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二合一

  车队穿过数条喧闹的街巷, 驶入东城深处名为‘寒山’的别院。

  马车停下的瞬间,金吾卫立刻摆正木梯。

  霍玉掀开车帘, 先说虞珩最关心的事,“最多再有十日,便能回到长安。”

  虞珩沉默的点头,抬手抓住霍玉的手臂,借力起身。

  霍玉眼中浮现诧异,“您”

  “我没事。”虞珩立刻打断霍玉的话,黑白分明的双眼中满是警告。

  他还没彻底走下只有三阶的木梯, 远处的太医已经满脸铁青的冲了过来, “襄临郡王,臣已经提醒过您很多次。若是不想留下暗疾,绝不能在带伤赶路时思虑过深,切记不可动怒!”

  虞珩顿了下, 若无其事的走下最后的台阶, “我没有思虑,也没动怒。”

  只是格外想念某个人而已。

  太医被虞珩油盐不进的态度气的七窍生烟。

  当初虞珩刚受伤的时候,他就不赞同虞珩立刻返回长安。

  若是留在白池养伤, 最多半个月,虞珩的伤就能复原大半。

  何以至于耽搁两个多月的时间,吃下许多苦头,伤势却只是稳定,完全没有复原的迹象?

  要不是虞珩给的‘诊金’诱惑力太大,让人提不起任何拒绝的念头, 太医早就唉, 这是襄临郡王, 就算襄临郡王没有允诺额外的报酬, 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太医默念清净经,亦步亦趋的跟在虞珩身后,暗自盘算手头哪味药材的最苦不,是盘算哪味药材的药效最好。

  仔细观察虞珩的脉象变化,太医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他在太医院多年,为无数三品以上府邸的郎君诊过脉,襄临郡王的底子比许多出生将门,从小习武的郎君更扎实。

  太医不厌其烦的对虞珩重复已经说过无数次的劝告,“您受伤后服用过能短时间延缓伤势,甚至使其复原的药。这种药虽然在缓解伤情方面有奇效,但会让伤势更难恢复。”

  寻常人受内伤,大概用二十日能痊愈。

  其中三日用来稳定伤势,七日使伤势逐渐恢复,十日彻底祛除暗伤。

  如果服用过可以短时间延缓伤势,甚至令伤势复原的药。能立刻度过稳定伤势的阶段却会加长养伤所需要的时间。彻底祛除暗伤时,也会比前者更费时费力。

  虞珩在还没离开盐州范围的时候,被迫停下养伤,是因为车马劳顿影响伤势恢复,忽然有恶化的征兆,只能重新度过稳定伤势的时间。

  为避免这种危险的情况再次发生,必须等到伤势恢复大半,才能继续赶路。

  在这个过程中,虞珩剧烈的情绪波动影响到养伤,需要的时间从五日变成十日最后变成一个月。

  好不容易熬到伤势恢复大半,能支撑车马劳顿,虞珩不顾太医的劝阻,迫不及待的令霍玉整队出发,再度启程。

  毕竟是血肉凡胎,底子再怎么好,也会受马车颠簸的影响,原本只差三日就能养好的伤势硬是用了大半个月。

  今日的情绪波动后,大半个月的汤药算是彻底白喝,虞珩的伤势又变成再次从盐州出发时的程度。

  “您的伤势若是再反复,长时间无法到清除暗伤的过程,暗伤可能会变成无法彻底祛除的顽疾。”太医满脸严肃的看着虞珩。

  虞珩发出数声闷咳,郑重的点头,“我知道,劳烦你废心。”

  太医见虞珩并非对身体完全不关心,苦口婆心的劝道,“郡王不如在别院中休养七、休养五日,等伤势彻底好转,开始服用祛除暗伤的汤药,再返回长安也不迟。”

