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跪，赔羊
江飞骑着狼王正在回家的路上。
山禾县，江家的一处牧场。
嘚嘚……吁！
一个鼻青脸肿、浑身脏不啦唧、小伙计打扮的少年，提缰勒马，停在两栋破旧的简易帐篷前。两栋帐篷相隔不远，一大一小。
少年忍着疼痛，呲牙咧嘴，小心地翻身下马。
不多时。
一个佣人打扮的少女，用指甲脏污的小手，掀起小帐篷那打满补丁的灰白门帘。探头出来一瞧，随即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两颗洁白的虎牙，也显露了出来。
“憨豆哥！……我一听马蹄声，就知道是哥回来了！”少女露出虎牙，开心地问道：“憨豆哥！后天就要过年了，让我看看今年江家发的年货，有什么好吃的，希望有羊……”
憨豆翻下了马，低着头，不敢、不好意思正面看少女。
“虎妹！……哥……哥……”憨豆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他不愿意跟她说实话，却又不忍心说谎话。
“憨豆哥！”虎牙少女脸色一僵，望着憨豆一脸的伤，大声怒吼道：“说！谁打的！我找他去！”
虎牙妹对憨豆哥是了解的。他为人老实，不可能主动惹事。他马术好，不可能摔跤。从这片牧场到江家庄园，骑马来去，也就半天时间左右，路上从没有听说过有盗匪什么的。
所以，憨豆哥这一身的伤，绝对是哪个牧区负责人打的。
山禾县主要是放牧为生。江家作为山禾县三大家族之一，控制着大片草原，草原上有着许多牧区。牧区有大有小，负责人也就多寡不一。人多的牧区，欺负人少的牧区，那是经常发发生的事。
最近，憨豆哥总是被其他牧区的人打。
“我去跟她拼命！”虎牙妹子跑进帐篷内，抄了一把雪锹铲，挽脚露手，就要拉着憨豆去找人，“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憨豆哥找回场子！”
一看这架式，憨豆急了。
憨豆是了解虎牙妹子的。她为人直爽，吃不了亏，做事从不想后果。要是真让她找去，丢了这江家放牧差事，倒是小事，弄不好两人都要被人活活打死。
自己和虎牙妹子都是孤儿，到江家做牧场佣人维持生计。不像以前有爷爷和少爷照顾，人家对自己和虎妹不敢乱来。现在爷爷下半年死了，少爷去找什么雪莲的，去了那冰天雪地的山脉，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没有一点音讯。
真要被人家打死了，对于江家来说，可能还没有死了两只羊重视。
“虎妹！咱不去了！”憨豆慌忙抢过虎牙妹子的铁器，一脸老实相，照着自己额头上隆起的大包，一拳砸了下去。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把憨豆痛晕过去。可他咬牙强忍着痛楚，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憨豆哥……哥……哥不痛！看到没有！算了，我们不去了，乖，他们抢了我们的年货，那咱就不吃了，乖！”
虎牙妹子哪能看不出憨豆的痛楚。她当然明白即便去了，多半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她也明白憨豆照着伤口打一拳的苦衷。
他是为了保护我！
“憨豆哥！”虎牙妹子跑过去，一把抱住憨豆，哽咽道：“憨豆哥，我们不去了！少爷一定会回来的，少爷一定会帮我们找回场子的！”
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穷兄妹，相依为命，深情的抱着。都在心里祈祷着，她们的少爷能平安地归来。
久久的，虎牙妹子才平静下来心情。
这才想起憨豆的伤势，连忙拉着他进帐篷包扎去了。
憨豆任凭虎牙拉着胳膊。表情憨厚，沉默不语。他的心里是沉重的。
