身。

  书桌上同样也是整洁有序,只有一本笔记本摊开放着,上面斜搁着一支笔。

  纸面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长方体,在长方体的上面还有几道不工整的波浪线,长方体的下方则是用简单笔画勾勒出的几十个小人。

  “这是死者生前画的吗?什么时候画的?”韩煜转头问道。

  其中一个红肿着眼的女生答道:“是她画的,什么时候画的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今天早上走之前画的。”

  韩煜转过头来看着这幅画,虽是简陋之极的画工,但不知道为什么,却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想了想,韩煜掏出手机把这幅画拍了下来。

  再巡逻一圈之后,确定没有任何异常,韩煜准备回去再好好研究那幅画。

  刚走到楼梯口,一只手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韩煜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个样貌清秀、五官精致的男生站在他的背后,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复杂的神情。

  韩煜一看他没有胸牌,呆了一呆道:“兄弟,你不是学生会的?怎么混上来的?”

  谁知道那人一听这话,霎时就涨红了脸,满面怒容,“谁是你兄弟?”

  一听声音,韩煜立即傻了,这哪里是男生,分明就是个女生!怪只怪她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加上又是中性化的牛仔打扮,韩煜乍看之下才错认成了男生。

  韩煜心里不由暗暗骂道:这年头世风日下,男的想变女的,女的想变男的,到时全是人妖。面上却不动声色,“哦,原来是师妹,你找我什么事?”

  短发女生语气急促:“我听说你是学生会的,来调查这件事,我想知道校方是怎么定论的?”

  韩煜漫不经心地说:“能怎么定论?这不大家都看到了吗?自杀。”

  短发女生更加激动了,“音音不是自杀!我知道的,她不可能自杀!音音是那么乐观的一个女孩,前天晚上还在跟我讨论出国留学的计划,怎么可能突然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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