  他想不通,襄临郡王明明能为养病整日躺在床上,对味道诡异的汤药来者不拒,配合程度几乎能称得上是他见过最遵循医嘱的人。

  为什么偏偏对早日回长安,有如此大的执念。

  “明日寅时出发,莫要忘记熬药的时辰。”虞珩直白的拒绝太医的提议,闭眼表示不想听太医继续说劝告的话。

  他不能等,长安也有人在等他。

  太医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特意多抓了副止咳的汤药。

  虞珩等咳意不再频繁,才起身找笔墨给纪新雪写报平安的信。

  他有很多话想要对纪新雪说,奈何无法克制的咳嗽总是会另他的笔锋颤抖,毁去整张信纸。

  最后,他只写了两句话。

  纪新雪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穿着适合与人徒手搏斗、驭马跑路的骑装,在长安城墙处眺望远方。

  还有七日,就是冬月。

  京畿道、关内道、山南西道、山南东道、河东道等地即将开始长平八年的第二次税收。

  期间有任何异常的消息,都会八百里加急传回长安。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跑路。

  “殿下?”颜梦气喘吁吁的停在纪新雪身边,“有郡王的信!”

  正陷入惆怅的纪新雪立刻回神,一气呵成的撕掉火漆、展开信纸,先看落款处的时间。

  十月二十一。

  两日前!

  纪新雪眼中的惊喜几乎化为实质。

  他前日收到的信,落款还是八月。

  ‘今在奉天,十日可至长安。’

  是虞珩的字迹,笔锋远比时间落款是八月和九月的信件刚劲。

  纪新雪凝视这两行字许久,忽然抬头看向颜梦,“信上写的什么?”

  也许是在‘跑路’计划中耗费太多心神的缘故,他潜意识中竟然产生,不跑路就无法见到虞珩的念头。

  突然收到确切的消息,纪新雪惊喜之余,难免有不真实的感觉。

  颜梦立刻念出信纸中的话,眼中的喜悦半点都不比纪新雪少,“郡王终于回来了。”

  不仅纪新雪为虞珩迟迟没有返回长安焦躁,颜梦担心虞珩的同时,也为负责保护虞珩的霍玉担心,肉眼可见的消瘦许多。

  纪新雪按照信纸的折痕,仔细将其收好,立刻对城墙失去兴趣,带颜梦回城中与张思仪分享这个好消息。

  三人皆因为虞珩迟迟没有消息沉闷许久,忽然守得云开,立刻生出玩乐的心思。

  可惜如今是九月末,夜里的集市早就收摊、画舫也尽数回舱思来想去,竟然只有花楼最热闹。

  因为虞朝女子地位高于前朝,甚至不乏为官者。虞朝花楼的格局也很大,既有只招待男客或只招待女客的花楼,也有同时招待男客与女客的花楼,各种‘表演’尺度更是应有尽有,绝不会让人尴尬。

  纪新雪想到曾经和虞珩同去的花楼,除了酒水宴席,只有男女清倌弹奏或跳舞,既热闹,也不会让脸皮最薄的颜梦尴尬,才点头同意张思仪的提议。

  翌日大朝会,纪新雪不出所料的成为众矢之的。

  朝臣们抓着纪新雪不仅公然去花楼,还在花楼过夜的行为。从皇族威严,到个人品行,恨不得能在纪新雪身上抓出一百零八个小辫子。

  自从开始推行新政,纪新雪就逐渐习惯,在大朝会、小朝会成为促进朝臣团结的关键人物。

  最初的时候,纪新雪偶尔还会因为朝臣的话委屈,宁愿斗气也要让找茬的人不好过。

  自从公布性别,发现有朝臣瞎了眼睛,想要推他与纪璟屿争夺太子之位,纪新雪就开始放飞自我,彻底从‘副本大boss’变成‘经验宝宝’。

  说他去花楼是耽于玩乐,不堪大用?

