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从早上听到亚尔弗列得说的那些魔法理论，他们讨论了一上午，越讨论反而越迷惑。最后肯恩的结论是亚尔弗列得根本就是夸大其词，用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来镇住他们，奇怪的是一向刻薄的多洛莉丝竟然没有跟着声讨。
中午他们去后院等吃饭，一直等了两个小时还没有人来，派达伦去打听结果带回来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魔法分会只准备早餐，不供应午饭和晚饭，想吃只能自己去做。而多洛莉丝一直处于沉思状态，竟没有提议去街上吃饭。幸好艾莉娜在家时偶尔帮母亲准备饭菜，四个少年才吃到了比早餐味道好得多的午餐。艾莉娜做的饭菜虽然比不上高档餐厅的大厨手笔，而且这厨房也没有什么珍贵食材，不过比普通饭馆的菜肴还是强多了，何况他们在早上还吃过纯粹是恶作剧般的早餐。
吃完中饭他们叫来车夫把他们的行李搬到房间，各自叮嘱几句口信后打发了车夫回家。四个少年一下午都在各自的房间整理者自己的行李，一直到寒气猝然上升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们才一起坐在徳萨斯魔法分会后院的餐椅上等着艾莉娜准备晚餐。看着艾莉娜和达伦各捧着一个装满了碟子的大托盘从厨房走来，多洛莉丝和肯恩食指大动。
艾莉娜和达伦将托盘放在餐桌上，四个少年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拿。
“好香。”身后突然传出亚尔弗列得的声音，把四个少年吓了一跳。
“你到哪去了，一整天都看不到你人。”多洛莉丝首先质问道。
亚尔弗列得看也不看坐在离大门最近的位置上的多洛莉丝，眼睛盯着桌上的菜肴，在多洛莉丝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么香的饭菜，好久没见过了。”
想到早餐时的情景，达伦和肯恩不由自主的将托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你想吃可以，但是我们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多洛莉丝看到亚尔弗列得垂涎欲滴的表情，不失时机的讨价还价起来。
“我是你们的老师，我当然会解答你们的疑问了。”亚尔弗列得边说边伸手去拿托盘。
多洛莉丝竟然没有阻止，看着亚尔弗列得开始往自己的盘子里堆食物，说道：“你早上说的我们无法理解。”
亚尔弗列得一边往盘子里堆食物一边说：“以你们的资质，不能理解是正常的。比如你早上放的那个魔法，你如果想显露你的魔法力，从你聚积魔法的速度就看出来了，你那样强行聚积元素魔力除了对你自己的身体造成危害外没有任何意义。我让你自由发挥，又没有让你进行攻击，你对着一块石头较什么劲。”
“何况你的魔法力实在是不值一提。”亚尔弗列得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单纯威力强大的魔法只在特定情况下的威慑中起到一定作用，在实际战斗中，只有最实用的才是最好的。”亚尔弗列得已经开始吃了起来，还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酒壶放在手边，模糊不清的继续说道：“我下午看了你们的推荐书，迪恩这么多年就天天在点他的宝库吧？只注意将稀有的魔法材料结合到僵化的魔法理论中，完全忽视了使用者这个最重要的素材。比如肯恩，学习火系魔法根本是错误的，以他的魔法资质这辈子很难成为高级魔法师，但是他有强壮的身体和灵敏的反应，又出生于圣骑士家庭，完全有成为圣骑士的潜力，可惜偏偏要去学习魔法，还是学的伤害最大的火系魔法。”
肯恩听到亚尔弗列得说他魔法资质差难免有点羞赧，不过对不能成为高级魔法师倒没有太大的沮丧。等到他说自己能成为圣骑士，肯恩忘了上午自己对亚尔弗列得的诽谤，连忙将自己这边的托盘往亚尔弗列得怀里推去，催促他继续说。
亚尔弗列得问肯恩道：“武技的要领是什么？”
“速度、力量、技巧，其中速度第一、力量第二、技巧第三。”肯恩回答。
“看来提到武技你的脑子也不是那么迟钝，”亚尔弗列得揶揄了肯恩一下又解释道：“所以骑士都很注重基本功的练习，你学习火系魔法既占用了你的时间又分散了你的精力，最重要的是火系魔法在骑士对决中有什么用？实力相当的对手根本不会给你念完冗长火系咒语的机会。”
“那您的意思是说要我放弃魔法？”肯恩毕竟还是有点不舍。
“一说到魔法上面你就成了个白痴。”亚尔弗列得横了肯恩一眼，像是忍耐到极限了，专心的吃着食物，不再说话。
看着肯恩在一旁搔头抓耳的着急样，达伦小心翼翼地说：“老师的意思可能是你也不需要完全放弃魔法，你可以选择一些施法快的对武技有提升的增益性魔法学习。
面对达伦忐忑的表情和肯恩殷切的询问，亚尔弗列得想虽然肯恩悟性较差，但是难得他有这么好学的精神。于是喝了一口酒后说道：“魔法和武技是两个不同的领域，除了极少数天纵奇材，圣骑士大部分都是家传的。除了家族保密的高超技艺外，还因为他们从小就受到长辈的影响，对身体的锻炼比常人更早更多。曾经也有很多圣骑士试图通过魔武双修来突破瓶颈，可惜他们在经过尝试以后发现他们的武技不如真正的圣骑士，魔法实力又不如真正的魔法师，后来慢慢的就没有人再去这样做了。”
