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坐下，聊天，谈人生
进入玄牝之门以来，两人虽然形影不离，可却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好好说过话，现在她们不仅有机会，而且足足有一天的时间，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干等。
夏乾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在墓地山上能呆上三个月，相信唐紫嫣也是，毕竟她这个年级，这个样貌，没有对象的太少了。
所以当两人并排着坐在草地边上，安静的观察着坠鲲谷的天气变化时，谁也没有先开口去打破这种沉默。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太阳已经落下了西山，微风吹来，传来野草和泥土的芳香，夏乾的目光偷偷的瞟了一眼唐紫嫣，当然还是会起先看向她没有扣子的胸口。
大小姐虽然脾气是暴躁了一点儿，不过这脸蛋真是没话说，尤其是在这自然景物的衬托之下，真是看的夏乾有些自卑。
“诶，混蛋……”唐紫嫣突然扭过头来把他吓了一跳，“你是农村的吧？”
“嗯？嗯！”夏乾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是好奇大小姐为何会有此一问。
“农村的孩子是不是放假了根本就没时间休息，特别累？”
夏乾想了一下，“我就说我自己吧，小时候成绩比较好，长得比较讨人喜欢，也十分乖巧……”
“停……”唐紫嫣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你估计能吹一年，跳过这一段。”
“小时候六点过起床背着书包去读书，中午走路回家吃一顿饭，下午又去读书，放学了要回家去放牛，或者打猪草，‘打猪草？’懂吗？”
看着唐紫嫣那茫然但颇有兴趣的表情，夏乾接着说道：“就是去土里割一些猪爱吃的野草，回来的时候母亲差不多也从土里回来了，她就开始煮饭，我就开始做作业，饭好了，就等父亲开车回来一起吃饭，然后洗脚睡觉，那个时候父亲是不准我看电视的。”
他说的极其平淡，没有任何修饰。
“你父亲是开车的？”
“嗯，拖拉机，主要是拉煤炭和石沙。”
唐紫嫣本来想接着问下去，可想到夏乾上次受伤并没有什么伤疤，就打住了，转而问道：“那你小时候确实挺乖的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混蛋了？”
夏乾眉毛动了一下，撇去自己洗魂的客观原因，总结道：“高中的时候考上了市里面的学校，那时候见到了太多新奇的东西，而且学习成绩也下降了，但现在我觉得……我还可以吧。”
“那你有过什么特别喜欢的人，或者特别想做的事么？又或者有特别渴望的生活么？”
“为什么会问这个？”
“随便问问，反正现在无聊不是？而且我也想知道，像你这种无所事事的人会有什么样的过去和梦想。”
“我想一想啊，大概是小学三年级吧，挺喜欢班上的一个女生的，不过那时候藏的很深，初中的时候喜欢过几个女生，高中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了，好像……都挺不错的。”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唐紫嫣斜着眼睛鄙倪道。
“大小姐，你呢？”夏乾也不生气，好奇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感兴趣。”
“你……不敢兴趣，我偏要说，本小姐小学就过了钢琴十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初中还是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二等奖，高中转来之前，可是九山一中年级第一……哼！”
“那是挺厉害的……”夏乾说道。
唐紫嫣气死了，她本来说这些就是想炫耀一下，结果夏乾呢？非但不捧场，还有点儿泼她冷水的样子。
“大小姐，我听小静说你是五氏集团唐总的千金？”
唐紫嫣其实有些不想承认，她优秀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唐紫嫣。
“是又怎么样？”
“我很好奇，你不缺钱，也长得漂亮，生活会追求些什么呢？”
“小时候特别想长大，觉得长大了就可以自由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我发现自己更不自由了。”
“你一天不是很自由么？我看你爸都没有怎么管过你。”
“你没有这种感觉么？小时候吧，管你的就只有你的父母和老师，长大了有一种更加复杂而且无形的东西在约束着你的一言一行。”
夏乾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大小姐说话这么有哲理。”