  纪新雪默默点赞,朱御史睿智,他去花楼确实不是为专研学问。

  他也觉得自己不堪大用,并迫切的希望长平帝能早日认识到他的本质。

  大朝会结束,困得直点头的纪新雪立刻恢复精神,熟练的在松年找到他之前溜出皇宫。

  虽然相信林钊会打理好安国公主府,但他还是想在在虞珩回来之前,亲自去看看。

  见林钊听到虞珩即将回长安的消息时,向来沉稳的脸上浮现毫不掩饰的惊喜,纪新雪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果然是第一个知道虞珩回长安具体日期的人。

  虞珩到达京畿范围后,两人之间的通信忽然变得容易起来。

  纪新雪不仅每日都能收到虞珩的信,还能通过送信的金吾卫询问虞珩的近况。

  得知虞珩在北疆战场的内伤至今没有痊愈,平日里经常闷咳,纪新雪立刻打起长平帝私库的主意。

  他记得前几年南诏大王子来长安朝见长平帝时,进献多种在虞朝很少见的草药,其中有对咳症有奇效的名字没记住,反正是对咳症有奇效。

  松年见到纪新雪,眼中先是闪过意外,然后浮现淡淡的同情,“您来求见陛下?”

  这是他近几日来,第一次在大朝会之外的地方见到纪新雪。

  纪新雪立刻点头。

  他先向长平帝讨药,让太医院研究药性。

  虞珩回长安时,才能立刻用药。

  “殿下近日可是有急事?奴每次奉陛下的吩咐,去寻殿下时,殿下都不在宫中。”松年给纪新雪留下句提醒,才进门为纪新雪通报。

  纪新雪脸上的笑容陡然凝滞。

  临时抱长平帝的佛脚,会不会踹开?

  未免被踹开,纪新雪没有立刻提讨药的事。

  他一本正经的将户部为长平八年第二次税收所做的准备工作,以与奏折不同的方式说给长平帝听。

  “嗯”长平帝心不在焉的点头,招手让纪新雪到他身边,“璟屿会在五日后,启程返回长安。”

  纪新雪闻言,脸上的严肃正经立刻破功,毫不掩饰心底的喜悦和期盼。

  自从纪璟屿离开长安去北疆,他被长平帝拘在身边,才知道纪璟屿的日子多不容易。

  上是拍马都比不上的阿耶。

  下是用尽千方百计,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彻底斩断他成为太子可能的朝臣。还有虽然支持纪璟屿却丝毫不在意纪璟屿的想法,只想要从龙之功,甚至妄图挟制纪璟屿的朝臣。

  如此艰难的处境,从长平元年到长平六年,纪璟屿非但没有改变性情,反而越来越游刃有余。

  长安不能没有纪璟屿!

  长平帝将纪新雪的神情变化,尽数收入眼底,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他抬手掰在御案角落的龙首处,从桌腿的暗格中拿出张拟定好的圣旨给纪新雪看。

  是对关内军的封赏。

  此次北疆大捷,论成果,河北军的功劳更大,趁靺鞨空虚时,彻底将靺鞨的土地重新纳入虞朝的版图。

  论过程,关内军的功劳更大,以少胜多,击败十万士气正盛的异族联军。放在虞朝历史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悍勇。

