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小妖(二)

  可惜没有称手的兵器啊,她叹口气然后捡起地上的铁链,暂时将就即将就吧,做为一个阶下囚,现在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兵器我还是等以后再说吧。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放着大招,一路高调地杀到了神界之门。

  到了可以走出神界的大门,小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后会无期,你自己保重吧,姑奶奶还得回去找神皇算账。”

  “谢谢了,不过小妖,记得我的话,不管你有多厉害最后都会栽在神皇手里的,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鹤冲小妖招招手,也不管背对自己的小妖是否看得见。

  转身眼看着鹤离开神界以后小妖又拿着手里的铁链一路杀了回去,这链子的质量还真不错,难怪鹤被困了这么久都没能挣脱它的束缚,应该是由某种珍惜的材料炼制而成的吧。她晃了晃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的手,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力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这种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的感觉还是挺霸气外露的,可能这就是他们说的她肚子里那颗上仙的心的作用,只是都隔了这么久了,那颗心到了胃里以后会不会已经被消化成一坨坨的便便了?好恶心,还是不要想了。

  做神仙的整天逍遥到忘记人是有消化系统的吗?而且作为初次做妖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把心脏吐出来,那么恶心的东西姑奶奶我才不稀罕呢,就算我是妖那也是有原则的妖好不好。

  “你给我停下来!。”

  有些杀红了眼的她抬头朝声音的来源望了一眼,是个大胡子的叔叔,看样子凶神恶煞的肯定不是个好人,小妖长链一甩朝大胡子抽了过去,大胡子立刻跳开三丈远,“你让我停下我就停下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要跟姑奶奶我叫板,还是回家再修炼个几千年吧,免得等下哭着鼻子求我饶你一命,不自量力的东西!”

  大胡子的长枪伴随他的怒吼向她刺过来,哼!一群小人,这么多人打一个,我才不怕你们以多欺少,最好是统统一起上好让我一次性杀完了事,来多少下场都只能是死而已,可我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戾的呢?大概是他们用泡过盐水的长鞭打我的时候吧,也许是他们用烧红的铁架烙在我身上的时候,或者是他们用生锈的钝刀一丝一似地刮着我手上的肉的时候,不过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为你们的错误还债吧,我一定连本带利地找你们讨回来就是了。

  大胡子的枪比那些下仙的武器坚利了许多,可是凭这大胡子的修为实在不是她的对手,小妖用长链缠住长枪然后奋力向身边涌过来的下仙扔去,顷刻间,血肉又洒满了天空,她勾唇,冬天下雪时的唯美也不过如此吧,被卸掉一条胳膊的大胡子用惊恐地眼神看向小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你和神界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么大开杀戒?”

  “杀戒?”小妖甩开长链上的血渍然后故作无辜地歪着头问道:“你说深仇大恨?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我想如果是有人每天把你泡在又脏又臭的水牢里面对一大群的老鼠毒蛇,你也会不高兴的;如果有人每天每天的在你身上实施各种各样的酷刑,你也会这样愤怒的,如果每天都吃着混着泥土沙粒的猪食你也会和我一样发狂发疯,现在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们了么?不知道的话就把话留着去阎王爷吧!”

  她挥起长链将大胡子的身体劈成两半,在临死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他内心深深的恐惧,可怜的人,现在才开始害怕吗?会不会太迟了?小妖拖着沾满鲜血和肉末的铁链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神圣的朝堂,身边围满了小兵却没有人敢靠近,她轻笑,呵,怎么都不敢靠近了?现在就开始害怕又会不会太早了一点?不会作死就不会死啊,可是真不好意思,我忘了提醒你们一件事,从你们关押我的第一天开始你们就是在以做死的节奏过着日子。

  风起,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甜味,这是很熟悉的味道,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她就已经体验过了,体验过新鲜的血液可以给人带来的恐惧感和快感,还真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大殿,坐在皇位上的是个年轻的男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自己杀了他这么多人他居然还可以这么淡定,除了他是真的不在乎之外就是他在假装沉稳,小妖挑了挑眉毛然后把手中的长链扔在他的脚边用轻快地说着,“说吧,你要怎么死?因为你是神皇所以我给你一个特权,相信我,过程不会太痛苦的,我一般下手很快。”

