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做茧,堪堪自缚

  端木臻珍这一次堪堪是作茧自缚。

  这是有史以来,大夫人在老太君和相爷跟前失去了颜面。

  一路和嬛秀回相府小院门的林氏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女儿,此番大夫人栽赃嫁祸不成,一定视我们母女为眼中钉,从此相府生活难了。”

  林氏无奈得叹息一声道。

  听林氏这么说来,嬛秀不免一笑,“难不成此前大夫人就不曾视我们母女为眼中钉了,难道之前我们相府生活就好过了?既然如此好过,娘亲你又为何出现在偏僻的北园?也许自娘你进了这个门,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是啊。”

  林氏这下没有说啥,逆来顺受是死,起来反抗也是死,倒不如反抗起来拼杀一条血路,说不定真的能够见到光明,“只是女儿,娘别的什么都不怕,唯担心你和宇轩,倘若娘可以用性命换来你们姐弟周全,为娘也心甘情愿。”

  “娘,切莫说这样的啥话,娘要看着我和弟弟长大,等你真的彻底老了,什么也做不了,我和弟弟会好好孝顺你的。”嬛秀拿破旧的袖子轻轻擦拭林氏腮边的滚烫热泪。

  纵然如此,林氏还是忍不住感动,一滴一滴得眼泪生生滚滚而下。

  “娘,我知道你在为宇轩担忧,弟弟没事的,一定能够找回来,再说我已经在想办法,相信没过几天,一定有弟弟下落,所以我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才可以等弟弟回来,不是吗?”

  有些事情嬛秀是不想让娘亲担心的,嬛秀知道弟弟宇轩至今还在太子的宴王府中,可恶太子竟用弟弟来要挟她达成任务,那太子殿下的永陵关虎符已经被嬛秀抛弃在胥王府的荷花池中,吃过上一世的苦头,这一世是不会再为虎作伥了,原先计划是,太子夜倾宴让嬛秀将虎符藏在二王爷的书房中,到时候夜倾宴率领禁军嫁祸夜胥华,让夜胥华彻底在老皇帝跟前失去信任,到时候,储君之位于夜倾宴而言,无人可撼动。

  这也是上一世夜倾宴能够成功登上帝位的缘由,而嬛秀毫无疑问,她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助力,嬛秀身上隐匿的天龙苍穹图的秘钥是一个极大的关键!

  眼下,姚嬛秀正在想一个两全之策,一是尽快解救姚宇轩弟弟出太子府,二是成功蒙骗过太子夜倾覆,让他一心以为自己的阴谋得逞。

  想着这些事的同时,嬛秀手里也没个停,她继续抄着镰刀劈院门前的一堆柴火儿。

  “娘,等会儿我们熬黍米粥喝吧,那东西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挺能填饱肚子呢。”姚嬛秀含笑对娘亲笑道。

  林氏姨娘位份的丫鬟以及月例全都被大夫人暗中克扣,至于姚嬛秀是个小庶女,混得也是惨淡兮兮。

  看女儿还要亲自砍柴烧火,这原本是府中最低等的杂役做的,可女儿她…一想到此处,林氏满满的委屈。

  “娘,怎又哭了,哭太多对身体不好,我没什么,你别以为我在受苦,你女儿我天天砍柴劈柴练得一手好臂力,瞧瞧,之前方姑姑被我打得都不敢反手呢。”

  姚嬛秀对林氏咧嘴,说到底,她挺羡慕女儿,有心性,有胆量,会说话,方才在慈恩院,她这个身为母亲的被大夫人一句又一句咄咄逼人弄得哑口无言,可女儿却是一句又一句还给她,变成了大夫人哑口无言,厉害着呢,不过一想起大夫人日后肯定更加憎恨嬛秀,林氏就越发担心起来。

  “对了,娘,吃完了,女儿等会还要去做一件事情。”姚嬛秀重活一世,什么地点发生什么事情,她掐得清清楚楚。

  …

  此刻的大夫人上房鎏飞院,早已闹得了个天翻地覆。

  姚幽浮将花厅地上扔得满满一屋子名贵的破碎的瓷器玉器花瓶,抡起袖子,狠狠得咬着道,“姚嬛秀,你这个死贱人!你只不过是区区的一个小庶女!竟然敢编排我!编排了我这个作嫡长姐的!还来编排母亲!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姚嬛秀!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此间的姚幽浮嫡小姐早已没有了先前在慈恩院所表现得是乖乖嫡长姐模样,什么优雅得体,什么落落大方,什么秀外慧中,都与她毫不相干,那都是装的。

  “消停一些!”

