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谋反

  范少博婉拒了弥子瑕的车架,只说月色美好,想要步行回去。弥子瑕虽然百般劝阻,但是见范少博执意如此,也只能接受。

  看着弥子瑕走时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担忧的神色,范少博倒是高兴了起来,这至少证明弥子瑕自己十分不想破坏和南子的同盟关系。

  一进入帝丘的街道,范少博立刻就感觉身后有几人跟了上来,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不过此刻他倒是不慌不忙,一直带着这几人往小巷中走。

  终于远离大道后,范少博突然脸上坏笑,一个翻身使出空手爬白墙,瞬间就翻上了巷尾的房舍。

  不一刻那五个跟着的敌人发现了不对,于是都赶紧跑了过来,见范少博已经失去踪影,他们只能分兵四处寻找。

  看到如此情景,范少博又是一笑,然后拔出湛卢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摸了过去。

  这人似乎只顾着四处查看,完全没想到身后会有人偷袭,虽然他也顶着五阶三段的战力,但是却被范少博一剑就刺穿了喉咙,甚至连一个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其他四人也如此一般,逐个逐个的被范少博都灭了口。

  等到只剩下最后一人时,范少博倒是留了手,本来想好好拷问一番,但是这名敌人见自己的手脚都被刺穿,所以立刻服毒自尽,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看着如此决绝自杀的敌人,范少博突然感觉到公叔戌想要篡位并非妄想,有这种死士愿意替他效力,想来他手中的实力绝对不差。

  再翻过几座房舍,范少博才确定身后再也没有尾巴跟着,不过他此刻倒并没急着返回南子那安全的寝宫,而是再次折回进了弥子瑕的院落。

  到了宴客堂外围,发现内里的光亮依然,范少博则嘴角一笑,然后顺着之前的道路摸去了大堂的房檐。

  弥子瑕和公叔戌果然没走,此刻两人依然坐在堂中,只是却没在说话,而是每人都搂着几位之前的舞姬在荒唐。

  看到此景,范少博不由暗叹,这些女子估计就是太子蒯聩和公子朝绑来的,这时代估计都把普通女人当成了牲口,所以才可以如此轻松的送来送去,更可悲的是这些女人被绑了以后也完全不抵抗,全都是逆来顺受。

  不一刻,公叔戌再次缴枪,然后喘着粗气道:“弥将军当真好体力,我可是羡慕的紧。”

  弥子瑕见公叔戌这么快完事,于是也赶紧结束了战斗,这才谦虚道:“公叔戌大夫何必如此谦虚,真要比较我哪里是你的对手,谁人不知你的府上藏着好几百妻妾。”

  范少博在房檐下看着心中好笑,弥子瑕这般讨好公叔戌,看来真的是很畏惧对方,听到后面不仅又吃惊起来,之前欧雪凝说别人的妻妾几十,现在看来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公叔戌哈哈一笑,竟然全部接受,然后才说道:“先不说这些,范蠡那小子此刻恐怕已经被我的人割断了脖子,弥将军之前想要依仗此人恐怕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弥子瑕闻言,马上把一众乐师和舞姬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见公叔戌也将随从赶走,弥子瑕才心虚一笑,道:“我不过是见这范蠡有些本事,加之南子又对他情有独钟,所以才想利用此人,只是没想到公叔戌大夫竟然会对此人如此不喜。”

  公叔戌重重一哼,道:“卫国境内本来都是我们公叔家的生意,之前那些奴隶也很是听话,但是从欧氏把生意迁进来后,我下面的那些奴隶要求就越来越多,你说我怎能欢喜范蠡这小子?”

  说道这里,突然眼珠一转,然后淫笑道:“南子会对范蠡情有独钟?这事倒是新鲜,她不是向来喜新厌旧的吗?只是老子一直没机会,否则定要抓了她好好骑上一骑,哈哈。”

  范少博听到这里,顿时流露出一个寒冷的眼神,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就算日后自己离开,也要在走之前将这个公叔戌斩于剑下。

  笑了好一阵,公叔戌才停了下来,然后瞄了眼弥子瑕,突然转了张严肃的脸,接道:“弥将军也不用如此惶恐,既然你愿意助我杀了范蠡,之前你在晋国煽动晋王吞并卫国一事,我是怎都不会透露出去的,所以尽管放心就是。”

  范少博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弥子瑕如此畏惧公叔戌,看来当年弥子瑕在晋国为官时,没少做对卫国不利的事情。

  如此情景下,之前拉拢弥子瑕的成果瞬间就要破产,范少博也不由头大起来,这公叔戌真是出现的非常准时。

  弥子瑕脸色依然没有好转,良久才道:“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公叔戌神秘一笑,道:“褚师圃这人弥将军是否还记得?”

