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家

  一个陌生的世界,一颗璀璨的星,新的故事,将从这开始。

  玄元纪1209年十一月的到来,预示着楚国迎来了正式的冰寒季节,天飘舞着洁白的飞雪,似鹅毛一般大小形状,飞舞着。

  赤红的夕阳,雪迎着它的光辉,真的很美!

  今天的课程早已结束,柱子坐在夫子家门前的青石上,望着布满彩霞的天空,微微出神。

  柱子是他的小名,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官名,直至四岁时进了学堂,夫子见他聪明坚毅,征得其父同意,为他取了个颇有文采的名字,杨杰。

  父亲是村里的秀才,平日里帮村里人写写家书,聘书,追悼词,过年时,写写对联,福字,一手好字,家境还算丰实,村里人对其也很是敬重。

  柱子从小聪明,对文类学识更是不差,因此也是家中的骄傲,父母对他的期望甚高,别人家的孩子还在嬉闹玩耍,而柱子早早便被送入学堂。

  正所谓,书籍是进步的阶梯,拓宽眼界,启蒙思想的优良介质。

  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不断积累,柱子对外界的向往越加浓烈。

  不知觉间,一名手持折扇的白袍中年男子从身边的门内走出,并列于柱子身旁。

  此情此景,夕阳下,一个小孩,一个中年男子,两人并立,望着那无边的天空。

  “雪,生于天空,存于天地之间,死于大地”。

  “人,生于世间,存于世间,死于世间”。

  “人难道还不如雪吗?”一脸坚毅的男孩轻声问道。

  “柱子,雪,不好吗?”手执折扇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问道。

  “夫子,我不知道,我只是......”小男孩支支吾吾讲道,满脸紧张神色,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你真的不明白吗?如果想做,就去吧。”中年男子收起了手中的折扇,轻叹道。

  “小孩子总有一天要长大成人的。”留下这么一句话,中年男子悄然离开。

  “夫子,谢谢你...”。柱子盯着中年男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声言语,话语中充满了坚毅。

  由此,他的人生,将与众不同。

  天色已晚,由于离家并不是很远,柱子很快就到了家。

  走到家门百米处,只见一位妇人手执灯盏,站在檐下,来回踱步,似乎有些焦急。

  柱子见状,连忙加快脚步,还未临近,便大声喊道:“母亲,今天在夫子家多呆了会,回来的晚了。”

  “柱子啊,外面冷,快些进屋,别冻着。”柱子的母亲闻声大喜,连忙拉着柱子,进了里屋。

  进屋后,柱子便一眼看见正在桌前喝茶的父亲,父亲放下手中杯子,看向柱子,开口说道:“柱子啊,再过不久群(Jun)考即将进行,最近掌握下松弛,以最好的状态参考,争取中第,也好了却你母亲和我多年的夙愿。”

  柱子应了一声,“知道了,父亲,母亲,早点歇息,我先回房了。”

  隔天一早,噔噔噔...噔噔噔噔,敲门声响起,“老三啊,我是你二哥,我带了个好消息来,你家三小子这回说不定就要一飞冲天了”,二叔的大嗓门在家门外响起,掩饰不住满心的欢喜。

  正在帮父母收拾碗筷的柱子连忙跑到家门口,拉开门档,一个魁梧大汉映入眼帘,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外,柱子立即笑着开口道:“二叔,你来了!外面天冷,快进屋里来!”

  大汉对着柱子温和笑了笑,用浑厚声音开口讲道:“半年没见,柱子又长高了一节。”

  “爹,娘,我二叔来了!”柱子扭头向里屋大声喊道。

  柱子的爹娘连忙走出房门,满脸笑容道:“二哥,你来了,外边天冷,快到里边坐”。

  随后所有人都进到里屋入座。

  柱子殷勤地为汉子倒了杯茶水,精壮汉子微微一笑,接过茶杯。

  “二哥,那件事,有消息了?”柱子父亲掸了掸烟埚,小心翼翼地问道。

  柱子盯着二叔,一脸期待的神色。

  “由于我常年为落月仙门进出凡俗货物,百年一次的收徒大会即将召开,他们念在下面人的辛苦,给了我两个名额,我家小子占了一个,另一个,我寻思着就给柱子了。”二叔郑重的说道。

  柱子大喜,抱着二叔狠狠亲了一口。

  二叔一囧,有些尴尬,随即笑着开口:“这还是我第一次被男子如此对待。”

  杨杰小脸一红,众人哈哈大笑。

  柱子爹一听,顿时一惊,放下手中的烟杆,小心翼翼的问道:“就我家柱子,能成仙人吗?”

  “老三,你看你,我还能骗你,你家小子是赶到好时候了,落月仙门收徒,百年一次,柱子,十四岁了吧,年龄符合要求,要是被选中了,这以后就算是仙人了!”二叔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满头大汗,这才歇下来喝了口水。

  柱子母亲喜悦至极,“二哥,这.......”