憨豆曾经发过誓言，要好好保护这个活泼、甚至可以说是泼辣凶悍的虎牙妹子。
可是，凭什么保护她？
今天就已经断粮，虎牙妹子都两顿没吃了，本打算领了年货俩人好好吃一顿，可是，年货连着开春的粮，都被人家抢了去。
今晚吃什么？过年吃什么？开春吃什么？我要怎么办？……以后要怎么生活下去！
憨豆呆傻地坐着，任由虎牙不是吹就是擦洗着伤口。
此时的憨豆，内心处于崩溃的边缘。毕竟，他只是一个佣人，从没有当家作主过。对于未来，他的脑海内一片空白。他的心里，充满了迷茫、恐惧、焦虑、担忧……
憨豆想起了他的少爷。
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却有主见又有担当的少年。现在只是想想他，就令憨豆的心里平静了许多。
此时此刻，憨豆多少希望少爷能出现在面前！
……
江飞骑着狼王，离开了雪莲山脉。越过一道冰墙，进入北国境内。放眼望去，一片平坦的雪原。一路狂奔下，还能偶然看到一两处羊群，正陷在厚雪内，翻找着雪底下的冬草充饥。
噗噗……
在冰天雪地里生活了近两百年的狼王，已经完全适应了雪地里的飞奔，那宽厚的脚掌，踏在厚厚的雪地上，如履平地，既稳当又快速。
“小白，加油！快到了，就前边那两座帐篷，一大一小的那个……回去给你吃一条羊，犒劳犒劳你！”江飞几乎是趴在狼王那既宽厚又温度且柔软的背脊上。小白是他给狼王暂时取的名字。快回到家了，江飞有些兴奋。
两座一大一小的破旧帐篷前。
“憨豆……虎妞！我回来了！”江飞高兴地大声喊着。
小帐篷内，先是一顿寂静，随后就听到了女子爽朗的叫喊声。
“是……是少爷回来了！少爷回到了！……少爷回来了！”虎牙拨开门帘，探头跑了出来，露出两颗虎牙，大大咧咧地笑着。
可是，当她定睛一看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警惕，慌忙大喊道：“少爷！你身后，身后有大狼！”
生活在草原上，似乎对狼有着本能的畏惧。何况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雪原狼王。
“没事，没事！”江飞看到虎妞捂住嘴吧，脸色吓得煞白的表情，连忙宽慰她：“这是我的小白，它不会伤害你的。”
好一会儿，虎妞才镇定下来。她跑过来，重新露出虎牙笑了起来。
虎妞笑得很大方，很开心。
“少爷，你穿这么少？”虎妞发现江飞只是穿了单薄内衣，连忙脱下自己的破棉袄，“快把衣服穿上，别冻坏了！”
虎妞知道帐篷内没有棉袄，她只能脱下自己的给江飞穿。
“虎妞！不用，我不怕冷，你忘了我是修士么！”不信你摸摸，江飞伸出手去。
十年前，江飞的爷爷，还是江家族长时。虎妞与憨豆是服侍江飞的佣人，江飞一直把他们当成哥哥与姐姐一般地看待，感情还不错。
江飞与虎妞一番言语时。
形象憨厚的憨豆，双手捂着额头上只包扎了一半的灰色布条，双眼含着泪光站在帐篷前。这是为江飞回来而高兴的眼泪，也是他内心如释重负而激动的眼泪。
“少爷！你可算回来！”憨豆说完这话，整个人似乎崩溃了一般，朝着地上坐了下去。
“憨豆哥！”虎妞眼快，一把扶住憨豆。
“怎么啦？”江飞也着急地问道。他看得出来，憨豆受的伤不轻。
憨豆在虎妞的搀扶下，晃了晃脑袋，提起力气，跟江飞把被别人抢了年货、被打的经过说了一遍。
“哼！”江飞十分生气，“居然有这样的事情，简直欺人太甚！”
这仇不能不报。而且狼王也正要填填肚子，宰自家的羊，正有点不舍。既然人家惹上了自己，那就走他一趟。反正也不耽搁多少时间，就当是带小白去别人的牧区打猎。
江飞二话不说，直接骑上狼王，踏雪而去。
“憨豆、虎妞，你们随后赶来！我要他们……不但给你下跪赔礼，还得赔羊！”江飞干脆叫她们也去，有心要让那些个畜生好好认识一下憨豆与虎妞，为以后的和平作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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