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鸡飞狗跳

  第二天的时候,奇怪的事出现了,整个山头弯开始莫名地鸡飞狗跳。那时天刚刚亮,我睡得正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嚎叫,羊咩咩,狗汪汪,鸡喔喔,跟大合唱一样。

  因为开阴阳眼,我今天眼睛都肿了,本想睡个好觉补一补,谁想外面又闹成这样。

  “惊奇,快起来帮忙啊。”

  “哥,快出来啊。”

  我抓狂地挠挠头,只得穿好衣服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刚一打开门,一只大公鸡拍打着翅膀冲了过来,我吓得赶紧一躲。那公鸡倒好,一头钻进我床底下了。

  “怎么回事?”我很是纳闷,只见大舅家里的几只羊已经拱出了羊圈,在院子里撒欢地四处乱跑,炮仗、我妈、还有妗子正忙着拽羊。不知谁家的大公鸡还飞上了我舅家的墙头,在墙头上表演跨栏。一时间周围杂声四起,乱成了一锅粥。

  我直接蒙了,这些动物发得什么疯。

  我跟炮仗爬上平房,就见街上鸡鸭鹅的车水马龙,排着对往河里跳,就连那些母鸡都昏了头,跟着鸭鹅往水里扎,个个成了落汤鸡。

  “疯了疯了,这些动物全疯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这时大街上出现了刘先生的身影,他脚步匆匆,不时还要躲开那些鸡鸭的空袭。

  我赶紧和炮仗挥手喊道:“刘老师,刘老师……”

  刘先生抬头看到我们,也挥了挥手。

  我们立刻往平房下跑,眼前的动物总动员,也只有问刘先生了。到了街上,村里不少人正围着刘先生追问,动物们的暴动已经让他们损失了不少家畜。

  刘先生却看着眼前的景象犯了难,看来连刘先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了。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日落,不少动物就这样把自己活活折腾到死。可是说来也怪,日头一落到山后,村里的牲畜瞬间万马齐喑,羊也进圈了,鸡也不飞了,狗也不叫了。这些动物就像是配合好的,说闹就闹,说停就停。

  但是,这个代价就太大了,我大舅家死了三只老母鸡,一只羊还别断了一条腿。大街上羽毛乱飞,伴随着夏季的余暑臭味熏天。

  被这些动物闹腾了一天,村子里的人这才有空走出家门开始好好讨论今天的事。但最后说来说去,大家还是得去问刘先生。

  我看着这些慌乱的大人,一拍炮仗的肩膀:“我说兄弟。”

  “咋了,哥?”

  “是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炮仗咯咯笑了两声:“好咧!”

  当晚,我们就用炮仗的阴阳眼走街串巷瞧了一遍,可惜并没有什么发现。但我和炮仗都认定,这些发狂的动物和吊死鬼消失有关。

  “哥,动物的事是不是那些吊死鬼搞出来的?”

  我摇摇头:“不像,刘老师说这些吊死鬼只是眷恋人世,无毒无公害。”确实,这些吊死鬼不比那些害人的吊死鬼,他们的魂魄没有怨念,只是对人世还放不开。所以,他们不是依附在吊死他们的绳索上,而是依附在横梁上。而那些害人的吊死鬼则不然,他们充满怨气,把魂依附在吊死他们的绳索上,然后他们就会去骗活着的人钻他们的绳套,一旦人把头伸进去,就会被他们吊死,这就是古代吊死鬼的由来。

  炮仗也直挠头:“那这些吊死鬼跑到哪去了?”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炮仗突然说道:“对啊,铃铛,那个铃铛啊。”

  我一拍脑门,我这个猪脑子怎么忘了这茬,那个铃铛能招魂啊。

  我和炮仗赶紧回去拿铃铛,然后到各个路口都摇上一摇,炮仗用阴阳眼随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当我们走到一处井边的时候,我看看四下无人,就跟炮仗说:“咱从这里试试?”

  炮仗点点头:“行。”然后就摘下了铁丝圈。

  我拿着铃铛摇了两摇,“叮叮当……叮叮当……”这声音在夜间听起来着实有点瘆人。

  “哥,哥……”炮仗拉拉我。

  我回过头:“怎么了,有了?”

  炮仗点点头,对着井的方向努努嘴:“那里,就在那里。”

  我看看那井,这里我来玩过,是一口枯井,但是很有历史了,上面还刻着“同治十年”。那井沿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在月光下冷冷生辉。井口虽然看上去阴森森的,但没开阴阳眼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便问炮仗:“长啥样啊?”

  炮仗盯着那里低声说:“长袍子,脸色发白,全身湿嗒嗒的,在井口上飘着呢。”

  我一听:“哦,那看来是个淹死鬼。你问问,问问他知道吊死鬼都哪去了吗?”

  炮仗朝着那里苦笑一下,那笑比哭还难看,然后就见他对空气说:“你、你好,请问你知道村上吊死鬼都哪去了吗?”

  我瞧着井口那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看来得找刘先生弄一瓶狗血,再好好学学封邪咒的写法。

  炮仗似乎问完了,正点头哈腰地说:“谢谢,谢谢啊。”

  我赶紧问:“咋样了?”

  炮仗松了口气:“他说被一个白影子,抓着朝北山上去了。”

  我一听,白影子,那是什么玩意,“他没说具体点吗?”

  “他说那东西很快,一下就闪过去了。”

  我瞧瞧北山,在月光下只能看到一颗孤零零的核桃树站在山顶上,像一只枯骨嶙峋的手。

  我心里锤音落地:“明天,咱们去北山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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