  神皇缓缓地抬头,金色长发掩盖下的金色眼眸中流动着哀伤,她不由得一愣,然后暗暗感叹这双眼睛真漂亮,这样的神皇让小妖开始有点儿不舍得伤害。神皇直直地看向她然后站起身,修长的身姿即使是宽大的黄袍也盖不住他的卓越,这样美好得不像话的少年应该是在诗里、在画里才会出现的才对,清眉单眼,薄唇皓齿,鼻梁和他的身体一样挺拔,双目像是流转了一池春水般潋滟,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绳草草绾在身后,随意,却也飘逸。

  这个像太阳神阿波罗一样耀眼的男人的确很适合做王,即使什么都不说也霸气十足。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是可以寂寞的。可是她却看不懂他为什么会哀伤,她记得有一个人,她眼里的凄凉同这个人如出一辙,在那个绝望的夜晚带我们逃离死亡的人,那个坚持到了最后的人,那个说要和杰一起保护我们的人,可是,那个同丁香花般结着愁怨的姑娘,现在又在哪儿呢?

  “你来了?”神皇的声音寂寞如同来自遥远的天边,好像是在问候老朋友一般淡然,“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们真傻,心一旦被吞下去了就肯定会被融合消化,怎么可能再吐得出来,抱歉,让你受苦了。”

  仿佛就这么一句话小妖心里的怨恨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像她吃尽了苦头只是为了等这么一句话一样,那一刻她开始认输,鹤说中了,再高的修为也抵不过自己的一颗心,最后还是栽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上。伸手挽链成花,然后将花瓣洒向半空,所有的尸首残骸都化为美丽的鸢尾花,所有的鲜血兵器都变成了绕花藤。刚才的地狱刹那变成了伊甸园。

  以后就留在他身边吧,她昂首,“我来了。”

  后来再回想起来当时对他的感觉其实并不是自己的真实感受,可能当时她真的有惊艳过甚至花痴过,不过向来都不擅长一见钟情的她应该没有立即爱上他,那时候的确也心动了,不过动了的不是我的心而已。

  只是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她都不曾后悔过,不会后悔当时没有杀了他,也不会后悔当时的冲动要留下来陪在他的身边,无论什么都不会后悔,唯一遗憾的是错过了另外三个人的故事,仅此而已。

  那时候,小妖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对她说,婷,不要再走了。于是她便决定留下。

  城外是看不尽望不完的白雪皑皑,城外是盼不来望不到的春色,城外是绝对的毫无争议的死亡地带,城外,埋葬了那么的生命。刚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生机勃勃从眼前片片剥落变成现在的光景。女人的手被男人握得很紧,仿佛是在害怕一松开了就再也牵不到了一样,仿佛要生生世世连在一起一样。

  早上他兴致勃勃地对女人说,鸢,今天又下雪了,刚好我不用上早朝,我们一起去城墙上观雪吧?自从你住进宫里以后我陪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可是腾出了一整天的时间。

  “鸢,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人间,即将面临浩劫的人间,在大自然和修为者的面前脆弱不堪的民间。”说话的男人是这个世界的王,是所有凡人的王,是温柔绚烂的霓。

  也是你需要守护的人间,小心翼翼地站在霓身后的红衣女子默默地在心里加上一句,她知道霓可以听到她的心声,不能说话的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和眼前的男人交流,眼前这个作为人王的男人好像也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这样的交流永远不会有第三者的插足扫兴。

  其实她并不算不能说话,因为至少她会说一个字,当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个身穿白袍的老奶奶告诉她,在这里她将失去语言交流的能力,只能说一个字,那个字就是她说的第一个字。所以不管霓怎么费尽心思的教她说话或是叫自己的名字她都始终闭口不言,知道那天突然遭遇了刺客,她慌了乱了,然后担心地叫出了霓一直教不会的名字:“霓。”

  雪花成片成片地往下坠,落在了两人的发上,肩上,脖子里。霓是修行者自然不怕寒冷,身后的红衣女子嘴唇乌青却始终咬着牙不吭声,大红的衣裳在白色的世界里像是开在雪山的红莲,妖艳美丽却又纯洁,冰冷而又倔强的眸子到真有像莲花只可远观的性子,怕是三尺之内的人都会被她的眼神冻成冰块儿吧。皮肤白皙的女人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显得脸色有些虚弱的白,这一身妖冶的红,分明是嫁衣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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