  弥子瑕立刻一惊,转瞬才气馁道:“既然今日我也帮了你,褚师圃可否交给我?”

  公叔戌哪里会答应,马上笑道:“弥将军何必这般着急,如今卫国诸多势力互相焦灼,我没有褚师圃陪着,哪里可以睡得安稳,不过要是后面的事情你帮我办妥,这些烦恼就都会消失。”

  弥子瑕马上问道:“何事要我来做?”

  公叔戌这才冷冷一笑,然后鼓着他的肥脸低声道:“我要做卫国公!”

  弥子瑕大惊,整个身体都抖动了一下,良久才颤声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公叔戌你可想清楚了?”

  公叔戌脸色显得甚是自信,立刻回道:“我本来就是卫献公的曾孙,自然有身份继承这卫国公,此刻卫公无道,我当然要反对他,我家中财宝无数,奴隶也无数,想要起兵自然是易如反掌。”

  弥子瑕微一摇头,道:“即便我手握卫国军权,但是卫公的近卫就有一万,这些你要如何对付?”

  公叔戌脸色一沉,道:“我在匡城蒲乡囤积了何止一万人马,卫公那些近卫完全不用担心。”

  弥子瑕一惊,不想公叔戌囤积了这么多人马,自己却完全不知,不过他依然为难道:“卫公身后有齐国撑腰,你这般篡位齐人如何能够答应?”

  公叔戌似乎显得很没耐心,马上不悦道:“弥将军何必问这许多,不管是兵力还是齐国,我都有办法对付,你还在担心个什么?”

  说完,公叔戌已经站了起来,然后拍着弥子瑕的肩膀道:“这事一旦功成,弥将军依然是我的大将军,而且我保证在卫国之内,弥将军只在我公叔戌一人之下。”

  范少博听到这里,已经猜到了大概,齐国恐怕已经被公子朝笼络,所以这公叔戌才如此有底气。

  这时公叔戌已起身走到了大堂门口,然后哈哈一笑,道:“三日后我会再来找弥将军,到时候你可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才成。”

  留在堂中的弥子瑕见公叔戌走出,不由连连暗叹,眼神也显得‘无比哀怨’,恐怕对于弥子瑕而言,真的对卫灵公产生了感情,所以才有此一叹。

  范少博没多少工夫理会弥子瑕,很快就翻出院墙跟上了公叔戌的车架,实在是因为这人出现的太过巧合,不去探究一下总是不能放心。

  公叔戌的车架一路走出,不一刻的功夫竟然来到了公子朝的后院位置,然后只见公叔戌带着两名五阶的侍卫走进了院内。

  看着公子朝别院内充满了哨卡,范少博心中一叹,真是凡事都有利有弊,之前自己吓得公子朝不敢出门,现在他大量在自己府苑内布满侍卫,自己完全无法偷入其内窃听。

  不过只是知道公叔戌来见公子朝,已然可以明白一事,那就是之前南子所说,公子朝又有了谋反的想法,这次的合伙人必然就是这公叔戌无疑。

  再瞧一眼公子朝的别院,范少博又是一声叹息,这才借着夜色摸回了南子的寝宫。

  “公子朝是要和公叔戌一起谋反?这下可不得了,这公叔戌恐怕真的会成功。”南子听范少博说完,眼神中充满了惊慌。

  范少博倒未着紧此事,而是问道:“这褚师圃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弄的弥子瑕如此惧怕?”

