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奇怪的楚海月
‘楚海月拿着铜片’的话题，齐世平与马铜山探讨过很多次，两人虽没得出什么结论，却有过不少假设。今天楚海月以这身装束出现，咖啡厅的桌椅也与齐世平预见到的一致，这让齐世平至少有九成确定了将要发生的事。而且，程念初也在，她那个黑色背包里很可能就装着铜片。
此时，齐世平脑子里出现了很多想法。楚海月拿到铜片以后会怎么样？如果阻止楚海月接触铜片会又会怎么样？这个预言能力是百分百准确的吗？如果马铜山在这，他会怎么样？
齐世平胡思乱想的时候，楚海月已回过头来。第一眼，她先看到了齐世平，你还别说，自己这位前夫今天看着真挺精神，估计是好好打扮了一番。
接着楚海月仔细打量了一番齐世平后边的小美女，这姑娘挺漂亮呀，只是有点瘦…好年轻呀，看样子还没到二十岁吧……干堂妹…没有血缘关系吧，她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吧……楚海月！你在想些什么！
楚海月强行将自己拉回到现实中，站起身来笑着向齐世平打了个招呼，“总算来了，你迟到了知道么？”
齐世平则完全没听见，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嘿！”楚海月见齐世平有些愣神，小小地叫了一声。
“哦！对不起，迟到了！”齐世平这才缓过神来。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不理我？”楚海月道，似乎很不满。
“没什么…只是被你惊艳到了！”齐世平笑着糊弄了过去，接着为楚海月和程念初做了引荐，“这就是小程，程念初。这位是楚海月，你就叫她楚姐姐吧。”
“你就是老齐的妹妹吧？你好漂亮！”楚海月的表现很是得体，毫不掩饰的夸奖表达了足够的善意。
“楚姐姐好，很高兴见到你，你也好漂亮！”程念初很难得的笑道，说来也怪，几乎看所有人都不顺眼的程念初居然对楚海月很有好感。
“咱们还是先坐下再互相吹捧吧！”齐世平笑着绕过桌子坐在了楚海月的对面。
楚海月白了一眼齐世平，没有说什么，而是帮程念初拉了把椅子。楚海月对齐世平有些不满，用餐时要为女士摆正座位，难道你不知道么？老娘可是教过你的，看来这几年没人管束，这个白痴什么礼仪都忘了。
“三位要点什么？”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将一本菜单放在桌子上，很职业化的问道。
“小程妹妹喝什么？热饮还是冰品？”楚海月问道。
“我不要饮料…我想吃点东西…”程念初道，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她现在对各种饮料都有了阴影，要不是实在饿得不行，恐怕她连食物都会抗拒。
“那你自己看吧，这里的小蛋糕很不错，如果你不喜欢，咱们就换个地方。”楚海月道。
“不用了…我喜欢蛋糕…”程念初说着，将身后的背包解了下来，反跨在了胸前。
“我就来杯玛琪雅朵吧。”齐世平意味深长地说道，玛琪雅朵是一种花同时也是一种咖啡，据说这个词是意语中烙印的意思，象征着甜蜜的回忆。齐世平这等**丝根本不懂玛琪雅朵表达什么意思，这个小知识还是当年楚海月给他普及的。
楚海月当然明白齐世平的意思，但她没有接招，反倒白了齐世平一眼说道，“谁问你了！我看你还是Espresso比较适合你！”
“啥？爱死普瑞馊是啥？”齐世平愣道。
“意式特浓！非常苦！保证你尝过一回就再也不敢喝了。”楚海月道，她这话也似有所指。
“那就试试吧，没准我特别喜欢呢，再给我来杯拿铁吧。”齐世平笑道，苦怎么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管它什么呢，反正我铁了心要拿下你！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只要酸梅汤！”楚海月道，其实这话有点违心，她原本打算点卡布奇诺来着。通过这些年的暗中观察和上下求索，楚海月早已想通了，齐世平的态度让她有了再续前缘的打算。只是今天说好的约会却出现了个电灯泡，这让楚海月稍有不爽，更让她不爽的是这灯泡居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妹子！
“我要这个…可以么？”程念初指着菜单上一款蛋糕说道。
“布朗尼好呀，我也喜欢这个！不过小程你真的不要饮料么？”楚海月问道。
“不了…”
“好，两个布朗尼，一杯玛琪雅朵，一杯意式特浓，一杯拿铁还有一杯酸梅汤。”楚海月对服务员说道。
“呃！你真给我点三杯啊？”齐世平有些无语。
“你自己说的呀！”楚海月道。
“好吧…也给我来一个布朗尼吧。”齐世平无奈道，说着话齐世平将一张卡放在了桌子上。
“还学会抢着埋单了…杨同学给你涨工资了？”楚海月笑道。
“指望他涨工资我还不如跳槽！只是再穷也不能让女士掏钱吧，而且我最近发了笔横财。”齐世平道。
“哦，对了，上次在奶奶家我听说了，你卖了个金钟赚了三十万是吧？”
“差不多吧…”齐世平很想纠正楚海月，他卖的是一个铜片而不是什么金钟，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想印证一下自己的超能力，齐世平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自己不参与，那么预见到的那个画面是如何实现的。
“真是可惜了！听胖子说，你卖的那个金钟是当年北京一位著名老艺人的遗物，要是能让我看看就好了。”楚海月遗憾地说道。
“不是金钟，是钟镜拼板。”程念初突然插话道。
齐世平很是诧异，这个平时一句话都不多说的自闭妹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楚姐姐要看么？钟镜拼板在我这。”程念初继续道。
“唉……看来我想多了。”齐世平暗叹一声，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别人问一句才能回上几个字的程念初居然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开朗了起来。
“在你那？如果能亲眼看一看真的是太好了！”楚海月兴奋道。
听到这话，程念初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才将挂在胸前的背包打开，一番摸索之后，将钟镜拼板取出递给了楚海月。
楚海月将拼板放在了桌子上，很仔细地观察起来。从质感、颜色、分量到表面上的每条纹路的细节，她都一丝不苟地研究着。
