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与他这么熟

  李福生鄙夷地啐了一口,这什么问题啊,跟案情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么?

  张小天见她疑惑,便解释道:“凶手是将钉子钉入死者的脑袋,尽管伤口很小,让死者家属在殓尸的时候还是有极小的可能性会发现,但如果死者一身都是绳子瘀印,无形中就会分散人的注意力,这样,即便是家属发现头上有小指头大的伤痂,也不会太在意了。”

  众人恍然。

  这无疑又是一个对柳小红的不利证据,会不会是她想掩盖刘捕头脑袋上的伤,才与刘捕头玩那种刺激的玩意?

  柳小红一急,辩道:“那种玩乐的法子是刘哥提出来的,那些蜡烛鞭子也是刘哥带来的!对了,他说是他的一个捕快兄弟偷偷告诉他的,说能极大提高男女欢好的乐趣。”

  “刘捕头可说了是谁?”

  柳小红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姓马的。”

  姓马?这么巧,不会就是马锦吧?

  马锦讪然道:“正是我告诉刘哥的,可是我也只是道听途说,随口说说而已。”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大家转头看去,这人正是陈泽,他刚才吐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好不容易回过气来,见张小天一人将风头抢尽,心有不愿,便跳出来叫道,“凶手一定就是马锦!”

  马锦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沉下来,怒道:“你胡说八道!我跟刘哥关系莫逆,我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旁观者显然也不信,从头到尾,每一环马锦都没有出现过,怎么会是他?这矮子书生在信口胡言吧?

  陈泽自信满满道:“大家慢慢听我道来。首先,马锦乃我县众多捕头中武功最好的,听说他会纵云梯,平地能跃丈许,你说会不会是马锦从窗外一跃而入,从而没留下脚印呢?”

  “其次,马锦也是有杀人动机的,谁都知道刘捕头是我县的总捕头,位置权力都压马锦一头,职位清闲油水也足,或许是马锦贪权夺位才谋人性命。”

  “再有,大家想想是谁给刘捕头提出这种极端欢好之术的?没错,正是马锦,或许他早就想到这个方法来掩盖他的杀人手法,同时,刘捕头既然是衙门总捕头,拳脚功夫想必也是十分了得,马锦怕失手,于是便利用刘捕头与柳姑娘欢好体竭力衰的时机。”

  “最后,就是为何马锦来这怡红楼却没跟任何一个姑娘寻欢?我刚打听过了,马锦是一个人在楼下雅间喝酒,还把主反动陪酒的姑娘赶将出去,这本身就相当奇怪,而且,根本没人知道他是不是中途偷偷离开过!”

  陈泽这一套说辞倒也是有根有据,作案动机、作案条件都有充足的,不少人心里也直泛嘀咕,难道马捕头才是真凶?之前张小天推断的都是错的?

  马锦狂怒,气得脸上青筋都暴出来了,要不是青楼那两个小厮拼命拉着,怕是早上去将陈泽暴揍一顿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不是那种见财忘义的人,怎会为了区区一个总捕头的位置杀人?老子偏偏今晚心情不佳,就想喝酒了,又碍你事儿了?你这矮子再胡说信不信老子扒你的皮?!”

  陈泽惊慌退后,犹自得意道:“大家可看到了?马锦这是被揭穿之后恼羞成怒的表现!凶手一定就是他!”

  众人都有些迷茫,却突然听得一声不屑的嗤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张小天偷笑不已。

  陈泽见又是张小天拆自己的台,今天已经是三番几次被他嘲笑,气恼不已:“张小天,你又笑什么?”

  张小天呵呵笑道,跟里满是嘲讽:“陈泽你能不能别说话?你一说话整栋楼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

  古代没有智商的说法,但顾文思义,每个人都知道张小天是什么意思,惹得好些人暗笑不已。

  陈泽面上越发不好看:“你何故耻笑于我?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

  “道理是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是,你这推断太草率太牵强,若是按你这种思路来想,我觉得你的嫌疑也很大。”

  “什么?!你少在这混淆事非,你我在一桌吃酒,我何时能去杀人?”陈泽阴沉着脸。

  张小天摆摆手,道:“我便按你刚才的思路来推断,首先,咱们喝酒的时候,你曾借故上茅房离开过一段时间,可是谁知道你真是上茅房还是去杀人?”

  陈泽被气得够呛:“我跟刘捕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甚至见都没见几次,我怎会杀他?”

  张小天一笑:“可是你却是喜欢那些体态丰满的成熟女子,我听说刘捕头的妻子就是这样子的,或许是你想占有他妻子才杀了他呢?”

  陈泽刚才怀中的女子就是那种熟得跟水蜜桃似的,所以这也不算张小天胡说。

  陈泽简直快要疯了,怒道:“我熟读圣贤书,决计做不出这种夺人妻子的事来,你休要胡言乱语诬陷我!再说,那窗子那么高,我乃手无缚鸡之力一介书生,哪能爬得进去?”

  张小天奇道:“那可说不准啊,你天天佩着柄剑,一副风流侠客的模样,没准你就是那种高来高往、劫富济贫的高手也说不准啊!”

  “噗嗤!”李福生忍不住笑起来,两只明亮的眼睛都眯成月牙儿,她一听到这话,马上想起刚才在房间里张小天说的“趣事”,跳起来打我膝盖……当真是想起一次笑一次,根本停不下来!

  陈泽像是被戳到痛处,气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张小天,你这显然是无中生有,这些根本算不得证据!”

  张小天的神色也严肃下来:“可是你刚才硬是指认马捕头为凶手,不也是无中生有吗?你可知道,你刚才那番话有可能会害得一个无辜的人遭受牢狱之灾,有可能会害得一个家庭支离破碎,有可能让一个恶人逃之夭夭去害更多的人吗?你!可曾想过?!你只管个人脸面,却全然不顾及他人荣辱,你这些年的圣贤书莫非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泽一怔,涨红着脸,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似乎被骂懵了。

  是啊,要是有人为了抢风头乱逞口舌,一时不慎便真有可能害了人!众人一想,也是肃然,看向张小天眼神多了几分敬意,甚至还有好几个人拍手叫好起来。

  “张公子说得好!”

  王妈妈有些讶异,往日胆小怕事又似赖皮狗般的张小天的变化太大了,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深明的话来,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李福生的两只大眼睛又亮晶晶地闪烁起来,狡黠一笑,道:“不知道刚才是谁大放厥词,说刘捕头如果是被杀的,就要磕头道歉,也不见他有半点动静。”

  刚才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话正是陈泽所说,这会儿众人也想起这茬,纷纷起哄:“磕头啊!还愣着做什么?”

  陈泽面色讪然,一阵青一阵白,咬咬牙,拱手道:“对不住了。”便只是这一句不走心的道歉,他都是十分勉为其难。

  李福生不乐意了:“你这人好生不讲信用,说了要磕头的。”

  陈泽气恼地别过头,假装没听见。

  李福生还想争辩,张小天摇头,淡然道:“算了,就此作罢吧。我与陈兄这么熟……”

  陈泽松了一口气,暗道,算你小子识相。

  “可是……”李福生明显是为张小天抱不平,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比当事人更着急更上心一些。

  张小天顿了顿,又道:“我很是了解他,他说话变跟放屁一样,哪回能当真,你也不用太为难他。”

  “噗嗤!”

  原来这家伙在这等着呢,亏人家还这么帮他说话,原来他早就想好了对策,真是坏!李福生忍俊不禁。

  众人也哄堂大笑,臊得陈泽脸色更是难看,却是不敢再多话了,本想拂袖离去,却又不甘心,只得默然站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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