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黑气

  当我们经过一片树林,这里的环境清静幽雅,碧蓝色的天空上,不时有小鸟栖息在树枝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景色好像一幅古老的水墨画,唯一感觉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一颗颗树木光秃着杆子,树枝上还没长出新的嫩芽,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春天。

  我们边走边欣赏着,这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树下正背靠着一个“人”,等我们渐渐走近时,突然发现他浑身黑色,生长着尖尖的耳朵,嘴角边露出一副獠牙,满脸狰狞阴森,背上正长着一对翅膀。

  这不是上次那个被吕先生的师兄劈断一只手的夜叉吗?

  只见那个人这时睁开眼睛,看着我们说道:“你们终于来了!”

  听他说完这话,我们心里一咯噔,莫非这夜叉已经站在这里等我们很久了?我们顿时提高了警惕,吕先生这时拔出背上的桃木剑冷冷道:“你终于现出真身了!”

  夜叉露出一阵阴森诡异的冷笑道:“老道,火气太大了吧,一见面就要拔剑?”

  吕先生冷冷一笑:“至始至终对你没存在什么好感!”

  夜叉哈哈笑道:“今天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只是来告诉你一件喜事。”

  吕先生把脸一黑,颤抖着嘴唇,似乎意识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夜叉看着吕先生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你师兄正统领着霸道,横斩天下众鬼,你不去助你师兄一臂之力吗?”

  话落,吕先生脸上立马现出惊慌,低沉着脸喃喃自道:“师兄终究还是要步入师父的后尘吗?”

  夜叉似乎很得意吕先生这番表现,转过身张开翅膀朝着天空飞走了。

  我们这时问道,怎么办,吕先生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人本来就是这么矛盾,我得回去阻止师兄,你们继续寻找镇魂之玉碎片。”

  我面露忧色道:“如果在百里之内,我或许还能利用城隍的身份让小鬼给个面子,现在远在百里之外,只怕我们能力不足呀?”

  吕先生掏出身上的《阴阳通玄鬼霊秘术》说道:“这本书你可以拿去慢慢研究,书后面还有附录各种镇鬼符咒。只要你勤加练习,自然没什么障碍。”

  我接过吕先生手里书,总觉得自己正在不知不觉一步步走向学道。我也想过要退出,只是退出之后整天守在城隍庙里吃着施滢家的饭,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干这一行虽说有风险,但收入往往可观,还可以“周游列国”,一路欣赏各处风景。

  吕先生接着又掏出件道袍说,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可以表明身份,人家一见到你自然知道你是个道士,我接过吕先生的道袍,吕先生便走了。

  我们便又继续朝前赶路。来到一处名叫小港村的地方,一进村,就看到一妇女大老远的喊道:“狗蛋,给我站住,今天非肖你一顿不可!”

  只见迎面跑过来一个满脸稚嫩的小孩子,边跑着边喊道:“狗蛋没做错,谁叫他们欺负俺爹!”

  妇女没跑几步就追上来提溜起孩子朝着屁股上就一阵鞭打,疼得孩子哇哇大哭。我们看着一阵心疼,心想这孩子犯多大错了,至于下手这么重吗?可是人家的事情又不好意思上前去管,正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孩子眉心中间隐隐约约有股黑气,我的心一咯噔,心想这孩子怎么?

  这时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个男子,只见他满脸阴森朝着她们诡异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妇女随后提溜着孩子边教训着边回去了。

  我们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傍晚了,便寻找一户人家住宿,然后和施滢去找家饭馆吃饭,我边吃着边掏出吕先生给我的书研究着,就听见旁边坐着一起吃饭的人小时议论道:“前几天王二傻家跟别人争执一块田地,结果回来第二天身体就渐渐出了问题,到现在得了一身病唠子,据说是被人下了诅咒!”

  另一个人说道:“可不是吗,王二傻家也真是可怜,自打他爹起就受尽别人欺负,祖上留下来的田产被人霸占,眼看着祖业一年比一年减少,再这样下去,他们家该吃什么?”

  听到他们一番对话,我和施滢不禁一阵唏嘘,俗话说,天高皇帝远,村里面时常能看到别人为几寸土地的事争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那时候由于地契没有明确划分或者标注模糊,又或者是买了别人的田地之后没有和别人签订地契正明,祖上那辈过世之后,没有了人证,后代的人便开始想方设法侵占别人的地方,果然,走到哪都能遇到这种现象。

  我这时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那位大叔瞥了我们一眼说道:“几位外地来的吧?村里面的王二傻又叫人给欺负了,前几天又被别人霸占了几分田地,至今气得下不了chuang,这年头,就属老实人容易受人欺负呀。”

