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前兆别推开我好吗

  江妄懵了。

  挣扎着撑起上身曲腿坐起来,却又因为沈修然的不肯后退无法离开,只能一直后退到被抵住墙,直到退无可退。

  正中某人下怀。

  江妄闻到沈修然信息素的味道了。

  它们顺着空气一寸一寸开始弥漫,江妄周围所的空气都裹进酒香,像是制造了无形的一层囚牢,他严密困在其中。

  他的甜茶味也被勾出来了。

  为他的吸引,更是因为对这样几乎越界的亲昵姿态感到兵荒马『乱』,手足无措。

  “沈修然。”他小声喊他。

  他猜测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六神无主,这不符合酷哥的人设,可是他控制不住。

  “你做什么啊......”

  沈修然在目不转睛看他,仗着自己处于背光的阴影下,眼底汹涌泛滥的情绪不加掩饰。

  他是一只困兽,被面前少年完全困住的野兽。

  他可以在身体上困住他,他圈外自己的势力范围,却在精神让被他完全掌控,一心只想追随他,为他的情绪大起大落,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好想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可是不能,那样会吓着他,他只能慢慢来,慢慢来,在时机成熟之前,他要给所的情难自禁都安上一个正大光明的由头。

  好借机靠近他,为自己的苟延残喘续命。

  沈修然低垂着眼帘,江妄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神,却仍旧可以靠直觉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沉甸甸的情绪。

  他不清楚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更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他只是莫名种感觉,感觉自己是一块喷香四溢的蛋糕,而沈修然就像是一直饥饿的狼狗。

  狼狗好不容易找到了美味的食物,舍不得吃,更舍不得放走,只好用收了利爪的肉垫踩住,贪婪又克制地『舔』舐。

  被美味勾出的饥饿感和占欲越来越旺盛,仿佛下一秒就会为克制不住,他整个吞进肚子。

  不可思议的是江妄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是随着沉默时间的推移,克制不住心跳加速,呼吸加速。

  两种信息素在看不的空气中厮磨交缠。

  “那个,快熄灯了好像。”他顾左右而言他:“你要不要赶快去洗澡,不然一会儿断了电,你就只能用凉水了。”

  “江妄。”

  沈修然在他话音落下时紧接着叫了他的名字。

  江妄几不可查抖了一下,眼神闪烁,还想着继续强装淡定:“啊?什么,什么事?”

  “腿上的伤好了吗?”

  腿上的伤?什么腿上的伤。

  江妄脑子被变异甜酒的信息素糊住了脑子,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前些时候刮到桌子的伤。

  “好了啊,早就好了。”

  “留疤了么?”

  “不知道,没留意看过。”

  “为什么不留意。”

  “留不留都没什么吧?”江妄无所谓的态度:“大男人身上多个疤算什么,又不是小姑娘那么金贵。”

  “不是只有小姑娘才金贵。”

  “什么?”江妄觉得沈修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又靠近了,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反应更慢。

  “你是。”

  “我看看。”

  沈修然淡淡吐出这句,低头作势去掀他的裙摆。

  这是什么流氓行为?!

  江妄眼睛都瞪大了,立刻就像把腿缩回来并拢,却被沈修然先一步握住脚腕拉了过去。

  他撑着一只手伏在他上方,完美阻止了他想并拢双腿的打算,力道不至于弄疼他,却也让他没有办法挣开。

  掌心干燥的温度贴着脚踝的肌肤,一寸一寸往上攀爬,江妄甚至觉得皮肤底下的血『液』也在跟着往上倒流。

  存在感强到他完全没办法忽视。

  “没什么好看的。”

  他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到声音都不稳了,逃避意味极的解释让人难以信服:“我想起来了,没留疤,真的,刚刚洗完之后我还看了......”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直到完全消失。

  徒劳地用手捂着裙摆遮掩没有任何实际效用,还是被沈修然掀开了。

  在他身上本就短得出奇的裙子经此一掀更到了一个离谱的长度,沈修然像个游走在禁忌边缘的绅士,恰好他掀到能够『露』出疤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再往上一寸,哪怕半寸,都是......越界的地方了。

  指尖从轻微凸起的一道皮肤上划过,江妄整个人抖了一下,呼吸『乱』得不样子。

  “留疤了。”沈修然语气很淡,听不出来是不是不高兴。

  “还好吧。”江妄喉咙发干,又咽了一口唾沫,掌心底下的床单被揪得皱成一团:“应该,应该挺小的,不影响什么。”

  他看起来手足无措极了,挣扎的几道很小,几乎等于没,但是沈修然还是察觉到了。

  睫『毛』几颤,他知道这对江妄来说太过了,该放开了。

  但是他舍不得。

  江妄膝盖内侧蹭着他的腰。

  无论是一手便可轻易握住的脚踝,还是这道浅浅的伤疤,又或者是听在耳中凌『乱』的呼吸。

  都舍不得。

  他喜欢的人,连一个慌『乱』躲闪的眼神都在致命吸引他。

  “如果刮到的是我,就不会了。”

  他抬头看向江妄的眼睛:“我不会留疤,无论伤在哪儿,伤得再,流得血再多,我的不会留疤。”

  不是江妄的错觉,他真的又靠近了。

  那只手还扶着他的膝盖,鼻尖相距不过一拳的距离,江妄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看了他眼里流『露』的认真和克制的心疼。

  心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受他静如湖水一般眼神的影响,心跳终于在逐渐平复,呼吸也跟着悄悄慢下来。

  他似乎被他蛊『惑』了,看的都是他,听到的都是他,想到的都是他。

  “你受过很多伤吗?”