  南子深思片刻,然后回道:“前次谋反失败后,褚师圃便逃去了晋国,想来必然是在晋国掌握了弥子瑕的一些罪证,所以才有如此威胁。”

  说到这里,南子眼中瞬间寒光一闪,道:“如果要让弥子瑕重新回到妾身的阵营,势必要杀了这个褚师圃不可,只要此人一死,公叔戌便再不能要挟弥子瑕,而弥子瑕本人定然会恼恨他曾经要挟自己,所以必然要狠狠的反咬一口。”

  看着南子一脸的杀意,范少博跟着一惊,但是很快就觉得南子说的确实不错,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率,不仅可以再次拉拢弥子瑕,还能除去公叔戌这个王室国戚,实乃一箭双雕。

  很快范少博又想到了浣纱,她此刻也在跟公子朝接触,难道也是为了帮助公叔戌篡位,这对于他们吴国又有什么好处?此刻卫国似乎已经和晋国对立,伍子胥何须再多此一举?

  正在范少博思考时,南子已经钻入了他的怀中,这才可怜的说道:“此刻帝丘之内妾身只能相信少博一人,这褚师圃必须要少博来帮我除去不可。”

  范少博暗叹一声,南子这么说他也只能听从,毕竟南子身边的高手剑客只有他范少博一人。

  想完,范少博点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就是,宝贝南子只要盯紧弥子瑕和一众士大夫就好。”

  南子闻言,立刻高兴了起来,然后才小鸟依人的笑道:“少博去参加弥子瑕的夜宴,可有享受那些特别的招待?”

  范少博一怔,疑惑道:“南子为何如此清楚弥子瑕夜宴的内容?”

  南子瞬间尴尬了几分,憋了半天才幽怨的说道:“少博又在恼怒妾身哩。”

  范少博此刻脑子才从一堆谜团中解放了出来,马上想明白了关键,恐怕南子过去没少参加弥子瑕这种荒唐的夜宴,转念又担心起来,于是赶紧问道:“难道仙香南子也闻过?”

  南子道:“妾身虽偶有参加弥子瑕的夜宴,但实在无法忍受那种混乱的场面,所以基本每次都早早就回,少博所说的仙香倒是有所耳闻,但是并未享用过。”

  范少博这才放心了些,然后把吸食仙香的恐怖后果十分夸张的说了一遍,只见南子被吓的失神才暗自一笑,这才搂着她上了床榻。

  第二日清晨,范少博还在和南子用早膳,两人正在说昨夜弥子瑕夜宴一事,奴娇突然跑来说宰我来了。

  范少博此刻正打算找宰我行刺那褚师圃,不想他就自己找上门来,于是马上唤了人带了他进来,南子则觉得自己衣衫不整,所以避去了内堂卧室。

  宰我坐下后也不客气,拿起桌几上的糕点就吃了起来,好一会才懒懒的伸了个腰,道:“姬别离这些探子似乎发现了不对,所以都躲藏了起来,老子费了好些力气才找着两个,不过再也不敢打草惊蛇,否则姬别离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

  范少博听到这里,马上想明白了姬别离现在的处境,她必然受了重伤,否则不会让宰我如此明目张胆屠杀自己的同门。

  想到这里,突然又开始担心起姬别离来,这倒是让范少博自己感觉很是好笑,现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和姬别离的关系了。

  稍微放下了些对姬别离的担心,范少博马上对着宰我道:“你连续几晚不睡,可还有精力?”

  宰我自信一笑,然后指着自己的左手道:“之前和范兄掉进那个地洞,然后被一个金属手套所困,这不仅使我的剑术功利大涨,而且精力也比一般人旺盛了很多。”

  范少博一惊,道:“可是有黑色的剑气?”

  宰我微笑点头,却转了话题,道:“这事放到后面再聊,你是不是打算今晚做些什么?”

  范少博瞧了眼内堂卧室,这才回道:“之前你不是去探过公子朝的别院吗?我今晚想再去一次,昨夜本来想进去,但是我可没你那些本事,竟然如此森严的守备你都进得去。”

  宰我听到这里,顿时眼中寒光一闪,道:“是范兄太过仁慈罢了,你只要一路把那些哨卡守卫依次斩杀,然后将尸体藏在隐秘的地方,至少在他们换班前都不会有人发觉。”

  范少博心中一叹,想着老子却是不如眼前的宰我心狠手辣,这也导致很多事情他范少博的效率完全比不上宰我。

  宰我此刻已经干光了所有糕点和茶水,然后擦了擦嘴接道:“范兄去公子朝那是准备做什么?”

  范少博道:“杀人!”

  ;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