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遇
这次考试只是一次简单的小测验，虽说题目难度相对于高考不是很高，但对于高二这个年级却是顶了天的难。
唐老头一向心系学生成绩，晚上吃过晚饭就坐在了这一大摞的卷子前。
作为一个有四十多年教学经验的数学老师，他早已造就了一身任何乱七八糟解题步骤都能看懂的神奇本领，故而他不同于其他老师大题目和小题目分开的方法，批卷直接就是从头批到尾。
而他也习惯在批卷的同时嘀咕点评几句。
“嗯，肖骁这段时间应该是在学习上下功夫了，成绩见涨啊。”
他提起这张批好的试卷，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到旁边的另一个试卷堆里，然后去批下一张试卷。
“咦？”
唐老头眉头一皱，手里钢笔连画，一连串的对号，自上往下，自左向右，工整的像是排队似的。
这份卷子的小题竟是全对！
“怎么可能？”这是唐老头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作为一个老师，固然希望学生能够把题目全部答对，考满分自然最好，但同时也担心学生考得太好，心生傲气。唐老头当初在编写这份试卷时，便带着这种情绪，自然而然地在其中夹杂了几道偏门的难题。
自己班里什么情况自己清楚，如果说是重点班的前几名能做出这些题目并不奇怪，可这发生在自己班上，他是万万不信的。
唐老头心底冒出了一团怒火，这定有人到我的房间里，偷走了答案。
太嚣张了。
唐老头“唰”的拿起试卷，准备看看谁这么大胆。
“杨毅……杨毅！”他读了两遍，才把此杨毅与彼杨毅对上了号。
确定了名字，唐老头的怒气突然散了一些，继而泛起了些微的怀疑。
他对这个羞涩胆怯少年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自觉那内向的孩子，做不出这胆大包天之事。
“难不成，是别人给了他答案？”想到这里，唐老头开始翻看其他人的试卷。
高二五班剩下七十五人的试卷被一一翻了个遍，可是连答对大半的学生都没有，更别说全部答对的学生了。
唐老头想不通关窍，下意识的拿起杨毅的卷子，看向他的大题。
“正确，正确……正确……步骤全对，算式一个都不少……”
唐老头越看越觉得怪异，杨毅答题的步骤，比他的答案还要详细清晰。
教科书般的答题方法，十分规范。
“错误！”
犹如在沙子中掏出金子般，唐老头惊喜地喊了出来，他望向那个与标准答案不同的结果，不久就沉默下来，只是脸色更加怪异。
难道……真是杨毅自己做的？
这学生以前不见山不经水，成绩在全校都是倒数，真的是他吗？
太奇怪了。
唐老头在满腹疑惑之中，批完了所有的试卷。
…………
“你真以为你能上一百四？”罗胖子和杨毅背着书包走在回家路上锈迹斑斑的护栏上，旁边车辆飞驰，西下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扉长，不久便消失在了某个拐弯处。
杨毅呵呵一笑，眼前罗胖子语气中的关心让他有些暖心。
罗胖子倒是被杨毅不置可否的样子惹得有些恼羞成怒，道：“你别和我开玩笑，你说你闲着没事打什么赌？这要输了可有你受的。”
“放心，我能赢的。”杨毅嘴角微勾，道。
“你说你没事较什么劲，那混蛋虽然敢来惹我，但肯定不敢招惹你，你在旁边看着不就行了……”罗胖子心里不安，絮絮叨叨道。
“你是我兄弟。”
罗胖子突然语气一顿，一百八十度扭头望向杨毅，那架势真让杨毅担心他脆弱的脖子会受不住这样的折腾而突然断折。
约摸片刻，他轻咳了一声，道：“我先回家了。”
杨毅轻轻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道路旁边栽种着一些各色的花草，铺着有着空隙的石板路透出一些徐徐的青草，张放的参差着，再没有了从前压抑的古旧高楼，再没有了遮挡人们视线的叠层房屋，一切似乎都变得开阔而安静，空气里总是弥漫着，阳黄色的氛围，温柔成一片的画面。
如此静谧和谐的场景。
而在这时，杨毅似有所感，突然扭头，看向前方。
那里靠墙站着一群少年，穿着各式各样的校服，显然都是些不良学生，为首的正是前几日骚扰贺若雪的那个不良少年，那个身材高大壮硕如牤牛的“大胖”也在其中。
他们显然已经看到了下来的杨毅，和那一群人低声说着什么，然后一些人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面带着一些藐视和笑意，就像是那种看着小鸡落入黄鼠狼圈套里面的笑容。
杨毅脸色木然，恍若未见一般平淡走了过去，走到和那个不良少年并肩的地方，突兀的转过头去，一双眼睛顿时和他对了个正着！
不良少年显然没有想到在自己方这么多人注视的情况下，杨毅还能肆无忌惮的这样转过头看着他，让他一瞬之间大脑在拐弯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略微的有些迟疑，想起杨毅那矫健的身手，带着木怵与紧张的神色。
杨毅的脸上旋而绽开笑容，就像是面对一个熟识已久的朋友，又像是面对一个压根看不起他藐视的对手，眼睛没有半点紧张的神情，就那样很平常的看着不良少年，带着他平时里一贯慵懒的味道，那样子，就好像看着不良少年和看着一尊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而旁边的人群也顿时木怵了，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不要命了是不是…”
不良少年在反应过来的刹那间拳头稍微紧了紧，但是又慢慢的松懈了开来。
杨毅周身仿佛有种奇妙的摄力，不断地强调他不要动手，故而那种内心的冲动，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
而旁边一些人也蠢蠢欲动，看着杨毅的眼睛都带着那种凶狠的敌意，只等不良少年的一声令下，只怕这些人顿时就要上前来对杨毅一阵踩踏了。
杨毅走过这群人围成的圈子旁边之时，无端端的生出一种刚走过狼群的感觉，那种如针刺背的目光，即使杨毅已经错身走了过去，但是还能从空气里面残留着的气氛里感受到这群人心里面想要朝着自己发泄的冲动。
大概走了十几步，杨毅听到一个混混的低声询问：“玉哥，为什么不让我们上？”
“这小子有古怪。”不良少年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吐了一口气，“让弟兄们回去歇歇，过几天咱们再来。”
在一个所有人都不曾见到的瞬间，杨毅一个闪身，躲进了转角处的阴影里，脸庞隐没进去，看不到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