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圆光术
“自古以来，修道之人深居浅出，虽与寻常百姓共居一界，但二者之间隔着何止是千山万水。”
水镜中的景象由远及近，逐渐靠近云楼，云竹解释道：“此术名为圆光术，有观前察后之用，属占卜之术，我修术不精只能观景不能察人，若要察人怕是会洒一地茶水。”
说着，云竹单手虚推，水镜中景象移动极快，重山密林转眼即过，到了界口才稍慢了些。
“仙门脱世后与人间愈加疏远，直到数百年前有金仙带天宫力士到此间修筑了连通上下两界的界口，界口修好天降黄帛书，令十大仙门共同看守界口，因界口建好后便一直被云海遮盖，故取名云海界口，上下两界往来全要通过界口，你们来的时候便是由此过界的。”
月色清冷，云海泛光，此时的界口周围有几个移动的亮点，这些亮点都是巡夜弟子手中火把的亮光。
云竹手一沉，水镜遁入云海之中，一时间五彩荧光映满房间，房内五彩流转，但也不过是一瞬就消失不见。
“刘兄，你们来时是从哪个方向？”云竹未曾去过终南山或是独孤求败的旧居，过了界却不知该往哪去。
独孤求败转看向杨过说道：“杨过，从我那石洞到终南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杨过略微一想，说道：“往西北走。”
独孤求败道：“往西北去。”
水镜再次飞掠，径直往西北方去。
这次水镜又快了许多，水镜位高，镜中显出远处大片山脉轮廓，只不过此时离着太远，二人尚认不出来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再往前一些不多久杨龙二人才看到了些熟悉的山水轮廓。
“就是这附近。”杨过说道：“过了前面两座山应该就是了。”
水镜继续前移，却发现镜中显示前面山中有一团莹白之气，隐隐放光，云竹见此手一拉，水镜便慢了下来。独孤求败此时说道：“你二人家近处可是有佛寺道观？”
古墓在全真教后山禁地之中，这全真教不也算道观么。
杨过回道:“家前是全真教。”
云竹道:“那我就看不得了，看一眼怕是这水镜洒满屋，且就这么看看吧。”云竹转又说道:“你们这一趟路程遥远，走这一趟少数也要歇上半月吧。”杨过一听云竹这么说，以为独孤求败怎么样了，赶忙问道:“前辈怎么了？”
云竹缓道:“偌大个半重天，能在破关飞升前御风乘云者，顶天不过两掌之数，我也就只知刘兄得了机缘，习得这飞遁之术，你二人能到此处来也是巧了，没有刘兄领路，又或者没那神雕，你二人都来不成啊，有此类术法傍身，出门真是方便至极啊。”云竹一想到在那小西天百里泥沼中赶路，真是对独孤求败的本事羡慕不已。
独孤求败初在杨龙二人眼前御风凌空之时，杨龙二人心中岂止是一个惊能说得？但之后本丑陋短翅的神雕模样大变，且驮着二人飞到了云雾之上，而且一连几日高飞不落，这是何等神力？
这番景象虽匪夷所思，但几日二人身在其中不知不觉中却也有些习惯了。
习惯归习惯，但到了这里，与往日不同的匪夷所思之处越发多了起来。
听云竹说完，小龙女看到云竹毫不掩饰的羡慕，心中奇怪，于是缓开口，问道:“前辈为何不将这飞遁之术传与他人？”
独孤求败道:“昔日我有一番机缘才习得此术，且此术数次救我于危难中，我虽知道它的好处，但却不能传与他人。”
“事有三因。一来，有高人指点传功修行自然能精进不少，得一神通法术更是受用无穷，但兵者无罪，罪在用兵者，若是因机缘起了堕心，道术所用不正，那便是徒增罪障，习者损了修行，传者亏了阴德，得不偿失。”
“二来，道术只传有根有缘之人。世间三千大道，得一勤加修炼足矣，练了非己可练之术不过是徒费工夫。”
“三来，除非传术者有意广布术法，多数传术者都会叮嘱功不外传，传一术即为师，弟子怎能逆了师父，昔日那高人再三叮嘱勿传他人。故而有这得术且藏，勿示他人之说。这次施展驾风御空之术也是因为门中云舟派往各仙门，路途遥远，只能让我去下界追一出逃的魔宗之人。”
杨龙一听，独孤求败是为了追人才到了他二人面前，并非是特意前去找他二人，只是恰巧而已。
独孤求败又说道：“临下界之时，门中有人传话说此次下界会遇上你夫妻二人，到时务必带你二人回来，之前界口将开，我也不知其中有何因由，情急之下才使个法儿带你二人来此。”独孤求败说的是掀了一阵风迷住二人双眼，等他二人再睁眼已经高高离地只能跟着他的事。独孤求败言语中有些歉意，毕竟强行带走他二人，于他看来这行径和那林道上打劫绑架之徒并无太大差别。
一路上杨过与小龙女喊他问他他不答不问，也是因为他除了知道门中阁主要带回杨龙二人外，其他的事他也不知道，说道底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独孤求败这么一说二人心中疑问顿时涌了上来，毕竟照眼前看来，二人来的地方高手如云，更有以往只在民间传说中才出现的奇异之能。
虽然按云竹所说，像能身怀飞天遁地这类绝技者少之又少，但这也说明，这片在人间天上的天地是一片极其匪夷所思之地，眼前二人，独孤求败与云竹，一位百十年前就消失的隐世高手，一位是能一日行出一千八百里的云楼之主，他二人就能说明这片天地究竟有多神异。而更重要的是杨龙二人现在就身处其中，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二人甚至忍不住想既然天上另有人间，也有飞天神行的异人，那些市井传说，仙妖鬼魔之说是否都是真的。
而二人自问身居古墓极少外出，这所谓的“上界”之人也并不会知道他们，又怎的非要独孤求败带他们来到此地？
见到百十年前就应化为白骨的独孤求败，要不是神雕与他亲熟再加他容颜顷刻老了许多岁，恐怕他二人也不会相信。而从见了独孤求败那一刻开始，他二人已经不知不觉中被带入局中。
只是，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局？
一时间，杨过心头千头万绪，饶是小龙女，心中也是说不出的乱，乱得不知从何处说。
独孤求败和云竹看着杨过与小龙女表情看似平静，但那眼神闪动眉头微锁也知道他二人有些心乱。
他二人不是第一个从人间来到这半重天上的人，但是他二人比起之前来的人要好些，虽然不知道为何指名道姓要让他来，但看他夫妻二人的反应，独孤求败与云竹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不论如何，眼下二人归家无法儿，只能跟随独孤求败去他所在的仙门逍遥阁。一是独孤求败好交了差事。二来，既然是逍遥阁差独孤求败带他们到此，要想知其缘由也唯有到那里去方能得知。
正所谓：万里云空没飞影，自此一去归无期。身临缥缈天上地，其中因由几人知。杨过与小龙女这一去，就是二人想都想不到的艰难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