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报名
第二天一早，父子俩吃过早饭，按照地图的指引来到了玄印城的南广场，这片广场面积约有五六百亩，据说容纳二十万人还略显宽敞，是玄印城内最大的自由交易场所。
南广场平日里冷清的很，仅有百余个常驻摊位，只有在玄印城举办重大活动的时候，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赵冷霰跟着父亲来到南广场，从外围向里看去，广场上一排排的摊位多如牛毛，这些摊位卖的商品五花八门，很多都是他没见过的。即便是在地球时，赵冷霰也没见过规模这么大的交易市场，数不尽的男男女女在各摊位间穿梭，人与人之间略显拥挤，真不知道此刻的南广场到底聚集了多少人。
这里卖的大都是低阶修真者和普通人用的东西，很难淘到精品，赵清霜知道这点，所以他没在这些摊位间做任何的停留，领着儿子径直走向广场中央，。
广场正中央就是玄水门拜师考核报名的地方，那里摆了两排长桌，前面一排的长桌大概有五六十张，几十名身穿银袍、腰束玉带的玄水门弟子坐在桌后，每张桌子的前面都站有一排人，人数从几人到几十人不等，这里是审核报名者出身、年龄及修真资质的地方，仅仅是审核，就刷掉了十分之九的报名者。
后面一排长桌只有七八张，桌后同样各坐一名玄水门弟子，这些桌前排队人数较少，都是只有三五个人，这里是通过审核后报名登记的地方，登记时是要签生死状的，不少报名者见了生死状后在这踌躇了起来，甚至还有放弃的人。
另外还有几百名身穿灰色或白色劲装、束道童发髻的玄水门青年弟子分散站立，将人们挡在长桌百步之外，想要报名的人与那些穿劲装弟子一番交谈后或被引至某处长桌前排队，或被劝说离开圈子。
赵冷霰跟着父亲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至人群的最前面，父子俩一迈入其管理范围，立刻就有一名穿白衣的玄水门弟子迎了上来，他瞅了瞅赵清霜，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忙恭敬的开口道：“这位先生可是来报名的？不知是青年还是少年？”说话间，那白衣弟子又看了看站在赵清霜身边的赵冷霰，眼中一样有诧异之色流露。
“是我儿子要报名参加少年考核。”赵清霜回答道。
“好，先生请跟我来。”白衣弟子说完，便领着他二人向着最中间的那张唯一没有人在前面排队的长桌走了过去。
那张长桌比其他桌子明显宽大了许多，桌后摆的也不是凳子，而是一方由玉石制成的云案，看上去非常的显眼，云案上有一名老者正在闭目打坐。
赵冷霰见那名老者的衣衫表面隐隐有光芒发出，远比其他玄水门弟子的穿着显眼夺目，老者身后更是有两名白衣弟子束手而立，他就知道这名老者的身份非比寻常，普通人报名定不会被带来这里，就是不知那白衣弟子将他带到这里是何意，心中暗想会不会与父亲的身份有关系。
“王长老，这里有位先生带儿子来报名参加少年弟子入门考核，烦请王长老审核一下其资质。”白衣弟子对着云案上闭目打坐的老者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
“不是和你们说过普通人都交给其他执事处理，再忙也不要来打扰我么？莫非此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云案上被称为王长老的老者听了，眼睛都不睁开看下就开口问道。
“启禀长老，这位先生的确有些特殊，他体内竟似有真元法力波动，只是弟子功力浅薄，无法确定其修为，故而带他过来请长老审核。”
“噢？这个样子啊，修真家族的人应该知道另行报名才对，难道是散修？好了，人留这，你去忙你的吧。”王长老说话的时候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是，弟子告退。”白衣弟子躬身施礼，缓缓退去。
赵冷霰仔细地打量着这名王长老，见其虽然白发白须，脸上却没什么任何皱纹，面庞更是圆润至极，说其肤如白玉，胜似婴儿都不为过，赵冷霰不由的在心里暗暗称奇，微风吹过，王长老白须微动、银衣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赵冷霰和父亲安静的站在桌子前等着，摸约过了一分多钟，那王长老才猛地睁开眼睛，一缕精光如同实质般从他眼中射出，看的赵冷霰一惊。