“不对呀，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吧。”齐世平看着自己的前妻，心中出现了一些疑惑。楚海月此时的动作与齐世平那次预见的并不一样，在齐世平的印象中，楚海月应该是很有女神范儿的翘着二郎腿一手支撑着下巴一手把玩才对。而此时楚海月像个书呆子一样，几乎要趴到桌子上了，哪有半点淑女风范…
“这东西应该是民间小作坊做出来的…这几个弧面很特别，只是…”楚海月自言自语道，说着一抬头，发现齐世平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顿时俏脸一红。她也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与自己一贯保持的形象有些不符。
“只是什么？”齐世平若无其事地问道，他现在可不敢调侃楚海月，要是几句玩笑让楚海月动怒了，自己可没地买后悔药去。
“其实也没什么…对了，你知道这东西的是做什么用的吧？”楚海月说着坐直了身体，同时很优雅地将一条腿抬起搭在另一条腿上。
“知道，胖子跟我说过，这是个哈哈镜。”齐世平道，楚海月的这个动作与齐世平预见的极为接近了，只是两手的位置还不太一样，此时楚海月一手将铜片拿在手里，另一只手却搭在藤椅的扶手上。
“没错，是哈哈镜，你看这三个弧面还有这光滑的质地，这东西应该能起到哈哈镜的作用。只是这镜面上的纹路有些奇怪，这道细纹会破坏哈哈镜的成像效果吧？”楚海月说道。
“确实呀…这么说，这应该不是当年那位老艺人的东西了……”齐世平点头道。
“也不一定，我再看看吧。”楚海月说着，很优雅地将搭在椅子上的胳膊支在桌子上，摆了一个玉女托腮的造型。这一刻楚海月的姿势完全与齐世平预见到的一模一样了。
“我卖掉这个铜片的时候，那个买主也说过，这东西很可能不是真品，没准是那位老艺人的粉丝自己找人打的。”齐世平笑道，彻底印证了自己的预见，让他有些欣喜，不过这欣喜暂时是无法对楚海月诉说的，只能等回去以后跟马铜山分享了。
“……”楚海月却好似没听到齐世平的话，把玩着铜片的她似乎有些走神。
“海月？”齐世平发现了楚海月的异样，小声地叫了她一声。
“……”楚海月皱起了眉，依旧沉默不语。
“看出什么来了？”齐世平试探道。
楚海月确如同中邪，莫名其妙地念起诗词来。
“三缺五弊齐家郎
定孤生误娇娘
而立之年
人鬼两惶惶
纵使苍天赐子嗣
阎王妒往生忙”
楚海月一句一顿，似是在背诵又像是在回忆，语气里充斥着莫名的情感。
“海月！”齐世平抬高了声音，楚海月的样子让他很是担心。
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一个火红的身影疾步走到了楚海月的身后，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楚海月肩膀上。楚海月被吓了一跳，拿着铜片的手不由得一松。当啷一声脆响，铜片落在了玻璃桌面上。
程念初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桌子上的铜片，迅速地收进背包里。同时以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了楚海月身后的那个人。
“莉莉！”红色身影高声叫道，声音里充斥着惊喜。这是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子，看上去能有二十五六岁，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上下，恨天高的高跟凉鞋和盘在头顶的金发，让她看上去窈窕了很多。
“莉莉！我是露西呀！怎么了，我染了头发就不认识我了？”见楚海月有些发愣，红裙女子不满地叫到。
“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楚海月有些茫然。
“怎么可能！你是…咦？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真的认错人了…你长得跟我一个朋友太像了！”红衣女子很尴尬地一个劲道歉。见楚海月表示自己不介意，红衣女子慌忙地逃离了。
“吓了我一跳！这个人真是一惊一乍的。”楚海月回过头，向齐世平和程念初笑道。
“呵呵……”齐世平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此时齐世平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刚才楚海月的犹如中邪样子让他很是担心，那莫名其妙的诗文也让他十分好奇。虽然没能全部记下，‘三缺五弊齐家郎’这句他却听得很清楚，‘齐家郎’三个让齐世平很是上心。此外，‘定孤生，误娇娘’、‘阎王妒，往生忙’这两句齐世平也有些印象，前几天在奶奶家的时候，楚海月特地向齐世平提起过这两句，那时候他并没有当回事，而现在，齐世平却对这两句话有些在意了。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别是看上了那个露西吧？”楚海月见齐世平有些走神，笑着调侃道。
“呵呵…我还是对莉莉比较感兴趣！”齐世平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调戏了一下自己这位前妻。
“那好呀！你去问那个露西吧，我猜她一定有莉莉的电话。”楚海月一记太极推手，轻松地将齐世平的攻击化解掉。
“还用问她？我这有莉莉的电话！要不我给莉莉打一个？”齐世平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地翻着通讯录。
“别闹了！讨厌…”楚海月娇嗔道，顺便给齐世平递了个眼色。齐世平的这些话实在有些暧昧，若是只有自己和齐世平两个，楚海月会很愉快地跟齐世平暧昧下去，只是现在身边还有个程念初呢，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带坏了小朋友可就不好了。
“咳…”收到信号的齐世平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个…海月，刚才那首词是江城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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