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少而成孤
一少而成孤
北方一个寒冷的冬季，万物凋敝，一片萧所，清晨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大地，格外的安静，一切看似毫无生机。一所简陋的乡村医院，没有喧嚣，产房外狭长的甬道中，一个男人在不停的来回踱这步，时而停下来，紧张的搓搓手，寂静阴仄的通道里只有时而紧促，时而舒缓的脚步声，和浓重的喘息声。李泉生此时的心情相比其他即将当父母亲的人更加的复杂，他结婚六年了，妻子一直没有怀孕，现在终于要当父亲了，兴奋可想而知，但是此时的他的内心中的兴奋却完全被紧张和焦急所淹没。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李泉生急步走到产房门前，对着走出的护士急声的问道“‘怎么样？’”。
“恭喜你了，是个男孩”，护士道。
“好，我老婆怎么样。”
‘母子平安’
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六斤多重，很健康，除却了非常高兴之外，李泉生夫妇也和其他的父母一样。很快他们就给孩子取了一个普通的名字，“李明逸”。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生活能够轻松了快乐。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李泉生夫妇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孩子似乎和其他的孩子有点不一样。其他的婴很爱哭，但是自己的孩子却很少哭，确切的说几乎不哭，总是瞪大眼睛，看着别人，或者直直的盯着虚空叽叽喳喳。格外的省心让他们的夫妇非常的高兴。
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不经意间悄悄的流逝，很快去孩子就学会了说话了。但是此时的小明逸却总是自言自语，口中吚吚哑哑的总是说个不停，让李泉生格外的高兴。但是很快李泉生夫妇的高兴就被些许的担心取代了，因为一天天长大的明逸自言自语的习惯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总是拿着东西自言自语，但是当别人和他说话时似乎又和其他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们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还没有机会真正的担心，接连发生的事故就要去了他们夫妇的生命。
不幸总是发生的很偶然，但是到来时这种偶然却是接二连三。那是一个晴朗的中午，明逸的妈妈带着明逸回家，明逸自言自语的走在前面，妈妈在后面跟着，母子有一言没一言的搭着话，妈妈还总是在提醒明逸走慢点，但是明逸确实走的更快，甚至要小跑上一段，然后停下来打笑着看着急步追上来的妈妈，看起来是如此的甜美。很快母子俩就来到了村口的桥头，就在一个恍惚之间，明逸忽然伸着小手打叫着奔向桥沿儿，妈妈急忙喊到小心，从身后伸手抓住奔跑中的明逸，但是脚下拌了一下，一个趔趄母子俩就从桥头摔了下去。
明逸躺在妈妈的怀里，妈妈却已经躺在了血泊。看着昏迷不醒，头上还在不停冒血的妈妈，明逸嚎啕大哭，一边摇着妈妈，一边大声喊着妈妈。行路人希，但是很快他的哭声还是招来了住在村头的人，可是一切还是来的太晚了，他再也停不到妈妈的声音，看不到妈妈的笑容了，因为妈妈已经完全离开了他，离开了他所挚爱的丈夫和孩子了。此时的明逸还只是单纯的想妈妈，见不到妈妈就很难过，但是他还没有懂得什么是生死，什么是悲伤，过了一段时间只要没有人让他想起妈妈，他就又高兴的玩耍了。父亲变的更加寡言，但是似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了，至少在外人来是这样，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除了父母妻子没有人会一直的关注这你了。可是他的父亲李泉生不是小孩子，妻子的离去已经彻底击垮了他，平静之下的悲伤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慢慢变淡，反而是越积越浓，不断扩大。最后这越来越重的悲伤让他难以负荷，彻底压垮了他。终于在一个普通的晚上，看似毫无征兆的，李泉生离开了，去追随他所挚爱的妻子去了。据说那天是他们夫妇的结婚纪念日。世人看着留下的明逸，感叹孩子的不幸，却也埋怨父亲的狠心，怎么能够留下幼小的孩子呢？可是又有谁知道锥心的悲伤足够让人忘却一切。
