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投石
欧逊和蠡英昨夜早早告辞而去，自然是故意留些时间给他们夫妻相聚。
一夜过后，范少博躺在床榻之间回味着昨晚的温柔场景，这么多日不见，姬青衣和丁凝竟然如此温顺，整整一夜都让他在柔乡中享尽福气。
在姬青衣和丁凝的伺候下，范少博重新戴好了钟建的面具，这才准备出门。
姬青衣似乎心情很好，听范少博说要去集市，于是也打算同往，丁凝也吵着要去，范少博无奈只能答应。
欧逊和蠡英在集市见了姬青衣和丁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似乎早已猜到一般。
范少博到了集市后立马精神起来，很快爬上了高台，还未说话，台下就已经自然而然的热闹起来。
一人突然吆喝道：“钟大人，你昨天可是答应了今儿有好货给大家开眼。”
范少博哈哈笑道：“好说，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我可准备了一把天下闻名的宝刃，名叫鱼肠剑。”
此话一出，全场立刻轰动起来，鱼肠剑乃当年专诸刺杀吴王僚的宝刃，自然是天下闻名。
台下一人高声叫道：“你这鱼肠剑可是真货？”
范少博大声答道：“我在这里拍卖也有好几天了，可曾有一次卖过假货？”
这么一说，台下立刻人人都点头称是，童叟无欺一直是范少博的招牌，所有人都一清二楚，瞬间一群人又吵闹起来，纷纷喊着要看下鱼肠剑。
范少博一笑，从怀里掏出了鱼肠剑，然后拔剑出鞘，这鱼肠剑虽然号称是剑，其实不过是一把匕首，但是即便是匕首，此刻也闪耀着一股阴寒的冷光，前排几人看后顿时感觉背脊发凉。
这时，一个年老的大爷问道：“钟大人，你这把宝刃准备多少钱出手？”
范少博瞧了眼全场，然后将鱼肠剑高高举起，大喊道：“一百金贝。”
全场顿时哗然一片，有几个甚至大笑大骂道：“一把破剑，怎能值这么多钱？钟大人在说笑吧？”
之前那个问价的大爷突然高声喊道：“好便宜，鱼肠剑只卖一百金贝，钟大人难道是不识货之人？”
这话一出，全场又是一阵骚动。
待大家安静下来，范少博才笑道：“在下习惯用长剑，这等短匕首之类的武器实在不趁手，故此才想出售，只是想要寻一个有资格的人罢。”
大爷寻思片刻，然后说道：“这匕首可否由老夫先行订下？”
范少博仔细打量了下面前的老大爷，只觉此人年岁已过半百，身子却依然强壮有力，眼角和嘴角多有皱纹，但是他眉宇间自然流露出一股威严之色，而且观其气度优雅不凡，显然不是普通人。
看完，范少博笑道：“在下观老先生应该也是个用剑的好手，既然老先生欢喜这鱼肠剑，在下自然可以替你先留着。”
大爷点头道：“这便最好，老夫此刻身上没带着这么多的钱财，不如钟大人与老夫一同回府取之如何？”
范少博欣然答应，立马挥退了台下看热闹的人群，这才与姬青衣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蠡英跟随而去。
三人一路同行，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一间府宅门口。
范少博抬头瞧了眼门上的字号，立刻心中暗笑了起来，自己投了几天的石，今天终于算是问对了路。
这间主人就是左司马沈尹戌，府院的规模不算巨大，但是也错落有序的建了十几间房舍，院落也分成了前后院，尤以前院规模最为豪华。
进了府门，沈尹戌将范少博和蠡英安排在了前院大堂，自己则去了后院。范少博猜测此人就是沈尹戌本人，要不怎会对这间府宅如此熟悉。
不一刻，大堂上出现了两人，一个自然是之前的老者，而另一位则是个中年人，观其样貌不过四十几岁，皮肤颜色黝黑，有点像非洲人，眉毛粗厚，眼神却犀利无比，身体也非常健壮。
待几人纷纷落座，之前的大爷自我介绍道：“老夫便是此间主人，沈尹戌。”
范少博知道自己城门官的身份，于是赶紧起身一礼，道：“卑职参见左司马大人。”
沈尹戌点头笑道：“不必多礼。”