  农村人比较迷信,特别是偏远一些的地方,常常听说村子里哪户人家生了小孩,为了让孩子容易养,往往会起一些比较土气的名字,比如“傻妞、二妮、黑娃等。还有的地方有一种习俗叫“撞名”,即刚出生一个时辰内的小孩由父亲抱着,走出家门,撞见第一个事物而起名,由此这个孩子以后才能健康成长。若违背了这个规矩,孩子很快便会夭折。于是村间便有了一些怪异的名字,比如“粪坑、砖头、瓦片,狗娃等。”

  听说有一个孩子名字特牛逼,半夜出生,按照规矩得让父亲抱出去撞名,结果抱出来时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一白白的影子吊在树上,以为是哪家姑娘想不开正上吊自杀,便赶紧抱着孩子跑过去想救人,等跑到树下发现白影消失了。方才恍然大悟,无奈之下,便给孩子起名:“吊死鬼”。

  接着那位大叔问我们道,几位是?施滢这时扯着嗓子说道,我们是驱鬼师。我拍了施滢一下,让他别乱讲。那位大叔盯着我们一脸疑惑,想必是见我们年纪轻轻不太相信。

  吕先生说的果然没错,我应该把道袍穿起来,或许能增加别人的可信度,这样要帮别人驱鬼赚钱也容易得多。想到这里,我直接掏出吕先生的道袍穿在身上,然后问她们说:“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那位大叔摇摇头说,没有疑问,只是你这道行,行不行啊?也是,我一个初来乍到的犊崽子,按理说应该在城市里面找份正经工作,结果跑到农村装神弄鬼,人家自然有人家怀疑的道理。

  吃完饭,我们行走在黛色的夜幕上,幕色笼罩着大地,烟青色的天幕上几颗大而明亮的星星挂在夜空,仿佛是天上的人提着灯笼在巡视着那浩瀚的太空,半个月亮穿过云雾,像一弯碧玉镶上了苍穹。

  当我们经过一户人家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我们便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紧闭的大门,心想,这户人家是心疼家里的钱,还是农村的医疗水平落后,病得这么严重都不去看一下吗?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只见一个妇女手里正端着一盆污水准备倒掉,看到我们站在她面前,顿时吓了一跳,我们一看,这不是之前打自家孩子的那位妇女吗?

  只见那妇女一脸疑惑看着我们问道:“你们站在俺们家门口干甚?”

  我指了指身上的道袍说道:“我们是道士,刚巧路过此地。”

  农村人虽说目不识几个大字,但好歹也是明白神鬼这一些,得知我们是道士,心里面一番琢磨,便把我们请进了屋,说是想看一下风水。

  我们也不客气,既然人家有请,正好可以试试身手,借此机会锻炼一下。

  来到他们家屋里,第一个直觉就是他们家几乎穷得叮当响,很明显家徒四壁,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做道士这一行虽说收入很可观,可要是遇到这没钱的主,基本上当做积德行善,况且人家挤出点银子让你收你也不忍心要啊。

  那妇女把我们领进他丈夫屋里,只见他丈夫正躺在炕上,脸色发青,额头冒汗,嘴里正不断咳嗽着,时不时还咳出了点血。施滢拉了拉我的衣服小声道:“他丈夫生病了不去看医生叫我们来干嘛?”

  我摇了摇头,心想,这治病玩意我可是一窍不通啊。妇女给我们沏了杯开水,递过来说:“我丈夫病得蹊跷,之前去医院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今天把两位请进来,就是想看看我丈夫到底啥情况。”

  我们接过手里面的水不解地问道:“你丈夫怎么会得这么重的病?”

  妇女叹了口气道:“都是因为叫人家给气的!”

  然后,妇女开始跟我们说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

  我们家祖上曾经遗留下一笔田产,以前是从别人家地盘里买过来的,那时候没有立地契,现在祖上过世了,那些人都变得不认账,一直侵占着我们的田产,今儿被那户人家侵占几分,明儿被另一户人家侵占几分。

  前几天又被村里头一个叫二愣子的人侵占了几分,孩子他爹是个老实人,心想再这样下去家里的祖业该被人侵占光了,自己以后的娃可怎么办啊?于是横下心扛着锄头天天跑去和人家争吵,那二愣子死赖着不还,还请了别人过来撑腰,孩子他爹争不过人家,这不回家之后第二天就病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难为情说道:“这都是些民事纠纷,我们是道士,治病这玩意我可不在行啊。”

  这时从屋子里跑进一个小孩说道:“娘亲,爹的药煎开了。”

  说完便要跑回去,我立刻拉着孩子说道“等等”,孩子一脸稚嫩地转过头来眨着天真的眼睛问道:“干嘛?”

  我蹲下来仔细瞅着孩子的脸,发现他眉心中间确实有股黑气,虽然不是太明显,但也已经隐隐约约开始出现。

  眉心,顾名思义,就是印堂,所谓的印堂发黑,通常印堂中间是饱满的,泛着光亮温润的颜色。如果出现一丝黑丝线或者是整团乌黑黑的不具备光泽,这就可以称作黑气或者印堂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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