  “嗯。”沈修然轻轻点了下头,手从膝盖往上,悄然握住他的细瘦的腰:“很多,就像上次额头的伤,或者还要更重。”

  上次的伤是江妄亲手上的『药』,在他眼里那已经很严重了,血都流了那么多,如果还要更严,他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样。

  “怎么回事啊?”

  他被三言两语带跑偏,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还在满心难受地心疼他。

  心疼他才八岁,怎么就受过那么多伤?

  这不合,不公平。

  “小时候的伤是被孤儿院的那些人打的,大些了去了那个家,就轮到我爸的妻子了。”

  他平静得仿佛在叙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她不喜欢我,为他儿子变植物人的事精神些失了常,偶尔正常偶尔发疯,谁说不准,谁拦不住。”

  “精神问题就能这么直气壮的随便打人?”江妄听着就好难受:“那你就那么听话给她打?”

  “嗯。”

  “???为什么不躲?”

  “不能躲。”沈修然说:“躲开了,她会疯得更厉害,对身体不好。”

  “他打你你还关心她身体?”

  “我不关心,她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那你还不躲?你爸呢,他都不管管么?”

  “刚才的话,就是我爸对我说的。”

  “......”

  江妄震惊到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畸形的父母,什么畸形的家庭?

  他都想把沈修然带回自己家了。

  就算他的家人都不爱说话,不常回家,但从来不会打人,更不会纵容别人打人。

  沈修然这么优秀,继母就算了,不是自己的儿子不亲,可是他爸爸怎么舍得?

  “江妄,我的家跟你们不一样,它不是我的家,为在那个家里,我始终都是一个人。”

  “不管是在孤儿院还是任何地方,我都是一个人。”

  他望进江妄的眼睛,声音里藏着无尽孤寂,江妄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又酸又麻。

  “你说我应该多说话,可是我一直都没可以说话的人,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有人是天生的独居动物,如果可以,我希望人喜欢,我喜欢有人爱。”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深到不底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装着一个江妄。

  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可能是易感期又到了吧。”

  “江妄,你可以先不要推开我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怀里主动嵌入一片不属于他的暖融温度,

  江妄就着这个姿势搂过,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耳朵擦过他柔软的发。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他在他耳边认认真真复自己的承诺:“江哥不是小气的人,对你还要更大方一点,所以只要我在,你想抱就抱,想抱多久都可以。”

  “沈修然,你以后要是不想回家,就跟我回我家吧,我给你吃住,还可以带你玩游戏,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留在学校,我陪你。”

  “你别回去给那个神经病当活靶子,我还望着你给我讲题,帮我提高绩,迈过高考走向人生巅峰呢。”

  说完了,习惯地『摸』『摸』他的头发,小声问:“你看行吗?”

  最先等来的,是环上腰间的手臂。

  沈修然得逞了,仅用一只手就将他用力按在自己怀中,翻身让他量全压在身上。

  “好。”

  他可能真的到了易感期了。

  不是alpha的易感期,是他沈修然的易感期,是只有江妄才能安抚的易感期。

  症状越来越严重,临时标记也没有用。

  他只想抱他,想亲他,想将他据为己有,想让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满是自己的味道,想让他眼里再没有别人,只能看他!

  还,想让他一直没心没肺地开心,想看他一直笑一直不知道烦恼为何物,想要他一直有人陪着,想要他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永远留在他身边......

  他患了比躁郁症更严的病,得花一辈子的时间来治疗。

  江妄是他的主治医师,是他唯一的“『药』。”

  ...

  运动会那天,江妄作为众投出来的开幕式主持,正式地穿上了一件白衬衫。

  『露』面就获得一阵捧场的尖叫。

  他站在舞台上,身形清瘦,容『色』出众,『露』出半边额头的发型让他看着更显小了,被白衬衫一衬,就成了个不沾世俗的小王子,一身蓬勃的少年气足以让所人为之侧目。

  江妄平时皮是皮了点儿,但在大事上还是拎得很清的。

  看着底下乌泱泱盯着他的同学,心里头不免紧张,明面上却很稳地拿出一副镇定姿态,从容念着他的开场白。

  台上是假淡定,台下是假平静。

  “江哥好美,我哭了。”

  “男孩子你用美,合适吗?”

  “用在别人不合适,用在江哥就很完美!”

  “江哥听了可能会打人。”

  “那不让他听到,你手机带了吗,给我拍拍......”