但这只是瞬间的事情，下一刻，王长老的半边眼皮又耷拉了下来，仿佛还没睡醒一般，他半眯着眼睛看了看站在案前的赵冷霰父子，手一指赵冷霰道：“就是这个小娃娃要报名么，举荐信有没有？拿来。”
“长老请过目。”赵清霜说着，将那封自己写的举荐信双手呈递给王长老。
王长老拆开举荐信，刷啦一抖里面的信纸，漫不经心的看了过去，他才看了两眼，眼睛就猛地睁了开来，然后便是一脸的郑重，再没了刚才那半睡半醒的神态。
“你就是那颖北赵清霜？不避嫌给自己儿子写举荐信的，老夫还是头一次遇到。”王长老将这举荐信看完，轻轻对折，放在桌子上缓缓说道。
“正是晚辈，犬子久慕贵门之名，诚心欲来拜师，奈何晚辈出身偏僻之地，且少识大能之士，所有只能自荐犬子，让长老见笑了，还望长老海涵。”赵清霜恭敬的回答道。
“我可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这么谦虚，你的名声老夫可是很早就听说过了，这孩子看上去比同龄人个高不少，不过老夫信得过你，信中所说的出生时日肯定不假，我这么多年也没有过你的手迹，这封信我就留下收藏了，你不介意吧？”
“承蒙长老抬爱，晚辈受宠若惊，怎会有异议。”赵清霜看上去颇有些激动的说道。
“那就好，呵呵……赵冷霰，名字倒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我听说你儿子出生前天现异象，又是下雪又是发光的，出生时还口含珠玉，不知此事是真是假？”王长老有些好奇的问道。
赵清霜料到会被人问起此事，心中早就准备好了说词，他开口道：“天现异象乃是为谣传，犬子出生之日恰遇阴天，产房十分昏暗，晚辈却因为疏忽大意，准备的火烛甚少，不足产房照明使用，晚辈便与亲友在院中生了数处火堆照明，不想生火的柴禾竟也不够，无奈之下就燃了几件樟木家具。
只因樟木火焰高大光亮，燃后烟中又生成些许白灰撒在镇上，镇中有不知情者见晚辈院中白日有光，天上又有白色之物飘落，觉得十分怪异，便胡乱猜测原因，此事被人以讹传讹，最后就被说成了天现异象。
至于说犬子出生时口含珠玉更是无稽之谈，犬子出生当日，其母便将家传之玉塞进其怀中，以求吉祥，晚上奶娘帮着喂奶时，见犬子怀中有玉，便问其母玉从何来，其母笑曰：胎中所带，这句玩笑话最后竟也被谣传了出去，让前辈见笑了。”
“哈哈哈……”王长老听了赵清霜的话哈哈大笑，他手拍云案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个样子，老夫今日算是明白什么是耳听为虚了。”
笑了一阵，王长老又道：“元武七年五月生人，两个月后才满十岁吧，让这么小的孩子来参加拜师考核可是有不小的危险性，你确定吗？”
“多谢长老关心，这点晚辈自然明白，无论出现任何后果，晚辈自行承担。”
“那就好，小家伙，把你的手给我，让我看看你的修真资质如何？”
赵冷霰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桌上，王长老像把脉似的将三指轻轻搭在赵冷霰手腕上，开始感应他的资质。
赵冷霰的手腕与王长老手指一接触，全身肌肉就是一紧，王长老的手指竟如同火钳般烫人，赵冷霰的右手险些本能般的抽回来，几秒钟后，手腕的疼痛持续加重，几乎就要到了他忍耐的极限，但赵冷霰仍是一脸的平静，没露出任何的异样，他将另一只手藏悄悄在背后，并把拳头攥的死死的，想要借此抵抗右手手腕上的疼痛。
“咦？”王长老见赵冷霰竟然没有喊痛或挣脱，心里吃惊不少，片刻后他放开赵冷霰的手腕，微微叹了口气道：“哎，想不到此子资质如此之差，若是交由其他执事审核，还真不会让其通过这次报名，不过我看他心性倒是不错，便给你这个面子，算他资质合格，可以去报名登记了。”
“霰儿快谢谢长老。”赵清霜似乎对王长老的前半句话闻所未闻，脸上一喜，忙谢道。
“多谢长老关心。”赵冷霰规规矩矩的给王长老鞠躬道，实际上他却在低头偷看着自己的手腕有没有异样，他心里很迷惑，自己资质真的这么差吗，父亲好像早就知道了，怪不得父亲一直都不和自己说资质的事。