说完，又指着身边那个‘黑人’道：“这位乃老夫的爱将武城黑。”
范少博可不知道这武城黑是何人，所以只是象征性的礼貌了一下。
沈尹戌这时才说道：“钟大人的鱼肠剑可否借阅？”
范少博伸手递了过去，然后笑道：“左司马大人定是识货之人，当然要细瞧才可看的清楚。”
沈尹戌接过鱼肠剑看了起来，突然一阵感慨，道：“就是因为这把剑当年刺入了吴王僚的腹部，才让他身死，然后才有了吴王阖闾篡位，也从此让吴国与楚国为敌，真是唏嘘不已。”
武城黑听沈尹戌如此说，也动容道：“这把真是鱼肠剑？”
说完，接到手中细细观察起来，好一会才点头道：“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多有听说这把剑的形容，果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沈尹戌接道：“不用怀疑了，这把剑老夫曾经在伍子胥府上见过，那时他父亲还是楚国的重臣，老夫绝对不会看错。”
说完，沈尹戌沉思片刻，然后问道：“这把剑如何到了钟大人手中？”
范少博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于是笑道：“之前姑苏出了大事，伍子胥为了与夫概争权，所以雇了人做刺客，还把这鱼肠剑赠送给了那名刺客，只是这名刺客后来反应过来，自己的下场必定凄惨，于是偷跑出了姑苏，一路来到了郢都投奔于我，我与这名刺客儿时有些交情，所以他才将此剑送给了在下。”
沈尹戌追问道：“这名刺客身在何处？”
范少博道：“已经离开，应该是前往巴蜀之地投奔亲戚了。”
沈尹戌不疑有他，点头道：“老夫还说可以从他那里打听些姑苏的情况，既然他已经走了，那就只好作罢。”
武城黑接道：“这把名剑钟兄真的打算只卖一百金贝？”
范少博笑道：“在下不善于使用短兵器，所以准备换些钱财用度，自然就便宜些卖好了。”
武城黑是个武夫，对于这等天下名剑自然欢喜，正要出口买下，却被沈尹戌抢道：“此剑乃伍子胥家传之物，我们要是擅自拥有定然遭别人话柄，钟大人也最好赶紧处理了才是。”
范少博一怔，道：“此剑来路纯正，绝非偷盗，怎会给人留下话柄？”
沈尹戌皱眉道：“如今楚廷内多小人少君子，想要给钟大人编造个罪名又有何难？只要说你是吴人的奸细就可了。”
范少博故作惶恐，道：“在下世代居于楚国，祖辈还与屈氏连枝，怎会是奸细？”
沈尹戌摇头道：“你这把宝刃就是最大的罪责，现在你于集市上显露了出来，想要得到这鱼肠剑的人必定很多，就拿囊瓦来说，他如若知道了，定然想方设法来讨要，到时候你不给，他必然会陷害你。”
范少博心中疑惑，听这沈尹戌的话意，看来也是想用恫吓的方式让自己臣服，然后受其所用，这些权贵看来都是一番货色。
想完，范少博接道：“既然如此，那这鱼肠剑在下便赠送给左司马大人好了，免得留在身边惹麻烦。”
沈尹戌脸色一沉，怒道：“看来钟大人是误会了什么？你以为老夫只是为了得到你这把鱼肠剑，而故意恫吓你吗？看来你是小瞧老夫了。”
武城黑马上接道：“左司马大人是我见过最正直之人，怎会做如此小人之事，钟兄恐怕是会错了意。”
这一下，连范少博也迷惑了起来，这沈尹戌难道真的只是来警告自己不成？楚国真的还有这等好人？
沈尹戌突然站起身来，然后说道：“话已至此，钟大人还是赶紧回去吧，至于这把鱼肠剑你要如何处之，老夫一概不想干涉，只希望钟大人可以免祸。”
说完，直接喊人送客，竟然一点解释的时间都不给范少博留下。
二人被赶出大门后，蠡英道：“看来这左司马沈尹戌并不是个坏人。”
范少博沉思片刻，点头道：“如若他是坏人，必然会想尽办法让我担心害怕，没想到他竟然把我们赶了出来，看来他倒有些骨气。”
蠡英接道：“现在如何处之？”
范少博暗叹一声，道：“先回去再说。”
回到姬青衣的小院，范少博大概说了下经过，几人听完都纷纷沉思起来。
欧逊道：“沈尹戌乃楚国内不可多得的将才，楚国也因为有他在，才可稳住巴蜀后方的地域，要不是囊瓦作梗，他恐怕早就回到了郢都，上次也不会发生败于吴人的耻辱。”