  窃窃私语话题里的主角都是台上的少年。

  并且不只是omega们,那些alpha竟厚着脸皮『插』了两句。

  “江妄这好看的完全不像个alpha啊,说是个omega我都信,哪个a能长成这样?”

  “干嘛,你对人家有意思啊?”

  “食『色』『性』也,干嘛,你敢说你一点没?”

  “绝了,江妄要是个omega我一定追!”

  “你怕是打不过他吧。”

  “能追到被揍我愿意啊。”

  “你们格局是真的小,要江妄能看上我,aa我愿意啊!”

  “aa生不孩子,你妈能同意?”

  “管我妈同不同意,要他真能看上我,我就是被我妈打死也心甘情愿。”

  “做什么梦,江妄能看上你?”

  “......我幻想一下不行吗,你踏马别随便戳破!”

  从四班后排的alpha队伍里传过来的私语一字不漏飘进了沈修然耳朵里。

  他淡淡看了那几个男生一眼,复又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再次投向舞台。

  桑念的发言到达尾声了。

  收了麦克风朝台下鞠一躬,转身回到后侧。

  『操』场上的舞台是没后台的,下面底下又是器材室,楼梯点修得点绕,很多对自己身手点信心的人都是下到一半直接往下跳,包括从前的江妄。

  不过现在他不敢了。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惜命。

  今天也打算安安分分走楼梯下去,不过走到一半,他就眼尖地发现了底下来的熟悉身影。

  “嗳!班长!”

  他蹲在上面看他,得眉眼弯弯:“你刚刚看我发言了没,是不是帅得一比?!”

  “嗯。”沈修然配合他。

  他得更灿烂了,问他:“你过来干什么啊?”

  “来找你。”

  “?”他脑袋一偏:“找我干嘛?”

  沈修然没答话,冲他微微张开手臂:“下来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意思。

  江妄表情一楞,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要我跳下来?你接得住我吗?”

  “你不信我?”

  “信啊,我这不是怕自己太重了么。”

  “江妄,”沈修然目光平静,语调认真得仿佛在作什么承诺:“我不会让你摔倒,不会让你受伤。”

  江妄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

  他只知道自己相信他的话,他说不会让他摔着,就绝对不会让他摔着。

  双脚离地时还是难免惊惧的情绪,只是还没来得及膨胀,就被彻底打消。

  沈修然稳稳接住他了。

  一如他承诺的那样,一切都很稳妥。

  “我没有让你摔倒。”他低头看着他:“没有让你受伤。”

  江妄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幼稚了,明明可以好好走下来的两步路,还要搞这种复杂的接来抱去。

  惊叹了于自己对沈修然没底线的信任,他说让跳,他就真的跳了。

  点想笑,想要闹他两句,一抬头望进他的眼里,却又被那一抹漆黑的深沉吞掉了声音。

  沈修然还没有放开他。

  他的眼神,他禁锢在他腰上的手,都让江妄无法控制地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好像他特意从队伍跑过来找他,陪他幼稚地这么玩儿了一回,只是为了宣誓所权,为了宣泄被触怒的占欲。

  或者还什么别的东西。

  江妄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觉得手掌心点发软,心里点发慌,心脏跳动的频率隐隐加快的迹象,什么东西迫切想到破土而出......

  嗡——

  突兀的手机振动一下打断了思绪。

  从被短暂蛊『惑』的困顿中回神,他暗骂了一句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挣扎着从沈修然怀里跳下来,不着痕迹用力攥了攥发软的手掌,拿出手机,是孙茵打来的电话。

  我妈。

  他对沈修然指了指手机用口型说,随后按下接听:“喂,妈,怎么了?”

  “摇摇,你在做什么?”

  孙茵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妄愣是从这股平静里面听出了几分压抑的古怪。

  “没有做什么,今天学校运动会,不用上课。”他问:“怎么了妈,是家里什么事情吗?”

  孙茵嗯了一声,又认真复了一遍:“事。”

  “什么事?”江妄问

  “你先回来。”

  听筒里传来颤颤吸气的声音,江妄听见孙茵调子抖了一下,那股奇怪的感觉更严了。

  “妈,你怎么了?”

  “我让你赶紧回来听不懂吗?!”孙茵突然的爆炸吓了江妄一跳,让一旁的沈修然眉头紧皱。

  大概其反应过来自己的过激表现,孙茵很快调整过来,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一切寻常:“我没事,没事,就是家里出了一点小事,既然你没有上课,就赶紧回来一趟吧,妈妈等你,妈妈就在家里等你。”

  孙茵直接挂了电话,没有留给江妄任何拒绝的机会。

  江妄种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我家好像出事了,我要赶紧回去一趟。”他把手稿塞进沈修然手里:“开假条太耽误时间,我直接回去吧,你帮我跟孙请个假,假条等我回来再补。”

  说完,转身快步往校门口方向去。

  沈修然若有所思看着他的背影,想着方才无意从电话里听见的那一声尖利的吼声。

  半晌,他手稿收进衣兜收好,提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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