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黄粱如梦

  公孙帝国和百日帝国相邻,中间隔着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峰,高低不平。目光快速一扫而过,犹如一段跳跃的驼峰。

  如今正值秋冬交季,弥漫在这片苍茫大地之上,是遍布枯黄的树木,远远望去,给人一种,荒凉,寂寥的凄凉。山间偶尔传出一声,乌鸦凄厉的鸣叫,使的路人不寒而竖。

  晚霞如火,烧红了半边天。在那荒山树林里,某一道山间小径上,此时,正有一位赶路的少年人。

  少年身体看上去有些羸弱,手中拿着一个酒坛,腰间配饰着一个玉笛,穿着一席沾满着黄色泥泞的白色文士长袍,看起来约莫十八岁左右的样子,个子倒是不矮。头发有些杂乱的披散在双肩。皮肤上因为布满着污垢,显得有些黑。仔细观察,少年的脸庞上,似乎还有一层红晕流转。但,清澈的眼眸子里,却散发着一抹睿智。

  他停下脚步,仰头喝了一口酒坛子里的白酒。不料,这一口喝的有些着急,酒水洒在了少年的脸上,流进了少年的鼻子里,随即,弯下腰,使劲打了一个喷嚏,鼻涕中夹带着酒水,喷射而出。

  “哈哈,你念我年轻有才,放我一条生路?真是可笑。“少年人讥笑一声。他叫肖郎,是公孙帝国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官员,二品大官。可惜三天前,这些都已经变成了历史。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呵呵,到头来不仅变的一无所有,还连累了家人。“肖郎自嘲的笑了笑,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坛子,神色有些黯淡,隐隐之中夹带着一丝后悔。

  迈开步伐,继续沿着着这条蜿蜒的山间小路,漫无目的走下去。

  时间悄悄地,从肖郎的脚下溜走,天色渐暗。

  秋季的夜晚,总少不了风的陪伴。吹在肖郎脸上的秋风,带着一股潮气。四周的树林似乎也在瑟瑟颤抖着,树叶之间碰撞发出“唰唰唰“的声响。

  “这股潮气?难道这附近有水源。”肖郎喃喃自语。此时酒坛子里的酒水已经见底,肖郎将酒坛倾倒,用双手抱着酒坛的凸出的位置,使劲摇晃了几下,一小股酒水沿着坛子边缘,流下。落到肖郎伸出的有些发白的舌头上。

  “连这酒,喝到后面,也变了味,带来不是甘之如饴的畅快,竟是这般的苦涩,苦不堪言。”肖郎一脸嘲弄。随手扔掉手中的酒坛,脚步有些摇摆,继续向着前方走去,肖郎此时隐隐有些醉意。

  步行不过百米,肖郎耳边便传来,一阵阵轰隆的水声。未曾走出多远,肖郎便在月光的照射下,看见一席巨大的瀑布,瀑布之水由两座山峰之间,冲刷而出,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泻而下,落在山脚下一条几米见宽的河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肖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洒满银光的瀑布之水,直到眼睛变的干涩难耐,才收回目光。旋即,肖郎随意的沿着,身边的一棵枯黄的树杆,倒地而坐。随后,将挂于腰际的玉笛取了出来,放在嘴边。随之,一曲凄凉隐隐夹杂着一丝悲哀的笛声,蔓延在这片天地。

  肖郎眼神渐渐变的恍惚,迷离。恍若已经忘记身处荒山树林之间。突兀间,肖郎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色羽衣的貌美女子。女子面容如莲,一头青丝披散在香肩,耳畔的发梢随风飞扬,犹如天上的仙女。只是女子俏脸有些清冷,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笛声骤然停歇,肖郎缓缓站起身子,目光有些痴迷的盯着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难道真的有仙女?”肖郎喃喃自语。

