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第三百二十章：回忆如火
所以她这句话就已经向勾炎说明了路亦铭对于她来说到底有多特别，她是不可能放弃他的。她眼神之中那坚毅的神色，仍然只有在谈论到路亦铭时才会出现。
勾炎的确是失望的，不仅仅是对于她而言。对于她记不起从前的时光也仍然是失望的。他也只是冷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了那一把银色的手枪来。扔在她的面前，“你当真不记得这把枪了么？”
卫燕尔的目光触及到那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时，一阵刺痛传入她的脑子里。好像是有谁将搅拌机给放进了她的脑子里狠狠地搅拌着。她仍然是不记得任何的事情，现在在她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的，是那天看见的血腥的场面。她几乎都可以问道那些血液的腥味。她几乎都可以感受到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有多害怕。
那个穿着西装高大而健壮的男人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他将自己一把抱在怀中，保护着，双手持枪，她可以看见他下颚的鲜血，还有那金色的络腮胡。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她只觉得他抱着自己走了许久，踏过了无数人的尸身，他那噌亮的皮鞋沾满了看不见的鲜血。
他似乎又隐隐地对着自己说着什么话，她却是听不大清。心中的恐惧仍然在弥漫着，忽然，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的身后是那几个彪悍的大汉，他那好像是被抽空了一切情感的眸子似乎闪过了一丝光亮。他伸手，牵起了自己的双手。
回忆戛然而止，重复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的，仍然是那充满了血腥与杀戮的气味。
“你想起了什么没有？”勾炎坐在沙发上，眼神之中固然有一丝担心，但是却没有要上前扶起她的意思。
可是卫燕尔只是觉得愤怒，那种被人操控的屈辱感在她的心底蔓延着。她拿起了桌上的台灯，一把向勾炎砸去。勾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但是却没有躲，任由她将这台灯砸在了他的头上。
“闹够了么？”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卫燕尔正喘着粗气，眼神之中是那无以言喻的愤怒。那一声巨响之后，她手中的台灯已然碎成了渣渣，然而他的血液，却顺着他的额头缓缓地流了下来，他的眼神，亦是无比可怕的，那眼中的寒光，似乎是要凝结成实质一般。
而卫燕尔见着他被自己伤成这样，只是一撇嘴，皱眉说道，“你为什么不躲！那么想要让自己受伤么？”卫燕尔问出这一句话绝对不是出于关心，而是出于愧疚，她好歹也还是有善心有良心的，怎么可能会一点感受都没有。
勾炎只是笑了笑，从桌上随便扯出纸巾来擦了擦那鲜血。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恐怖。“我受过的最轻的伤都是你给我的几倍之数。我又怎么可能去在乎这些。”
卫燕尔沉默，坐在沙发上，她的脑子里仍然还是有抽痛，那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有些抓狂。从前的事情她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复杂，更是不是一般的手段可以解决的。这其中掺杂了许多的事情。根本不是能够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就可以完成调查的事情。
“那些事情，还有那些死的人。都是想要杀我的么？我没有记起来，只是记起了一些片段。一群死人，血流成河。”她几乎都想不出任何词汇去描绘那时候的恐惧，还有那时候的景象，她似乎看见那时的天空都是红色的。这的确是恐怖，对于那时候的小孩子来说，根本就不是那时候的年龄所能够承受的。
勾炎一挑眉，“是的。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将你置于死地，你那时候不过才是个孩子。知道什么呢？能知道什么呢？”
所以勾炎就怀疑，是谁将她送过来的，就是谁要杀她。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他迟早会找出证据来的，给卫燕尔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现在正是迷茫的时期，就算是去误导她，也会被路亦铭发现不对的地方。
他现在要是让路亦铭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反而会好过些。至少他会认为自己是为了复仇而回来的。要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在做调查，到时候要是真的被他查出点什么来，就真的难办了。
“所以我看见的那个人是你么？你来接我，然后带我回沈家。”
勾炎听着她这么说，身躯一震，那时候的她太小了，真的太小了，不过才五六岁。但是却看见了那样血腥的场面，甚至是连续半个月都是处在噩梦之中。自从自己发烧恢复了理智之后，就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她的性子隐忍，根本就不喜欢跟别人土路心声，也不喜欢跟别人说她的难处。
那时候她看见被沈老爷子抱着的她，那样弱小，那样瘦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不断地成长着，遭遇到刺杀也是常有的事情。幸好沈老爷子颇为喜欢她，否则，就真的完蛋了。所以也因为这一层的关系，就算是遭遇到了刺杀，她也能够很冷静的面对。要知道，那时候她才八九岁啊。
“应该是的吧。你到时候全部都想起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隐藏的阴谋，就算是我也很难说清楚。”毕竟十年前和十五年前的那两场大型的刺杀，都是有沈凌峰的参与的，至于那时候为什么他有机会杀掉卫燕尔但是却没有动手，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卫燕尔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总是能够吸引人，无论是那笑容，还是那摄人心魄的柔软的话语。一直都在打动着勾炎的心。是从前，或是现在，都已经成为了一道致命的伤口。
卫燕尔的眸子低了低，忽而又抬头，柔美的脸上却挂着一丝苦笑，说道，“勾炎，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去告诉路亦铭你的真实身份。这是卫家的事情，也是沈家的事情，既然我在这两家都生活了那么久。我自然会自己去解决。你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