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往事
杰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时间这把残忍的刀都会将一个你许久未见的人从你的心里、脑子里一点点地剔除，如果记得太深刻的话就会更痛苦，因为为了能彻底清除记忆，时间会把你心上的肉也一片一片的一起削下来。
杰说，如过有一天她终将老去，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我们这群朋友，因为友谊本应该要永恒的，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做到。不过我开始觉得有些陌生的情愫在悸动，哥哥说那个不是友情，我对杰的感情超乎了友情，超乎了亲情，我问哥哥那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哥哥却不说话了，只是指着他的心说，“有一天，它会告诉你的。”
它？是指的他的心还是指的我的心？白溪按着心脏，却没有得到答案。
又开始下雪了，终日浑浑噩噩随着队伍前进着，只知道今天又死了人，只知道军营外又传来了惨叫声，连这是第几日离开魔域都分不清了，时常昼夜不分，不知世事，这个魔域之王的位子坐的十分不称职，昨日又听到守在营外的两个士兵在说我的不好，说他这样还不如早些让位的好，今天受帐的士兵换了，他们俩怕是已经成了哥哥手下的冤魂。
这个王他是真不想当。
“溪，你能不能不这样，外面的士兵都在等着你，他们需要信心，你要振作起来才行。”哥哥揪着他的衣领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怒吼着，很久没看到哥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从小到大，这好像是白溪第一次看到哥哥这么生气。
哥哥的力气真大，摇得他头都晕了，不明白实力这么强的他怎么会在比赛中输给他，说没有放水都没人会信。
白溪依旧慵懒，“王兄，我说过了，这个王给你当，这样你也不用那么费力地去拉拢那些有兵权的将军，不必去讨好那些老家伙的人心，不用辛辛苦苦地瞒着我暗中招兵买马，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觉得呢？”
衣领终于被松开了，白溪扶着白宇痛苦地咳嗽，感觉要窒息了。
“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假装不知道？”哥哥的表情很震惊，也很疑惑，他一直不知道我其实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那些大臣将军贪财惜命，可以说是昏庸到一无是处，他们唯一的优点就是对他够忠心，就这一点已经足够他重用他们了，所以哥哥什么时候找过他们，给他们送过什么礼、做过什么承诺，甚至他们说的一字一句白溪都知道。
看似天衣无缝的夺权计划，也不过是哥哥以为而已，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这个计划随时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只是不想，只是不愿，当年比赛的时候他白溪就不该赢的，要不是母后拿哥哥的母妃威胁哥哥，哥哥是不会输的。
“我一直都知道。”终于缓过气来了，他明白哥哥现在的想法，自己得意的计划到最后原来只是别人眼里的笑话，对于骄傲的哥哥来说是一种耻辱，本来他是不想说的，不过说出来也好，事情太多了憋得我难受。“王位本来就是你的，你要拿回去也很合理，所以我没必要拆穿，母后最终还是在愧疚与不安中遗憾地离开了，我不想我这一生也和母后一般在无尽的后悔中度过，每次我去找母后的时候都会看见她在对着屋里父王送给她的那盆矮松说话，她说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的母妃和你，她说她这种人应该万劫不复的，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
怎么性格淡泊的哥哥今天这么易怒？白溪伸手抚顺哥哥有些凌乱的头发，“王兄，你是我的哥哥，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就算是这条命我也可以给你，更何况是江山？”
难怪父王生前常说宁愿一生清贫苦难也不愿生在帝王之家。
“算了吧!”哥哥用力地推开我，我一个踉跄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我看到哥哥眼里闪过的一丝不忍，看到哥哥伸出来要拉我却在半空停格又收回去的手，“我要得到的东西就要靠自己来得到，不需要你的施舍，就算你是我弟弟，就算这东西原本就是我的，我也不要你同情地来舍给我，你给我振作起来，我需要男人之间的真正斗争，不要一副懦弱的样子让我瞧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以后哥哥就走了，白溪没有起来而是独自在地板上坐到天黑，地上可真冷啊，可是我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更冷了，以后就再也不能跟哥哥谈心了吧，以后身边就真的一个知心人都没有了，就知道说破了结果会是这样所以才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所以一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信赖的哥哥做着一件又一件背叛我的事，像是看笑话，又像是在看悲剧一般看着。
