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镇
苍莽山脉连绵起伏，许多河流在群山间蜿蜒流动，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湖泊，宛若一块块宝石点缀在大地上，波光粼粼。
一个方圆三里的湖泊内，一股水花冲起，楚晨从里面冒了出来。
“总算是暂时安全了。”楚晨对之前的情形还心有余悸，若不是他急中生智，想起了地下暗河的存在，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楚晨不敢再待下去，披星戴月，快速的冲出了这片山脉。
两天后，楚晨出现在千里之外，一路上他风餐露宿，谨慎潜行，生怕遇到上官仙儿，直到这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慢慢平静下来。
此刻已经是早晨，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前方炊烟袅袅，一座规模不算大的城镇在望，楚晨觉得已经摆脱了上官仙儿，没有必要再逃遁了，他大步向前走。
楚晨进入城镇后才发现，这里虽然是一个小镇，却非常热闹，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叫买、叫卖声此起彼伏。
此时，楚晨心中喜忧交加，喜的是他来到了人烟之地，忧的是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找到一丝熟悉感觉。
“呵呵，我终究不属于这个年代。万古悠悠，沧海桑田，我熟悉的一切都已经被埋葬在尘埃里了，再也找不到了。”楚晨心中一阵黯然。
楚晨驻足在街上，看着行人来来往往，却感觉到自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仿佛是隔着一层窗望着外面，无法融入其中。
“上天啊，我死了无尽岁月，为什么又要让我复活过来，难道要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吗？！”
“呜……”
一阵突兀的大风吹来，天边瞬息变得乌黑一片，乌云滚滚而来，遮掩了天穹。
“轰”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随后是雷声的闷响。
小镇上行人匆匆，街道两边的店铺纷纷关门，很快的，小镇里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楚晨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街上。
不一会儿后，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呼啸，冰冷的雨水扑在楚晨的身上，衣衫湿透了，让他感觉到一阵发冷。
雨幕连天，白茫茫，看不到尽头，滚滚乌云下电闪雷鸣，一阵阵狂风呼啸而过，楚晨置身在这个苍茫天地间，狂风吹乱了湿漉漉的长发，遮住了孤寂的眼神，突然仰天大喊：“啊！为什么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我该何去何从？”
“咔嚓”
一道闪电蜿蜒曲折，在黑暗中闪过，炽白的光辉映在楚晨脸上，紧接着一瞬即逝。
无人的街道上，楚晨一个人孤零零走着，冰凉的雨水不断扑打在身上，让他身体发冷，然而心中的凄冷更加难受，举目皆是苍茫，举头皆是孤寂，天地虽大，却无家可归！
无尽岁月前，他虽然命运坎坷，天生缺少二魂五魄，常年卧病在床，更因为是出身在一个威名赫赫的古族中，作为盖世强者楚父之子，却无法踏上修行之路，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异常目光，让他无所适从，甚至有自杀轻生的念头。
但是，在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有一个人走进了他的生活里，始终陪伴着他，始终鼓励着他，让他的世界里出现了绚烂的色彩。
“虞曦……”
昔日的一切未曾遗忘，在楚晨心中一一浮起。
在那个深夜，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暴风雨狂暴到了极致，大地塌陷，火山喷发，山洪如海，非常恐怖。
苍穹上空浮现了六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旋转间有一颗又一颗大星在周围转动，而在漩涡里面更是有一片星河，璀璨无比，发出无量雷霆。
楚家祖地，女孩抱着一个白衣染血的青年，泣不成声。
一盏青铜神灯横空，煌煌神辉照耀九天十地！
一面染血战旗猎猎作响，通天彻地，像是要撑破这方天宇，浩瀚战意冲天！
一个中年男子沐浴雷海，缭绕山岳粗的闪电，睥睨古今，盖世无双，身子修长挺拔，满头黑发披散，眼神深邃，风采绝世，杀上九天，怒吼响彻万古。
六个巨大的黑洞漩涡剧烈颤抖，无尽仙光飞洒，时光激荡，金焰遮天，中年男子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搏杀。
一片片血雨从九天上飘落，每一滴血液晶莹如宝钻，闪烁着不朽的神性，焚灭了山河大川，截断了苍茫大地，威力恐怖至极。
“父亲……”青年遥望苍穹上空六个黑洞漩涡，那个慈祥的中年男子正在发狂，杀入了黑洞漩涡世界深处，湮灭了星辰，斩断了星河，岁月动荡，整个天地仿佛要破碎了。
“咳咳……”
青年胸口一阵起伏，接连咳出几大口鲜血，有黑色雾气溢出。
“楚晨……”女孩脸带泪水，急忙抱住青年，身上涌现出一股金色雾气，源源不绝地灌输入青年体内。
“虞曦，不要哭。这一日始终是到来了。”青年想抬起手，拭去眼前女孩的泪水，却觉得重若万钧，难以举起。
青年看着女孩，心中闪过一起生活的记忆，微微一笑，手颤抖着，徐徐地抬起，将女孩脸上的泪珠拭去：“我无法修行，终究会老死的。如今不过是提早而已。再哭，就变成丑八怪了。”
“好……好……我不哭。”女孩用袖口擦去泪水，哽咽道：“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楚伯父很快就会回来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来不及了……”青年感知到身上仅存的一魂二魄正在飞快消散，像是时间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无比快速地消失。
“虞曦，如果有来世，我想再和你相遇，一辈子都不分开……”青年看着挚爱的女孩，喃喃自语。
女孩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恸，哭泣道：“如若有来世，我愿化身轮回桥，生生世世，只为等你从此桥经过，与我再续今生未了的前缘。”
雪花飘落，血染红了花瓣，凋零在大地上。
青年停止了呼吸，眉心中溢出一缕缕光雨，消散在天地间。
女孩抱着冰冷的青年身躯，大声痛哭着……
……
“哇”
楚晨触动了内伤，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跌倒在地。
“虞曦，你在哪里……”楚晨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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