王长老对着桌上那堆青色玉牌随手一抓，其中一块玉牌便飞至其掌心，他左手抓着玉牌，嘴唇微动，口里念念有词，同时右手食指对着那块玉牌连点数下。
王长老的声音甚是细微，念得又快，赵冷霰根本无法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只是隐隐瞧见他的指尖有一丝白光连续不断的没入玉牌当中。
王长老做完这一切，便将玉牌递给赵清霜道：“拿着这个身份牌，去后面登记下吧。”见赵清霜毫不迟疑的将玉牌抓在手里，他又低声道：“若是老夫什么时候需要字画装潢洞府，说不定还会找你帮忙，这孩子的名字我先记下，待其考核时老夫自会关照一二。”
“清霜提前谢过长老，若是他日长老有需，晚辈一定尽力而为。”赵清霜再次向王长老道谢后，便领着儿子去后面的报名处登记去了。
王长老捋捋胡子，用仅自己能听清楚的声音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才十多年不见这赵清霜，他竟到了如此境界，当年没有让其拜入我玄水门真的是太可惜了，难道是他帮别的修真者找到了那古修洞府里的东西，获得了许多好处，才有了现在的修为，不应该呀，那样的话他应该带儿子找对方才是，怎么会来这里？
可惜那个孩子的资质注定在修真路上根本走不了多远，赵清霜应该很清楚这点，这种情况下还带儿子来拜师学修真，那他八成是有办法让儿子在修真路上走得更远，难道说那样东西最后竟是落在了他的手里，还是他在那古修洞府原本就另有收获，如果他真的在那古修洞府得到了什么好处，就一定会传给自己的儿子，还好他儿子来本门拜师，否则被其他门派收了去，那可真是一大损失了。”
王长老宽大的银色袖袍往桌上轻轻一拂，桌子上的举荐信便不见了踪影，他将双手沉入袖中，再次闭目打坐了起来。
报名登记处在资质审核处后面三四十步的地方，那里的人比审核处要少的多，仅有七八张桌子，在每张桌子的后面也是各有一名玄水门弟子，旁边支着一个大牌子，上面明确的写着收徒考核的危险性。
除了中间一名面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桌前无人外，其他负责报名登记的玄水门弟子桌前都有几位通过年龄与资质审核的报名者，他们或在同桌后的玄水门弟子交谈，或在详读牌子上写的东西。
赵冷霰从这里与审核处人数差距中看出，光是年龄与资质的审核就淘汰了百分之九十的报名者，都说这收徒考核有多么残酷，的确如此。
刚刚赵冷霰还在感慨自己资质不佳，现在看到无数和自己一样资质的人报名被拒，连参加考核的机会都没有，他又觉得自己挺幸运，有个好父亲确实不一样。
看那儒雅中年人的穿着就知道他与其他负责登记的弟子不同，他的衣衫虽不及王长老那般夺目，但比其他人的都要显眼，怪不得其他人身前都有数人在排队等待，却没有一人来他这里。
赵清霜看了一眼牌子上写的内容，便毫不犹豫的带着儿子朝着那名无人等待的中年人桌前走了过去。
儒雅中年人见赵清霜来到了自己的桌前，开始表情还颇为不屑，他正要开口告诉赵清霜他只负责给某些特定人物登记时，其目光不经意的在赵清霜身上一瞥，顿时脸色大变、傲意全无，他忙起身道：“这位朋友，可是带人来登记的？你手里拿的身分牌难道是王长老亲自制作的，能否给本领事一观？”
“此牌正是贵门的一位王姓长老给的，有劳领事查看。”赵清霜说着就将那块身份牌递了过去。
“真的是王长老亲自制作的？”儒雅中年人其实刚刚也只是猜测，他忙将那玉牌接过，仔细辨认一番，确认那身份牌的确是王长老亲自制作不假后，他的表情又是一变，非常热情的开口道：“不错，正是本门王长老亲手制作的身份牌，能让王长老如此重视，看来这位参加考核的少年颇不简单啊，登记的事情好说，程某立即就帮你办理。”
不消片刻的时间，这位程领事就将赵冷霰参加拜师考核选拔的登记、签生死状和交费事宜办完了，他将那枚身份牌还给了赵清霜，并详细告知赵清霜考核的具体时间、地点和一些注意事项。
报名完成后，赵清霜没在这南广场多加停留，带着儿子直接回了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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