虽然没有人明白，但是本性善良的人们还是集资把它送到了孤儿院。
但是并不是所有善良的本心都会有善良的行为，也并不是所有善良的人都会友好的相处，成为朋友。
八十年代孤儿院属于稀缺的地方，即便生活在不好也没有人愿意把孩子送到这里，更何况是农村。虽然孤儿院是在县城里，但是孤儿院并不大，确切的说很小。明逸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有个小朋友，而且十几天之后还被领走了一个，年龄大小不等，从四五岁到十四五的都有，明逸是其中年纪最小气的，只有四岁半。除却年纪太小的，到了上学年纪的也要到学校去上学，只是吃住都在孤儿院。现在十七个小孩子里有十一个已经上学。幼儿园的院长是一个有点富态的年轻妇人孩子们都叫她王姨，其实整个孤儿院也就他一个人管，辛苦可想而知，但是院长人非常的好，对待孩子非常有耐心，很少对孩子们发脾气。她和丈夫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一家三口就住在孤儿院里。
可能是明逸的年龄最小，也可能是明逸的年龄和她女儿相近，院长对明逸特别好。这里的孩子都是见不到自己父母的孩子，院长几乎可以说就是他们所有感情的依靠，虽然院长对待他们依然如同往常一样，但是对于最晚到来的明逸的格外的关心引起了他们本能的嫉妒，虽然他们还不懂，但是他们都本能的排斥明逸。
虽然王院长也感觉到了孩子们不太喜欢和明逸一起玩呢，她也紧紧是认为明逸刚刚来到这里大家还不是很熟，因为相比与其他孩子在一起玩，明逸似乎更喜欢自己安安静静的呆着，或者是拿着一个东西丢来都去的自言自语。所以反而是显得明逸在排斥大家。但是明逸非常的听话，从来不哭不闹，如此以来明逸就去引来了王院长更多的注意。她担心孩子会，形成孤僻的性格，毕竟刚刚到这里来到的孩子刚刚开始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会有点心理问题，不愿意和人交流。可是明逸情况却又不同，如果有人和他说话或者做游戏，他从来不拒绝，而且还会很有兴趣，只是如果没有人主动找他，他绝对不会主动找别人，似乎别人对他来说似乎无所谓。可是毕竟主动和他一起玩的孩子太少了，并且渐渐的就没有了。当王院长意识到这情况的时候，他就决定要改变。
这个时候其他的，小朋友都在争抢着玩玩具，明逸却是独自一个人拿着小木棍，一边将捡来的一堆小石头聚到身边，然后用木棍敲击到远方，口中还念念有词，然后再把石头捡回来，再击打出去，乐此不疲。
王院长来到明逸的身边，蹲下身来，问道：“明逸，你在做什么啊？”
“玩击石子。”明逸没有抬头，穿着粗气将地上的石子拍成一条线。
“那你为什么不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啊？”
“他们在玩玩具。”
王院长不自觉的笑了笑，非常显然明逸并没有听明白她的话，于是接着说的道“你也可以和他们一起玩玩具啊！自己玩多没有意思啊”
“我没有自己玩，而且玩石子挺有意思的。”明逸抬起头来说道。
看着一脸认真的稚气的脸，王院长笑着说道：“既然有意思，那我再找个人和你玩好不好啊？”
明逸低下头去，用木棍拨弄着快要排成一条直线的石子不说话。
“敏瑶，来，到妈妈这儿来。”王院长像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立刻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了王院长的怀里。
王院长揽着女儿说道：“敏瑶和弟弟一起玩打石子怎么样啊？”
“可是妈妈，我喜欢玩大熊啊”敏瑶略带委屈的说道。
“是，我知道，可是你看弟弟自己玩多孤单啊，你是姐姐，是不是应该照顾弟弟啊。”
“恩。“敏瑶点了点头，却又随即说道，”可是他没有管我叫姐姐啊。”
“明逸，让敏瑶姐姐和你一起玩好不好啊？”
明逸抬头看了看敏瑶，轻轻的说了声‘好’。
“他还没叫我姐姐呢！”可是对于这个结果敏瑶并不满意。
“明逸，你看敏瑶比你大，你是不是应该叫她一声姐姐啊”
明逸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的说道，“敏瑶姐姐！”
“噢，我有弟弟喽！”敏瑶立刻从妈妈的怀里跳了起来，围着妈妈转了两圈。