看着肯恩如痴似醉其余三个学生也凝神聆听，都忘了盘中盛着的食物，亚尔弗列得塞了一口食物赶紧继续说：“其实他们的做法并没有错，只是方向错了，他们学习魔法的目地是为了获得更强的实力从而赢得胜利，于是他们总是过于追求‘力量’。因为两个领域不能同时进行，起码人类不行，所以他们在战斗的时候无暇去施放强大的魔法，在聚积魔法的时候又会受到对方的打断。
你自己也知道，武技的要领是速度、力量和技巧，力量，也就是破坏力，你们可以理解为魔法能量的大小，它是达到最终目的的保证，但是他需要速度和技巧来表现；技巧也就是武者所说的‘招式’可以对速度和力量补充与提升，你们可以理解为咒语；速度也就是聚积魔法能量的速度，你空拥有强大的破坏力，打不中对手也是白搭。
“你在挥剑时本来就要平衡这三者之间的侧重，如果再加上魔法，那么又有魔力、施法速度和魔法能量的区分，最后的结果就是跟以前很多圣骑士所经历的失败一样。”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肯恩问道。
“速度、力量和技巧，用魔法来补充其中的一项或者两项，例如用魔法来补充速度，那你就只需要侧重力量和技巧，同时因为魔法对速度的辅助，其实你三项都侧重了，这样你比同等的骑士就要多出三分之一的优势，如果你能用魔法来辅助其中的两项……”
看着肯恩还是一脑袋浆糊样，为了不打断四个学生对盘子中还剩下的一半食物的注意力，亚尔弗列得恨恨地说：“我干脆直接明说吧，你放弃火系魔法的修炼，改修风系魔法，而且在你成为真正的圣骑士之前只练两个初级魔法，‘风翼术’和‘风刃’。‘风翼术’用来提升你的速度，‘风刃’在你拥有剑气以前是你用来远距离扰乱对方的唯一方法。只要你能把这两个魔法以最快的速度施放，你就是一个伪圣骑士了，如果要成为真正的圣骑士，那还是需要持续不懈的锻炼，至于魔武双修，我不是圣骑士，我也不知道怎么做。”
“难道一定要修炼风系魔法，火系魔法中就没有能对我有提升的魔法吗？”肯恩显然不愿放弃学习了两年多的火系魔法。
“火系魔法是负面魔法，刚猛只是它的表象，很多人被此误解，所以才会选择比较强壮的人学习，比如你很可能就是被你的启蒙老师误导了。它真正的特性是‘吞噬’，而在同级别魔法中火系魔法需要聚积的时间也最长，倒不是因为他强大的破坏力，而是因为正常环境下火元素是最少的，所以魔族最擅长火系魔法，又因为它的吞噬特性，它的反噬力也是最大的。而风系魔法刚好相反，它不但是正面魔法，而且风元素在我们周围无处不在，所以‘飞行术’是最容易学会的高级魔法之一。”
“我有些疑问。”多洛莉丝插嘴道。
“尽管问，这一章我就打算解疑了，不然以后的章节你们还是要问。”亚尔弗列得说着学生们听不懂话。
不过‘尽管问’这三个字他们听懂了。多洛莉丝问道：“就我所知，‘吞噬’不是黑暗魔法的特性吗？”
“就因为魔族也会使用黑暗魔法吗？”亚尔弗列得回答，“黑暗魔法真正的特性是‘虚无’，它是妖族所创造出来的魔法。”
“你一再提到反噬，到底是什么意思？”多洛莉丝问道。
亚尔弗列得意味深长地看了多洛莉丝一眼说道：“你们都知道施放魔法的第一个条件是聚积魔法能量，我也告诉了你们魔法能量是一种生命形式，而强行改变一种生命形式这是神灵才能做的事。媒介和原材料接触越多，发生的联系就越多，在施法的过程中，你聚积和改变的魔法能量越多，这种生命体对你的本体造成的影响就越多，你在改变她，你焉知她没有在改变你？”
“这影响到底有多大？”多洛莉丝的表情有点紧张。
“这就要看情况了，你如果就放个小火球，这影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如果经常施放‘末日审判’这类终极魔法的话就麻烦了。”亚尔弗列得又看了多洛莉丝一眼：“终极魔法根本就不是为人类所准备的魔法，那种纯净的魔法能量超出了人类所能控制的极限，所以才需要长长的咒语来强化它，但是你改变她越多也就是催化剂用得越多，对媒介也就是施法者造成的伤害就越大。开始你会发现魔力越来越难聚积，那只是她在离开你，后来她开始抵抗就会导致你身体受到伤害，如果继续下去等她开始攻击你的时候，最后可能会危及生命。”
看着紧张的学生们，亚尔弗列得又说：“你们也不用太害怕，这个过程是漫长的，能施展终极魔法的人也并不多。”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多洛莉丝继续问道。“火系是‘吞噬’那别的元素能量是什么特性？你说的那些魔法理论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亚尔弗列得赶紧打断多洛莉丝连珠炮般的提问：“我也不是百科全书，何况有些事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以后你们自然会以自己的方式慢慢明白的。”
“十几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了，”亚尔弗列得将面前的盘子一推，慢腾腾的站了起来，“以后膳食就由艾莉娜准备了，这一节纯讲解太多了，以后慢慢再说吧。从明天起你们就要开始修炼了。”
四个满腹疑虑的少年呆呆的看着亚尔弗列得走了出去，都没有注意到桌上的盘子已经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