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国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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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昭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陈平有些无语,他对他说道,

  其中的曲折厉害,代王明白,薄太后也再清楚不过。”

  在来长安前,薄太后再三叮嘱过让薄昭尽量谦虚低调点,他对陈平的做法不太理解,但是陈家和刘恒的姻亲关系还在,他只得权且相信陈平不会害代王,闷闷地收回了想要在长安大赚一笔的心。

  陈平问薄昭,“舅父大人可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薄昭虽然在尽力地压制,但脸上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喜色藏不住,陈平看了他一眼,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果然不是做大事的料。”

  陈平说道,“赵王如意薨逝以来,赵国到现在还是无主之地。不知代王有没有过挪挪地的打算?”

  薄昭喜上眉梢,“赵国比代国富庶太平,而且离长安还近,恐怕没有人不喜欢赵国的了吧?

  侯爷为何这样问?是不是皇太后想要赏恒儿当赵王不成?”

  陈平说道,“岂止是当赵王,后边还要送代王升官发财呢。”

  薄昭看陈平神色和语气都不对,心里就有些紧张了。毕竟,他每次到长安来,也是担了探探长安的风声的任务的。

  陈平的话让他对先前不让代王全投的不快一扫而空,他很紧张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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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其中有何玄妙之处?还请侯爷念在姻亲的份上,详细指点一二。”

  陈平说道,“记得先帝在时,他就很有一统天下,像前朝那样实行完全的郡县制的打算。

  可后来,你知道的。先帝靠好些功臣才得的天下,其他人都好张罗,就是韩信、英布等能人让先帝不得不隐忍。

  权力绝对是个好东西。可是想要或想拥有权力的人,要想一世平安,事先得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握得稳不。

  连先帝那般的天纵之人都不得不向现实暂且低头,何况是现在羽翼未丰的代王?”

  薄昭有些不满,他问道,“我还是没听懂,恒儿只是想从代王变成赵王,同级别的,又不贪恋皇位,一个赵国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陈平有种鸡对鸭讲的心累,他不再藏着,干脆把老底也给端了出来,

  “你觉得以现在代王的实力,争得过当今的皇上或者诸吕子弟不?”

  薄昭再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

  陈平本想告诉他长安成除了刘盈和吕雉之外,最不缺的就是能臣、功臣和权臣,让代国仗着先帝的面子,跟一些老臣都多活动活动,好为代国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

  可他一想到一开始就惹过他不快,他本身也算不得是个聪明得剔透的人,自己再多说什么只会惹得他生厌罢了,就没有再跟他说什么了,只得等到合适的时机,跟薄太后和刘恒说清楚。

  最后在治粟内史执盾襄的帮助下,陈平很顺利地得到了造船所需的木材。虽然少府处戚鳃对陈平很不满,但还是组织少府经办宫内制办陶瓷处把那些个木材烘了个七八成干,找了处妥当地方存放好。

  至于说楼船的投资,刘肥先前被陈平敲打过,后又得了曹参的点拨,对于出资的事十分地积极。

  反倒是那个刘濞,因着先前他跟陈平说好的自己只出人,连工钱都陈平自己掏。

  结果还让他贴工又贴银子,心疼得直吸冷气,只因着后来让他出力出资的是刘盈和吕雉,他也仿佛觉出了其中有猫腻,只得打了牙往肚里吞,心里却不住地埋怨陈平不讲信用。

  自那以后,刘濞跟陈平疏远了不少。

  至于那些个以商二为首的商家,陈平在自家的酒肆里置办了酒席,专门请他们吃了个酒醉饭饱,把自己在朝中找人时遇到的难堪挑与他们相干地说了一遍。

  随后很明确地说道,“我跟我同僚差不多都闹到了翻脸的地步了,才得了一点庇护。

  他们说,不求沾我们一星点油水的光,只要求我们谨守法度。

  我当时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的,跟我合作的这些个生意人,都是做自愿的正大光明的买卖,绝不是那种作奸犯科之徒,我还保证过,如果有如此之人,我第一个不饶,就是他们不动手,我也要把这样的人缚了送廷尉署治罪。”

  陈平的话唬得一众人沉默了好一阵子。陈平就知道他们是最难被说服的。

  他们愿意帮助自己,除了利益之外,更多的还是想借自己作为朝臣的这张老虎皮一用,好不受某些个不法之徒的盘剥。

  合理的诉求应当受到保护,陈平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他又说道,

  “当然了,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那头也说了,谁要是胆敢乱在咱的生意上乱来,他们也绝不姑息,不管他是谁!”

  席上的气氛这才又活跃起来了。

  陈平的心好累。

  在请这些个商人们吃饭前,吕雉曾问过他,“现在大汉朝正在困难的当口,有没有必要在某些个穷奢极欲,为富不仁的富户身上拔拔毛?”

  陈平否定了她的想法。

  理由是,要抓鱼,总得要鱼现身才好。如果还没等大多数的鱼都养肥了,都露出了头脸,冒冒然地打草惊蛇,只会让那些个富户们把财富隐藏得更深,于大汉元气恢复也是极不利的。

  吕雉听他的话才打消了念头。

  当然,这些个话陈平没有向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透露丝毫。他发现,他在跟人说话的时候,明明全句才是他的全部意思,但那些听话的往往只听自己最在意的那两个三个的词。

  断章取义的结果,只能让听者盲目地高兴然后就是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失望,而后把这种失望带来的坏心情转嫁到说话人的身上。

  于陈平而言,他是得到朝廷只要商人不犯法就不会不安的承诺了的,他没必要挑起所有人的不安。

  当天为大家做肴馔的大厨是从巴蜀来的。那人是当年在军中专门为刘邦做膳食的厨子的得意门生。

  自未央宫起后,大汉为拉拢各地人心,从不同地方招了厨子进宫,各地的名额有限。

  因着这位的师兄厨艺比他略胜一筹,他就很郁闷地被剩下了,正要垂头丧气地回蜀中时,碰见了以前跟他很聊得来的陈平,就被陈平重金留在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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