唐紫嫣并没有因为夏乾的恭维而高兴，反而有些失落的说道：“一个说话有哲理的人就意味着这个人过的不幸福，不是么？”
“所以你追求的东西就是幸福和美好？”
“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都是不可能的了！”
“为什么？”
唐紫嫣的眼珠子里闪过一抹回忆，叹息道：“我曾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说‘蝴蝶飞不过沧海，因为彼岸没有了等待。’因为美好已经不在了，所以就不可能了。”
唐紫嫣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坐火车回来么？”
“永生难忘。”
“以前我爸爸刚刚大学毕业，爷爷不支持他创业，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是我妈妈没有嫌弃他，陪着他站了二十八个小时来到九山市，每天食不果腹，过的日子甚至是受人白眼的，我妈妈还因为这件事情，被她的大学同学嘲笑。
他们一起吃苦，一起努力，终于熬到了爸爸出人头地，可是我妈妈也就生病离开了人世，结果……我爸爸除了头三年去拜祭过妈妈，后来看都不去看了，三年前又找了一个女人，现在已经结婚了。”
唐紫嫣说着说着就开始抽噎，眼泪打转：“我很替我妈妈不值，初中毕业的时候，我自己开着妈妈的车跑到了东川县，想起以前妈妈的艰辛和对我的体贴，我就突然脑子短路，想去陪妈妈，然后……就把车开向了悬崖。”
听到这里，夏乾深入其境的睁大了眼睛。
“当汽车在山间翻滚的时候，我从没有比那个时候更接近死亡，可是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他不要命的把我从车里救了出来，背着我一直走到了县里的医院，可一路上流的都是他的血，或许那个时候是我最脆弱的时候吧，我……被感动了。”
“他救了你，你就喜欢上他了，那个时候……你才初三啊！那后来呢？你们没有恋爱，他不喜欢你？”
唐紫嫣模糊的眼睛看着夏乾，“要真是这样也要好些，后来我一直没有了他的消息，他把我送到医院之后就不声不响的走了，连手上的伤都没有包扎，我很后悔，一直躺在他的背上，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
“东山县……开拖拉机的，我倒是认识不少，等我们出去了，我帮你打听打听，或许能问出点儿什么呢！”
唐紫嫣不抱希望的说道：“我都打听不到，你怎么可能打听的到。”
“大小姐，我就是东山县的啊，而且我爹还是开拖拉机的。”
“你是……东山县的？”
夏乾长大了嘴巴，“啊？！”
唐紫嫣立马激动的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我一定会……非常感激你。”
“你不用那么激动，毕竟那是一个县，得有至少上千辆拖拉机，而且又是三年前的事情，我也不一定就能帮你找到，但是如果真找到了，你……不要再反对我和小静了。”
“嗯，其实，坦白说……这些日子，我发现你这混蛋也不是那么讨厌，虽然……总是让我气恼。”
“我就说嘛，有一天你会知道……”
唐紫嫣笑了笑，将那日的话语重复了一遍，“有一天你会活在生不如死当中，后悔今天不该得罪本小姐。”
唐紫嫣接着说道：“你说要是我找到他，你又和小静在一起，我们四个人一起坐在别墅里，那该有多好。”
“无聊的时候还能打麻将……”
“夏乾……以前，对不起，以后我不针对你了，我会把你当成小静的男朋友，所以……你要加油。”唐紫嫣真诚的说道。
“你该不会是怕我找人不上心，才这么说的吧。”
“你居然看出来了？”
“……”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使小静肯给你机会，即使你吃了****，考试赢了宋青，可张文静的妈妈那一关，很难过。”
“她妈妈？”
“小静很在乎她家人的看法，如果她妈妈不喜欢你，我想她还是会站在她妈妈那一边。”
“不会吧？”夏乾想起张文静连和他开放的事情都约定好了，不禁摇了摇头。
“她会的，你还不了解她。”
“真的？”
“嗯。”
话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夏乾躺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随手扯了一根叼着可以吸水的茅草放在嘴里，仰望着星空。
这一沉默就沉默了一个多小时，唐紫嫣一直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方。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通过这最后的两关？”
“当然，我可是神级书童！”
“话又说回来了，你不是说这里天气变化剧烈么？怎么一直都是这么平静。”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向了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