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顺路
“嗯。”苏羽瞳轻轻哼一句，便再也没有了下文。秦川虽然也没指望她给出什么明确的回应，可无比动情地表白陈词了一通，就换来这么一个连敷衍都算不上的单音节，不免有些讪讪。
他抬手摸了下鼻子，正想没话找话就听见苏羽瞳幽幽开口道：“你不是和傅远行一起长大的么，怎么还有个豪门公子属性的叔叔？”
“我小时候走丢过，直到15岁才被找回去。”
“你走丢过？”苏羽瞳眼睛里迸发出八卦的光芒，难得的会对他的事情感兴趣。
可秦川对于那段过去却不愿意过多提起，只八个字简单概括：“利益争斗，豪门恩怨。”说着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笑容里透着股说不出阴冷和狠意，“其实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宣城这趟浑水我原本没打算搅合。不过秦百函欺人太甚。”
苏羽瞳眨眨眼，没说什么。
秦川轻笑一声，缓下脸色，将话题转移：“你饿么？”说话间瞥了眼窗外，“都快天黑了。”之前还没有注意，他这一说苏羽瞳果然发现室内的光线暗下许多，隐约开始碍眼了。
秦川转身去开灯。室内光线大亮的同时，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是管家打来询问何时准备晚饭。他交代两句随即挂断，转头看见苏羽瞳正坐在床边发呆便没去打扰。然后抬脚离开卧室，去借她住过的房间里取了两件之前给她准备的衣服过来。
等她换好衣服，重新将自己收拾清爽了，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晚饭。管家再次打电话来请示，是在餐厅准备，还是送到房间。
秦川没给出回答，直接转头看向苏羽瞳询问意见：“晚饭去餐厅，还是送到房间？”
苏羽瞳想说在房间，结果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后，改了口：“去餐厅吧。”这一天说不上混乱，却也不算平静。她忽然想透透气，哪怕是只离开卧室，在这栋房子里转两圈儿也好。
秦川看着苏羽瞳微蹙的眉心就已经知道她心中所想。挂断电话后冲她笑道：“走吧，吃完饭我领你去花房走走。你肯定会喜欢那里的。”
苏羽瞳的确很喜欢那里。
欧式风格的建筑以玻璃为主体，可以让里面的植物得到充分的光照。如果是白天，阳光洒落进来，置身其间应该有种舒心又温暖的感觉。
秦川见苏羽瞳心情不错，知道自己今天这马屁算是拍对地方了。隐隐地，也跟着愉悦起来。单手抄进西裤口袋，一边缓步跟在她身后，一边轻松地挑起话题闲聊：“花匠是我重金挖过来的，人有些怪脾气，不过花花草草养的不错。”
苏羽瞳环视了一圈儿，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几盆开了花的石榴上，点头附和：“的确不错。”秦川顺着她视线定格的方向瞥了眼：“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着碰了碰苏羽瞳，指向另一片植物给她看，“那里是栀子。等到10月花开的时候，纯白的一边，这间花房里也全是它的香气。”
苏羽瞳想象不出满室栀子花香是什么感觉。她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倒是惊讶于他会对植物感兴趣。
变态难道不是该喜欢电锯锤子之类的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小清新的思绪。简直令人费解又惊悚。
秦川感觉到她的视线，也不再注意那些花花草草。偏头对上她的目光，勾唇莞尔：“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话是这么问，晶亮的眸中却一派了然。
苏羽瞳连忙转开眼：“没什么。”说完径自往里面走去。难得腹诽别人一次，还被当事人现场抓包，实在是有点儿囧。
秦川也没继续追问。看着她的背影咧嘴一笑，便落后半步，缓缓跟上。
穿过花房，外面还有一片露天的小苗圃。两人一路慢悠悠地逛荡，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直到一通电话打到秦川的手机上。
山庄的夜晚太静谧，铃声响起时苏羽瞳被惊到，激灵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秦川，发现他在掏出手机那一刻皱了下眉，表情里透着几分怪异。
苏羽瞳觉得奇怪，却并不愿深究。于是独自走向了一旁，并没有同他一起停留在原地。
而秦川也的确不愿意让她听见这通电话的内容。摁下通话键的同时，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开两步，声音压得极低：“喂，爷爷……”
秦川这一通电话打得实在是有些久。
苏羽瞳一个人不敢走太远，绕着苗圃转悠两圈儿之后，便在距离他较远的位置站了下来。
虽然过了立夏，宣城的夜晚仍旧清凉。再加上方才活动时出了些汗，这会儿风一吹，只觉得贴身的衣服冰凉粘腻，十分不舒服。
苏羽瞳回眸看了眼，发现秦川举着手机站在路灯下仍在通话，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她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踢着地上的碎石子。
百无聊赖到极点的时候，耳畔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肩头一紧，后背贴身一个硬实的胸膛。
“抱歉，让你久等了。”秦川从后面将她环住，感觉到怀中之人微微瑟缩，不由皱眉，“是不是冷了？”说着执起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轻搓，“这里靠山，比市区温度低些。”
这样的亲昵让苏羽瞳感到不自在。她扭动两下，不出意料地没有从他怀抱中挣脱，只好重新安分下来无奈道：“回去吧。”
“嗯。”秦川应了一声，却仍旧站在那里不动弹。
“秦川，我有点儿累了。”
他终于慢吞吞地将苏羽瞳从怀中放开，同时低声解释道：“瞳瞳，我有点是要出去一趟，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了。”
苏羽瞳当然不关心他能不能陪自己，不能陪最好，眼不见为净。只是听说他这么晚了要出去，眼前一亮：“你去哪儿？能不能……”
“不能！”还不等她把话说完，秦川已经明确给出了拒绝的答案。然后看着她瞬间凝滞的表情，哼了一声，不紧不慢道：”瞳瞳，我不会送你回去的，也不顺路。走吧，我先领你回卧室。”说完牵着她的胳膊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