现在我要怎么办？
以前杰说她一个人感到孤单无助的时候就会抱紧自己的膝盖，这样会感觉好得多，可是我抱到脚都麻了依旧还是没有感觉，像是以前宫里栽的木棉花落尽繁华，只剩了满树的空枝光干和落寞孤寂，哀伤如潮水般汹涌，在胸口回荡、不息。
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么一句话，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对，这是杰她们那个世界的话，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到了夜晚，帐外还是如白昼般明亮，明天就要投入新的厮杀了。
最后还是起身洗脸，换上许久没有动过的皇袍，整理好一直都凌乱的心情后去了士兵们居住的营帐，他的突然造访令李逸和他的手下有点儿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最后穿得凌乱不堪，连腰带都系不好，白溪捂着嘴偷笑，“算了，什么礼都免了吧，本王来的不是时候，想着要来看看你们然后就来了，打扰你们休息了吧。”
“殿下哪里的话，臣等只是感觉有点儿受宠若惊而已，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李逸这副屈尊下顾的样子白溪不太喜欢，明明是万军之首，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地在自己手下苟活。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人间不比魔域，这里天气变幻无常，你们要多多注意，对了，你们御寒的衣物棉被都够用吗，平时你们的伙食够不够，这些本王以前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倒是委屈你们跟在我身边了。”士兵们住在帐篷里打地铺肯定会冷，大家的被子都比他的薄，想来食物也肯定没有自己的好，“本王一个人住清净得很，不如这样，从今晚开始本王轮流在士兵帐篷里就寝，这样也方便本王和你们商讨战事。”
“殿下，这……”
“就这么决定好了，李逸，你去本王的帐里把本王床上的被单什么的都拿过来，本王今天就在这里歇着了，你们不用担心，本王既不打鼾也不磨牙，更加不会说梦话打扰你们。”白溪故作轻松地打趣着，帐房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了许多。
上次说到哪儿了？
哦，讲到蓝火花了，看了彻夜的蓝火花之后两个人沉默着回了各自的房间，对于婷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很新奇，就像是那晚的蓝火花，就像是之后的焰狐，明明长着小猫的可爱脸蛋儿，在遇到危险会变成狐狸的奇怪生物。
“小妖，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一起出去过？今天早朝的时候我差点儿就起不来，老是觉得睡不醒。”拉菲拖着皇袍就到了她的房间来找我，看蓝火花看到那么晚早上起得来才有个鬼，婷嘴里小声嘀咕着却不说出来。
“是啊，不过你很早就回去了的，难道是昨晚回去做了什么坏事了？”婷假装一脸认真的提问。
过了半天拉菲还在绞尽脑汁地努力回忆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什么，还是这个单纯孩子气的拉菲比较好玩儿，因为这一面的他不是一般的好骗啊，不像昨天晚上，居然聪明到和自己玩儿起了守株待兔，在院子里等着她出去。
突然想到了什么，婷神秘地招手让拉菲把脸凑过来然后施了个障眼法蒙住了他的眼睛，“不要想着自己解开啊，我下的魔法你这个菜菜鸟是解不开的，还有，从现在开始请保持沉默，我要给你一个大大大大的惊喜，保证待会儿你看到的是你从来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景。”
说起来所有的也不过都是些障眼法，不过在拉菲这儿是绝对管用的，因为据她所知这个世界是没有海洋的，接下来她要用障眼法幻变出来的就是--海洋馆！相信他肯定会吓到，哈哈。
“我数到三你就睁开眼，一、三！快点睁眼，快看。”依照婷的规矩是永远不会数二的，向来就是直接跳过二直接数三，不过貌似拉菲还没有习惯这么无厘头的婷，足足愣了五秒钟才在她的催促下睁开眼睛。
“这是哪儿？”拉菲眨巴着睫毛长长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向婷。
哈哈，傻了吧，不知道了吧，就算你是神皇到了我们那儿也顶多是一个没见过土包子，好吧，虽然我刚来这儿的时候也挺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稀奇，婷故意咳嗽清了清嗓子以一级甲等的普通话解说道，“这是我家乡的水底世界，我们那里有一种很咸的水组成的海洋，海洋里像你们这里的湖里一样有很多很多的生物，但是我们的海洋比你们的湖大百倍千倍，懂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