  “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理。”上官芸朵触着眉头说道。

  “小生,,,额,,,仙,,,在下冒昧了,还望姑娘海涵。”见恍若梦幻之中的女子居然开口说话了,肖郎顿时有些慌不则乱,口语都变的有些结巴,尴尬之中急忙回应了一句。

  上官芸朵看着肖郎慌乱的模样,顿时觉得他有些可爱,滅嘴一笑。一瞬间,俏脸又恢复了清冷。只是那一瞬间的光景,还是被肖郎捕捉到了。肖郎顿时变的更是尴尬,手脚都显得有些无措。想来肖郎四年仕途,第一次面见当今圣上,都不曾如此失态。今日却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的一句话,便有些手足无措。清风袭过,使自己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在下肖郎,不知姑娘芳名?”肖郎心情平息之后,拱手问道。

  “上官芸朵。“

  “上官,,,芸朵,好名字,人如其名,一席白色羽衣貌美如莲,出淤泥而不染,不错。“肖郎一副认真思量的模样,双眼炯炯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异连连,但是不参杂其他任何情绪。

  上官芸朵心里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叫做肖郎的年轻人,很是可爱,似乎和自己之前接触到的人都不相同,心里不免好奇。从上官芸朵出生至今不曾来过凡人界,心中暗暗想到:难道凡人界的人都是像这般毫无杂念,天真可爱。不似修炼界那般充满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连血浓于水的亲人之间都存在着背叛与欺诈,令人心生厌烦。

  “公子繆赞了。”心里虽说好奇,可依旧面罩寒霜的淡淡回复了一句。

  “这暮色夜月之时,不知姑娘一人怎的身处这荒山野林之中,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只怕遇到荒山野兽,姑娘的安危要紧啊。“

  “小女子的家舍就在这两峰之上,只是半夜闻笛,便找寻了过来,此前未曾见过公子,不知肖公子为何半夜一人来到了这里?”上官芸朵问道。

  “原来是肖某的过错,还请姑娘原谅,唉~说来惭愧,不提也罢,如今在下也是四海为家,到哪里不是一样。”肖郎想着死于野兽口中也好过被小人馋食,落的个尸骨无存,拱手致歉,随后一声长叹,摇了摇头便不在说话。

  “想来肖公子也是有着难言之隐,到时小女子唐突了。”上官芸朵本是随着笛声慕名而来,但对一介凡人的尘世烦恼没有什么兴趣,便也没有在过多询问。

  “姑娘这般客气了,现在已然明月高悬,深夜了,看姑娘衣着单薄以免着凉,姑娘还是回家吧,想来因我笛声扰眠,还望姑娘不要责怪在下。”肖郎拱了拱手一脸惭愧的道。

  “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告辞了。”

  肖郎再次抬起头,眼前那道靓丽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有些吃惊,随后,一声长叹,摇了摇头,一脸苦涩,想来自己如今已是无家可归,落魄游子何处是家,还是不敢奢求。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林之中,竟显凄凉,缓缓的倒地而坐,倚靠在枯黄的树干上,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皎月,目光变得朦胧,渐渐的模糊不清,落魄的游子就这样沉睡了过去。

  上官芸朵并没有欺骗肖郎,她现在确实身居在这两峰之上,因为修炼所遇瓶颈,便来凡人界,远离修炼界的嚣尘感悟一番。

  不料在此,却遇见了此刻落魄不堪的肖郎,不惹尘世,本来两人便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存在,只是阴差阳错的因为一段凄凉的笛声偶遇于此,对于上官芸朵来说,今日的肖郎只是一个过客而已,略微交谈一番便不在关注。

  抛去杂念,回到自己暂居的屋舍,继续感悟境界,以求尽早突破。

  次日,晨日的一缕阳光,透过枯黄的树木间隙,照射在肖郎的脸庞上。肖郎睁开眼睛,因为阳光的直射,使得眼睛有些朦胧的睁不开,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一只手轻轻敲打着自己有些昏沉的头脑,使自己渐渐清醒了过来。

  四年仕途的荣华富贵,一朝之间便化为了乌有,长叹一口气,心里深深的无奈感油然而生,说不习惯那是不可能的,可那又能怎样,一步错,步步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甩了甩略显沉重的脑袋,罢了,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去,从那种地方能侥幸活了下来本来就是一种奇迹,哪敢在有什么奢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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