王院长静静的看着孩子玩耍，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事情。但是她的目光最多的还是落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此时她女儿的手中拿着木棍将石子打出去，然后指挥着明逸把石子捡回来再把石子排成一条直线，并不时的埋怨明逸慢，或者摆的不够齐整，玩得兴致勃勃，不亦乐乎。王院长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很显然自己的女儿在欺负这个刚刚人下的弟弟。但是她并没有打算管，两个孩子玩的正高兴呢。
和其他的喜欢和比自己年龄大的孩子玩不同，敏瑶似乎非常的喜欢和这个弟弟在一起的感觉。所有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明逸，无论明逸要求去哪里他也都要跟着，无论明逸要玩什么她都要抢着玩，或许她更加享受有个弟弟可以欺负的感觉，虽然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都让着她，但他们都比他大，在他眼中放没有一个是她能够用身体对抗的了的。很快两个孩子就变的形影不离了。只要有一时看不到明逸，敏瑶就会不停的问‘小弟弟呢，小弟弟去哪里去了’。明逸对于敏瑶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十分的配合，这让敏瑶十分的得意。很快敏瑶就把明逸带到了其他的小孩中间去了。王院长看到明逸的变化心中十分的高兴，尤其是当她发现敏瑶有时候和明逸玩拒绝其他的小孩加入的时候，心中就更加的感兴趣了。
“真实是一个奇怪的小孩。”王院长心想，毫无疑问的，明逸是一个十分听话的孩子，从来不哭不闹，孤儿院的孩子来来往往的不多，但是也不少，却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像明逸这样的孩子。她似乎没有其他孩子那样的敏感，也不是孤僻少言，但是他似乎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一样，对于别人的要求总是欣然接受，于是一旦碰到了自己女儿这样有控制欲的孩子气，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这样的孩子不粘人，这是最讨人喜欢的，但是这也是这个孩子最大的问题，看似孩子很好沟通，但是他从来就不会和人太亲近，因为只是别人单方面的要求他，他从不卖乖，对别人的需求少，就降低了别人的存在感，这样也就降低了自己在别人那里的存在感，这种孩子往往容易被人忽略掉。王院长虽然人好，对孩子好，但是她也毕竟是一个普通人，孤儿院的孩子有多，注定她不会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所以渐渐的明逸就成为一个不用担心的听话的好孩子了。于是不经意间的意外就悄然而至了。
一个星期天的中午，王院长的丈夫刘懿将女儿敏瑶从他爸妈那里带回来，敏瑶就立刻跑着奔向明逸。此时王院长正在忙着准备午饭，刘懿匆匆的走进屋里，过了没有多大一会就有匆匆的离开了。王院长像平常一样，等到孩子们吃完饭后就安排他们午睡了。可是她自己也是很累了，也沉沉的睡着了。
大概是两点多，当王院长醒来的时候，发现丈夫就在自己身边。
“几点了，孩子们都起来了？”感觉到自己睡的太沉了，王院长问道。
“孩子们刚刚起来，都在院长里玩呢。你怎么了，睡得这么沉。”刘懿说着用手摸了摸王院长的额头。
“我没事，感觉有多点累了。”王院长笑了笑说道。
“要不再跟上面申请一下，再派个人过来，这么多的孩子，你一个人怎么受得了。”发现妻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刘懿依然心疼的说道。
“都已经提了多次了，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王院长的确是提了多次，孩子的事情其实是最难办的，不仅仅要细心，更重要的是要有耐心和爱心，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做的。要么没人愿意做，要么来了不合适。
刘懿无奈的谈了口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敏瑶呢？”
“敏瑶不是在爸妈那里吗？”王院长吃惊的问道。
“我吃饭前已经把她带回来了呀”听了妻子的话，刘懿更是吃惊。
王院长打了一个激灵，猛的站起来起，夺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