  一家人其乐融融。

  “柱子,我看你从小聪明,资质肯定不错!以后成了仙人可别忘了家里人啊!还有,我家那小子,也符合要求,要是也被选上了,你们以后可要彼此照拂啊!自家人才最亲!”二叔拍着柱子的肩大笑着说,提到自己的儿子,话语中更是掩不住自己的兴奋,红光满面。

  话落,柱子爹娘便感激的起身做躬身礼。

  二叔连忙扶起两人,诚心诚意地说:“三弟,你这是干什么,父母亲去世得早,要不三叔从小照顾我,这世上早就没我这个人了,长大后又帮我成家,若不是我拖累,恐怕你现在也是一方朝廷命官,又怎会居于此处,此情我一生难报啊,为柱子做的这些是我这个叔叔应该的。”

  “二哥你放心,俩孩子从小关系就好,到了仙门,他们肯定会互相照拂的”。柱子爹感动落泪。

  “二叔,爹,我一定和虎子好好努力!”柱子满脸坚定的说道。

  话落,柱子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厉声发誓:“我,杨杰,在此发誓,无论时光变换,永生难忘二叔此恩!”

  二叔感概说道:“好孩子,明天一早二叔来接你。”拍了拍杨杰右肩。

  午时将近,父亲嚷嚷着要和二叔一醉方休,可见是兴致极好。

  饭后,二叔叮嘱林轩。“好了,杨杰,下午和二叔进城去置办点像样的衣物,别让仙人笑话咱土气。”

  本准备拒绝的杨杰父亲,将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作为自家兄弟,他可是很了解他的这个二哥,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去了。

  “还不快谢谢二叔。”杨父连忙示意杨杰。“谢谢......”杨杰还没说完,便被中年汉子的话语打断。

  “谢什么谢!都是自家人,老三,你把你那点书生气赶紧收起来,读过几年书,咱农家人,文绉绉的干嘛!”二叔头痛的苦笑道。

  杨父是个秀才,文采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哈哈哈哈哈”众人皆因二叔的窘态哈哈大笑。

  据二叔所言,落月门是这方圆千里数一数二仙门。

  只要进入落月门,生活用品仙门全包,还会给人世间的家人每月补助十两银子,本身在宗门也是吃喝不愁,即便资质不好,也能待在外门做个管事。

  总之是前途无量,起码对于小山村里的人们来说,这样的生活非仙人所不能享。

  小山村的信息总是传的飞快,不过一天,杨杰即将拜入仙门的的消息,就从杨母口中传遍了整个村子,拜访之人路易不绝,杨父无可奈何,只好放出话,下午大摆筵席,恭候拜访之人。

  来访之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

  “我就说柱子从小聪明,长大一定大有作为,这不要成仙人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好不好!”

  “柱子啊,我家狗蛋和你关系可是好得很,将来别忘了朋友啊。”

  一个下午,类似的话,杨杰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村里的人来了个遍,却久久不见夫子,杨轩也是不想再忍受众人的攀谈,换下新买的青衣,杨杰从后门离开,向夫子家跑去。不到一刻钟,杨杰便到了夫子家门口,立即上前敲门,噔噔噔,噔噔噔,连续几下,都没人回应。

  吱呀一声,却是夫子隔壁的人家打开房门,一位老人从中走出,满脸皱纹,尽显老态,微微弯腰,缓缓走向杨杰,打量了一番,“你就是杨杰吧?”

  杨杰扭头一看,俯身施礼,恭敬地答道:“王大爷,我是杨杰。”

  “恩,老了,眼睛耳朵不好使,腿脚也不利索了。”话落,又咳咳了两声。

  缓了缓又接着开口:“杨杰,楚夫子昨天已经搬走了,让老头我捎句话给你。”

  杨杰急忙问道:“大爷,什么话?”“仙魔难辨,大道宣天,谨持本心,殊途同归。”

  入耳是老年特有的沙哑嗓音。

  说完此语,老人转身轻语道:“人老了,身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吱呀一声,老人闭上门户,回到家中。

  杨杰记得,夫子正是自己四岁那年来到杨家村的,父母正要将自己送去读书,而夫子好巧不巧在年初开办了学堂。

  听村里人说,夫子是从郡城来的,因得罪了当地权贵,这才到此处落脚,逃避权贵的报复,发现村中孩童大多不能上学识字,大多数成人也是目不识丁,初来杨家村,也没有收入来源,便开办学堂,广施教义。

  一切看似十分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如今自己刚刚获取仙门考核资格,夫子就莫名搬走,还留下如此难解的一句话。

  此时,夫子家门前,只余下杨杰一人,喃喃自语。

  “夫子,你留下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含义呢?又或是预示这什么?若是后者,那么我的仙路已经初有曙光了,夫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杨轩抬头望天,一脸迷茫之色。

  久思无果地杨杰,甩了甩混沌的头,索性不再去深思夫子的用意与来历,正欲转身回家。

  却不料,刚一转身,一名紫衣华服少年映入眼帘。

  紫衣少年一脸冷傲,一米七八的个头,配上那不凡的气质,足以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你,就是杨杰?”紫衣少年上下打量了下杨杰,轻蔑的开口讲道,那种眼神似乎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这种审视物品的眼神,让杨杰很是讨厌,任谁被如此瞧着,都会心生不爽。