姬青衣沉思片刻，说道：“沈尹戌应该算是贤人，很少听到他的什么负面评价，即便是青衣曾经周游列国，也多听到对他的赞美之词，所以此人必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蠡英点头道：“刚才我看沈尹戌的气度举止只感觉英雄了得，确实不像奸恶之徒。”
范少博苦笑一声，道：“他要是奸恶之徒还好了，如若是个好人我可就难办了。”
丁凝见欧逊和蠡英满脸疑惑，于是插话道：“我家夫君大人最喜欢奸恶的小人，那样利用起来自然顺手，但是面对好人他就无可奈何了，总不可能像姑苏一般，冲到别人家里杀人放火吧？”
欧逊一笑，道：“范姑爷确实是好心肠，只是这次我们事关重大，欧氏家老和一众长老都被关了起来，我们不想些手段怎都是不行的。”
范少博伸了个懒腰，然后眨眼笑道：“不是还有囊瓦这个奸诈小人吗？”
欧逊听后一喜，道：“囊瓦最近一直到处搜刮钱财宝物，范姑爷的鱼肠剑他必定已经知道，迟早会找来，我们只要坐等就是了。”
范少博摇头道：“如果只等着囊瓦前来岂不是很无聊？我们怎都要找些乐子才成。”
欧逊疑惑道：“还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做吗？”
范少博笑道：“囊瓦是只图财，但是楚国还是有很多志士，我们不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又怎能让我升官发财，我不升官又怎能进宫去见哪只小萝莉，所以我们拍卖的事情还要继续做。”
说道这里，范少博对欧逊问道：“我们楚国境内可还有牧场？”
欧逊回道：“巴国方向还有很多我们的牧场，范姑爷问这何意？”
范少博笑道：“我需要一批战马，欧逊兄看看能帮我准备多少匹？”
欧逊稍微细想了下，然后道：“凑个七八千匹应该不是问题。”
范少博大惊，摇手道：“两千匹足矣，何必送这么多便宜了楚人。”
欧逊点头称是，这才跑出准备去了。
蠡英此刻走前一步，说道：“郢都内除了囊瓦和沈尹戌需要注意外，我更担心的是申包胥，此人实乃大才之人，而其家族又以刺客闻名，不多留意些我始终不放心。”
范少博道：“这人确实厉害，对待敌人也非常冷酷，蠡兄可会半夜翻墙之术？”
蠡英一怔，转瞬明白了过来，于是笑道：“大哥尽管把这人交给我看管就是，我保证能查清他的一举一动。”
待蠡英走出，姬青衣才笑道：“少博定然有种天生的将领魅力，否则怎会让这些英雄人物甘愿效死命。”
范少博也不谦虚，打趣道：“为夫除了将领的魅力，难道没有个人魅力吗？要不青衣怎会被我收了去？”
姬青衣脸色一红，白了范少博一眼，丁凝却突然冒了出来，不悦道：“怎说的好像是我们倒贴一般？夫君这话让凝凝很是不喜。”
范少博一怔，想着自己确实犯了天下男人最爱犯的毛病，那就是得手后就不愿意珍惜，不仅暗自惭愧，赶紧一礼到地，这才歉然道：“凝凝教训的是，我这便记下，要不是有你们这些天仙美女的青睐，我定然孤苦无依，倒霉透顶，以后再也不敢胡乱说这些话了。”
丁凝吓了一跳，没想到范少博竟然这么正式的赔礼道歉，反而自己开始有些内疚了，想着是不是自己话说的重了？
姬青衣一笑，道：“少博恐怕是天下间最疼妻子的夫君，这般有错就改的气度，青衣可从未在别的男子身上瞧见过。”
范少博呵呵一笑，搂住了二女，然后说道：“你们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宝物，不好好珍惜你们，那可就太罪过了，青衣可知道为夫即便是小命不要，也不敢得罪了咱们的凝凝，要不万一她心中不喜，以后再不伺候我沐浴可就头疼了。”、
丁凝啐了一口，却喜滋滋的笑道：“看你这么卑躬屈膝，凝凝今晚就伺候你沐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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