  半个月前,长平帝对河北军的份上绝对称得上丰厚。

  光是爵位,就有一名郡王、三名国公、五名侯爵和七名伯爵。

  大方程度直追武宁帝和乾元帝。

  等到虞珩和纪璟屿尽数回到长安,就该正式给关内军封赏。

  纪新雪快速扫过宣纸上的内容,三名国公、六名侯爵、八名伯爵相比给河北军的封赏,更加丰厚。

  论战场拼杀的危机和风险,关内军确实配得上。

  最下方是给纪璟屿和虞珩的拟定的封赏。

  赐襄临郡王遥领盐州刺史,追封其外祖母为秦国公主、其母为鲁国公主。

  于灵州设芳兰府,统领灵州、会州、原州,赐灵王遥领芳兰府府尹、朔方节度使。

  纪新雪仔细思索长平帝如此封赏虞珩和纪璟屿的用意。

  相比以军功封王的阿不罕冰,同样在北疆立下大功的虞珩和纪璟屿面临相同的尴尬。他们已经有爵位在身,很难再往上加封。

  虞珩从出生起就有祖传的郡王爵位,再加爵,只有亲王。

  这对虞珩未必是好事。

  纪新雪知道,长平帝不想让已经过继给舒王的九皇子降级承爵位,也不愿意委屈还没出生的孙子们,已经有给清河郡王、信阳郡王和虞珩加爵到亲王的念头。

  如果虞珩现在就因为军功加爵,将来宗室承帝王恩赏的时候,虞珩会很尴尬。

  带虞珩玩,已经没有爵位能给虞珩。

  不带虞珩,朝中和民间都会有风言风语。

  所以长平帝选择将爵位双倍的补给虞珩已逝的长辈。

  一门三位不同封号的国公主,这份尊荣丝毫不逊色亲王的爵位。

  另外的封赏,是遥领盐州刺史。

  在虞朝,只有乾元朝时,出现过皇子遥领地方官职的情况,甚至有几位亲王真的去赴任。

  少数可供参考的例子中,从未有任职到期的情况。

  这不仅是永久的荣誉称号,还是能调动地方政治和兵力的实权,远比阿不罕冰迢北郡王的名头好用。

  总之,单从结果看,虞珩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纪璟屿要面临的尴尬和虞珩相同,他不仅是亲王还是皇长子,再往上加爵,只有太子之位朝他招手。

  他的母亲是皇后,同胞姐妹都是有封地、有食邑的公主。

  即使能在短时间内有妻族,也很难加恩到妻族身上。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承恩侯府能分享纪璟屿的荣光。

  于是,长平帝选择给纪璟屿更多的地方实权。

  芳兰府府尹加朔方节度使,既然是军事要地,又都是围绕在纪璟屿的封地周围。

  同样是兼顾面子和里子的封赏。

  “阿耶英明!”纪新雪发自内心的称赞。

  长平帝点头笑纳纪新雪的恭维,问道,“这两年你主持新政,同样劳苦功高,想要什么奖赏?”

  目前长子和次子都没表现出对皇位渴求,他也打算再看看。

  大肆封赏关内军,肯定会让长子的声望突飞猛进。

  好在次子也有新政的功绩,能保持两者之间的平衡。

  纪新雪没骨头似的靠着龙椅,陷入深思。

  他最想尽快见到虞珩。

  再有三日,他就能实现这个愿望,不用求长平帝。

  他还想替虞珩求南诏进献的药。

  虞珩是工伤,他多对长平帝说几句软话,应该不会被拒绝,犯不上用奖赏去换。

  近期已经没有格外想要实现的想法,如果往远处考虑,他想和虞珩

  纪新雪竭尽全力的掩饰心虚,以真诚的口吻道,“我现在还不知道想要什么奖赏,能不能等到想明白的时候,再来朝阿耶讨赏?”

  长平帝仔细分辨纪新雪眼底的认真,没能找出任何不同的色彩,失望的垂下眼睫。

  无论是从朝堂平衡的角度思考,还是从手足感情考虑,这都是除他寿辰第二日的大朝会之外,最好的封王时机。

  小五竟然想要‘攒着’?

  早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就不会问纪新雪想要什么样的奖赏。直接在封赏关内军的时候给纪新雪封王,再从京畿或山南东道选出个纪新雪声望最高的地方,令纪新雪遥领刺史。

  罢了,横竖纪璟屿要等到冬月才能到达长安,不妨多给纪新雪些思考的时间。

  纪新雪还没来得及开口为虞珩求药,就被突然翻脸的长平帝撵出书房。

  他站在院子里,满头雾水的环顾周围‘秃头’的梧桐,悄悄问松年,“阿耶是不是更年期?”

  松年眼中浮现茫然,“什么?”