  此时,对面的杨杰不遑多让,并不逊色多少的身高,秀气俊俏的脸孔,冷漠平静的眼神,一身青衣,反而有些大道至简的味道。

  紫衣少年对视杨杰一眼,脸色瞬间煞白,背后冷汗直冒,顿时心中一惊,暗呼自己为何会对此村野之人心生一丝敬畏惧意,立刻避过杨杰的目光,挺了挺胸,高傲的微抬头颅,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此时此刻,杨杰似乎返璞归真,化身大道,仙凡永隔。

  “我是杨杰,你,又是谁?”杨杰冷声问道,不带丝毫感情。

  “你只需要知道,你永远都会低我一等。”话落,便疾步离开。

  杨杰看着紫衣少年远去的身影,眉头紧皱。

  可以确定的是,此人他从未见过,更谈不上哪里得罪于他,这番话,讲的更是莫名其妙。

  杨杰看了看夫子家,又向紫衣少年离去的方向望去,心生怀疑。

  夫子刚搬走不久,自己来找夫子,又遇见这紫衣少年,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更是弄得杨杰莫名其妙。

  难道自己,夫子,紫衣少年......杨杰心生怀疑,此事也许和夫子有关。。。

  杨杰不知道的是,远处一堆柴火垛后,一名紫衣少年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六叔看中的人,果然有些邪门,我能......”话语越来越弱。

  “呸呸呸,一介村野之人,怎么比得上我这样的天之骄子。”紫衣少年突然转变口风,恶狠狠地说道。

  言毕,转身向着他来时的方向,渐行渐远。

  白天里大伯家里也没有见到有谁来,说来也是,当年分家后,大伯家和自己二叔两家的交际越来越少,近几年更是少之又少,除却过年,几家基本很少来往。

  这次没来,也倒算不得不正常。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二叔回家了,说好明天一早来接他。

  夜里,杨杰在镜子前仔细比划着二叔买给他的衣服,毕竟还是孩子,避免不了小孩脾性。

  杨父看着儿子,越看越欢喜,也有点悲苦,喜的是儿子以后也许就是仙人了,悲的是儿子以后再也不在自己身边了。

  想到妻子躲在房间里哭个不停,生怕儿子发现,却依旧掩饰不掉悲痛,而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轩儿啊,要是明天被仙人看中了,你可要好好做仙,别因为有了力量迷失了自己”。苍老的杨父语重心长的嘱附道。

  “我会做个好仙的,父亲”。话糙理不糙,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成龙成凤,但更不想他们走入歧途,人生就此毁于一旦。

  看着似乎又老了许多的父亲,杨杰郑重的说。

  比同龄人成熟的杨杰何尝不明白父母的苦楚,正是因为如此,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嘱托完毕,杨父便回房休息。杨杰明白,自己的父亲,这辈子勤勤恳恳,老实人一个,对于现在安稳的日子,他已经很满意了。

  父亲虽然对仙门很看重,但更多是对他的不舍。

  事实上,杨杰也算是猜中了父亲的心思。深夜里,杨杰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不知是担心别离之苦的缘故,还是白天紫衣少年的那番话。

  杨杰年纪小,可不代表他没有心眼,杨杰对自己的未来绝不是局限于这小小的山村。

  杨杰清楚,人生百态,自己的见识太小了,他需要一个接触外界的机会,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许,他会在外面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落月仙门,就是他放眼世界的第一站。

  想到这儿,杨杰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许,微微一笑。

  夜深了,合上双眼的杨杰香甜的熟睡着,明天以后,他的人生,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大清早,二叔来到了杨家村,带着杨杰准备出发。“爹娘,你们保重,儿子一定在仙门好好表现,早日回家看望,荣归故里。”杨杰沉声说道。

  “三弟,弟妹,再下去,恐怕时间会耽搁,落月仙门的考核时间也不早了。”二叔有点着急的说道。

  杨杰父亲一楞,不舍之意溢于言表,果决得对杨杰说:“柱子,和你二叔走吧,若是被.......选中,就在仙门安心修行,若没被选中,没关系,就回家来,我和你娘在家等你。”

  杨杰不舍得点头称是,杨母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临走时,轻声叮嘱杨杰:“在外要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别惹事就好,于是别冲动,照顾好自己。里面有你喜欢吃的地瓜干,还有些娘亲手缝制的衣物,在外,照顾......好自己。若是考核失败了,就回家来......”

  说到这里,杨母忍不住泪流满面,已是泣不成声。

  看见父母的不舍,杨杰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保持着坚毅的脸孔,坚定的向父母辞行。

  二叔拍了拍杨杰的肩膀,以示安慰。杨杰虽然聪明,相比较同龄人懂事,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离家的感觉总是让人忍不住哭泣伤感,尤其是不知归期。

  杨杰暗自发誓,一定不让父母失望,入选仙门。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去,是他第一次离家,而归期遥遥,生死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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