  大夫人怨毒得看向地上的零落婆娑的花瓶碎,“你以为我这个作母亲的不生气吗?只怪林氏那个下作的洗脚婢竟然养出这样的狗东西!真是我姚府门晦气!不过平日里那姚嬛秀小贱人像极了她的母亲,怎么自打外边回来,就好像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母亲,嬛秀小贱人是从胥王府回来,也不知道胥王爷给她吃什么药,她突然变得如斯凌厉张狂!确实不像以前。”

  姚幽浮说着,又为大夫人打抱不平,“母亲,方才我见父亲瞧你的眼神很怪异,是不是你真的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呀。”

  “胡言乱语!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父亲的事!那都是姚嬛秀小贱人无耻的话,你怎么也信她?”

  心中有鬼的大夫人狂斥着女儿,脸色完全是一片青一片白的,她赶紧让新妆新茗二位属于幽浮的贴身婢女送幽浮回沁芳暖阁,大夫人自有的别的大事筹谋,所筹谋之事自然不能让女儿看到。

  大夫人正招呼耳房李妈妈过来一起商讨,方姑姑这个时候才回来。

  听方姑姑说,她被姚嬛秀掌了掴,又被强要挟代替林氏在北园挑水,听得大夫人气得手指头狂抖,“方姑姑,你也是我身边的大丫头!姚嬛秀那个小贱种蹄子叫你挑水你就挑?你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还该知道要回来?”

  “夫人饶命!那姚嬛秀简直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好生厉害,奴婢…奴婢……”

  方姑姑摸着自己被打得肿胀且红的脸蛋,牙龈还有一口血凝在里边,方姑姑她哪里还敢呀。以后若是见到姚嬛秀估计得绕路避开着走。

  “哼,没用的东西!现在本夫人倒是有一事,让你将功赎罪,若是办不好,休怪本夫人不念过去情谊。”

  大夫人旋儿让方姑姑过去,嘀嘀咕咕在方姑姑耳畔附耳一阵,听完之后,方姑姑无比震惊得凝视着大夫人,“夫…夫人…真的要怎么做吗?那人…那人可是你的亲表哥啊…这样一来…”

  “你只需要明白你能不能做得好,若是做不了,我自然可以让李妈妈去做,不过这样以后,你就没有继续呆在相府的必要,你应该选择一尺白绫自己了结了吧。”

  大夫人冷笑之余,鎏金甲套挑开茶杯盖,抿了一口茶,似乎凡这世人的生死,只不过都在大夫人的一念之间。

  方姑姑连连点头下去筹备一番,至于李妈妈则是负责将江福海找过来。

  江福海进来,上房一干奴婢都被遣散了出去,唯独剩下大夫人与江福海二人。

  江福海向来在大夫人枕榻边出没惯,以为大夫人这是又要需要了,顿时间江福海一边做着掏弄腰带的动作,一边对着大夫人笑眯眯,“臻珍表妹,你是不是又想要了…成…表哥可以满足你的…哈哈哈…”

  “小声点…把这块糕点给吃了吧,这是我亲手做的红枣糕。”

  大夫人假若逢迎得起身将手中一盘糕点递给江福海,“表哥你可得多吃点,要不然等会儿没了气力,我可要你好看!”

  “好,那我多吃一点,补充体力,哈哈,对了,幽浮过完生辰了,相爷是不是又在书房看公文呢,这样也好,春宵苦短,表妹,我们开始吧。”

  江福海囫囵吞枣一般将一盘的红枣糕全部吃进肚子里头,连半点渣滓也不曾剩下。

  那红枣糕正是大夫人适才指派方姑姑去准备的,兑了不少鹤顶红进去,这吃了这么多,神仙也难救。

  “表妹…我怎么感觉…我的肚子…好疼啊…难不成红枣糕里有…”江福海倒吐一口猛血然后趴在地上,压根儿起不来。

  “不错,红枣糕有毒——”

  大夫人眼底终究还是滑出一滴眼泪,“你我二人是青梅竹马,我深知你对我的情意,可惜因为姚嬛秀这个贱人,相爷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凭相爷如此猜忌的性子,他定然是要彻查到底的…表哥…为了保我自己,只能牺牲你了…”

  “臻珍,你这个毒妇!枉我那么疼你爱你,你竟然丝毫不念青梅之情…你…”

  江福海身体变得彻底僵硬,两颗瞳孔直溜溜得方法,死死盯着大夫人,死不瞑目,因为江福海从未曾相国有一天,他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这个为了自保不择手段的女人!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可惜江福海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他只能死,只能死!

  “方姑姑,李妈妈,这里好了,趁着近晌午没人,赶紧去库房取两粒化尸丸,清楚一下尸体,若是相爷这会子过来,定然是了不得的……”大夫人索性吩咐下去,时间不等人的。

  偏偏这个时候,相爷推门而入看见一具发黑的尸体躺在这里,果然和嬛秀说的一模一样,是的,是嬛秀说鎏飞院上房出命案,要他前去,没有想到,却真的是。

  “父亲大人,女儿没有说错吧。”

  姚嬛秀陡然从相爷身后钻出来,看着脸色无比惊慌的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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