  “就是”纪新雪小声道,“阿耶最近有没有,特别容易暴躁?频繁流汗?”

  啧,他只知道更年期的人会突然变得不太正常,难以说出具体的症状。

  松年依次摇头,笑着安抚纪新雪,“陛下昨日去庄子挑小熊时,顺便与大将军去山中狩猎,独自射杀了只已经长成的老虎。”

  纪新雪闻言,顿时打消顾虑。

  虽然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惹怒长平帝,但纪新雪从来都不是头铁的人。

  他不仅没能解释这几日故意躲着松年,蓄意偷懒的行为,又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再次惹怒长平帝。

  除非长平帝召他,否则他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长平帝面前。

  纪新雪转而去宁静宫找苏太后和苏太妃。

  颜太妃已经在半个月前出宫养老,苏太后和苏太妃专门为她收集许多药材,其中说不定会有对咳症有效的药。

  短短三日的时间,纪新雪先搜刮了苏太后和苏太妃的私库,又抽空去拜访清河郡王和信阳郡王。去柳国公府和韩国公府中赴宴时,顺利讨到对咳症有奇效的珍惜药材。就连纪敏嫣和纪靖柔的公主府,也没能逃过他的魔爪。

  虞珩到达长安前,纪新雪终究还是找机会溜进长平帝的库房,挖地三尺的搜刮对咳症有效、能固本培元的药。

  翌日,纪新雪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睁开眼睛。

  他望着琳琅满目的妆奁陷入沉思。

  长平六年虞珩北上的时候,他还整日穿女装在外行走。

  突然穿男装出现在虞珩面前,会不会让虞珩觉得奇怪?

  不久后,晴云和彩石轻手轻脚的打开门。

  见到正坐在妆奁前的纪新雪,她们眼中皆浮现意外。

  “殿下?”

  陛下的寿辰距今已经有快三个月的时间,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纪新雪打开妆奁。

  纪新雪举着凤尾步摇轻轻在手心,终究还是将其放回首饰中央。

  照顾虞珩的感受之前,他得先让虞珩知道,他是郎君。

  “拿安国公主府送来的宝蓝色长袍,白玉刻竹发冠。”纪新雪起身走向已经盛满温水的铜盆,语速越来越快,“再找只能挂在腰间的金麒麟。”

  将近三个月没再做女装打扮,纪新雪的眉毛已经脱离修饰,恢复原本该有的轮廓。

  他站在等身铜镜前,看着里面意气风发的潇洒少年郎,又让晴云去给他找支白玉折扇别在腰间。

  “殿下,这件斗篷如何,正好衬您身上的长袍。”晴云捧来宝蓝色的织羽斗篷。

  纪新雪摇头,“去找阿娘前些日子让人送来的白狐斗篷。”

  宝蓝色能衬托他身姿修长,作为衣袍的颜色正合适,做成斗篷却会显得臃肿,不如更衬肤色的白狐斗篷。

  晴云脸上浮现犹豫,目光在纪新雪腰间的白玉折扇处稍作停留,慢吞吞的道,“白狐斗篷,会不会太热?”

  这才冬月,还没到下学的时候

  纪新雪打断晴云的思路。

  “没事,我只穿一会。凤郎旧伤未愈,正是惧风怕冷的时候,正好可以用来给凤郎挡风。”

  晴云应是,完全没想到,以安国公主府的周全,怎么会让虞珩有被风吹的可能?

  纪新雪终于满意时,宫门正好开钥。

  他在城门处与颜梦、张思仪汇合,迎着日光越过十里长亭,没有任何停顿的朝更远的地方奔驰。

  不知过了多久,随行的金吾卫忽然开口,“王旗!”

  纪新雪猛地挥鞭,竟然甩开紧跟在他身侧的名驹。先看到由模糊变得清晰的王旗,然后是站在车架上的人。

  脸色苍白,眉宇间的坚毅却远胜以往的虞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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