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原城陷落,之后

  “背叛武田?你是说攻击小县佐久的事情吗?”赖重心想,也只有这一件事了吧。“这件事的话,我无话可说,只是,这是我一个人的所为,与其他人无关。”

  “不!看在祢祢大人的份上,晴信大人对于阁下攻击小县佐久已经没有介怀,所谓背叛,是指这次,我们可是听闻阁下想要在年后攻击甲斐啊。“山本堪助跪在地上,言之凿凿的说着。

  “攻击甲斐?污蔑!污蔑!“赖重听到这样毫无根据的话,不由得也怒气中烧起来。

  “啊“山本堪助这个长相凶恶难看的家伙,似乎被吓到似的往后退了两步,”我军确实是接到了情报,所以才派兵来诹访的。若是污蔑,那此事需要详细调查啊!还请阁下移步踯躅崎馆吧。“

  “详细调查吗?不必了吧。“回过神来的赖重讪笑着,心里明白这两人不过是想让自己活着到甲斐去而已,“都已经攻下这上原城了,理由什么的,还需要调查吗?”

  “那么,即使是为了祢祢大人和寅王丸大人,也请移驾踯躅崎馆吧!”看赖重并不愿理睬堪助,板垣信方接过来说着。

  听到祢祢和寅王丸,赖重的眼睛闪过了一丝不安,但随即被伤感代替。

  “祢祢吗?你们不会把祢祢和他孩子怎么样吧,他可是武田家的女儿呢。祢祢可是晴信的妹妹呢。“赖重说着喝下了手中的酒,”说的也是啊,战败的我,哪里还有资格住在上原城呢?那么小见呢?“

  听赖重突然提起了小见夫人,板垣信方脸上突然一沉,不再言语。

  看到信方的脸,赖重似乎知道了小见夫人可能已经不测,“你们杀了她了吗?哈哈。“赖重一脸苦笑“是呢,战败的大名家,都是如此。也许,死了反倒是一种幸福呢。”

  “小见夫人并非我军杀死,我军达到时候,小见夫人已经自缢在自己的房间之中!未能救下小见夫人,还请大人原谅!”堪助说着,想要宽慰一下面前这个人。

  “不用宽慰我了,我会跟你们去甲斐的。“

  赖重站了起来,弯下腰倒了一碟酒,从板垣信方和山本堪助身边走过,走到坐化的千野南明庵身边,将酒碟放在了南明庵面前,径直走下了正殿。

  而诹访满邻也在诹访军彻底失败以后,被释放了。赖重失败以后,满邻便成为了诹访家的代表,而赖高,因为与武田家的关系而成为了武田家所捧的新宠,地位几乎直追满邻。

  祢祢夫人和寅王丸则是在当天的中午时候,就被武田军找到,送往了甲斐。

  唯一不知所踪的,就是景政的姐姐,赖重的女儿,诹访湖衣姬,直到景政收到消息为止,都没有任何湖衣姬的消息。

  这便是诹访家,新年时候发生的惨剧,而这一切惨剧在几天内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到飞驒这里。

  知道了这些的景政回到了住处,却只能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似的抱着腿蹲坐在房间角落,头埋在怀里默默的哭泣着。温柔的小玉也只能默默陪在他的身边,说着些安慰的话。

  “当初我父亲死去,我跟你一样呢,蹲在墙角,像一只受伤的猫。后来爷爷就把我拖了出来,让我对着父亲的尸体发誓,要好好活下去。“

  “…………“景政仍旧沉默的缩成一团,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起来啊,景政大人,起来啊,赤千代!“小玉看着心里急躁起来。

  “起来啊!你是桑原众的心啊!起来啊景政大人。“

  没有任何生气,没有任何回应。

  “啊!!!!“小玉终于生气起来,一把拉住了景政的后衣领,强硬的将他拖了出来扔到了房间的中央。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一边骂着,小玉一边坐到了景政的身上,拉开遮挡着脸的手,拼命的扇打着景政的脸庞。

  每一巴掌,都足以在景政脸上留下深深的掌印,似乎小玉要将这么多年来的怨怒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打着打着,小玉的手停了下来,景政的脸庞已经红透,嘴角甚至渗出了血丝,但即使如此,景政也没有任何格挡,似乎一具尸体一般任凭打骂。

  “笨蛋!笨蛋!呜呜呜……“终于,小玉哭了起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啊笨蛋。为你自己活下去啊笨蛋!要回诹访就醒过来啊笨蛋!”

  眼泪滴在了景政的脸上,景政死寂一般的眼神也终于似乎恢复了一些神色。

  “我,母亲,死了,我,家,已经灭了。为,什么,活呢?”景政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一整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傻瓜,你还有亲人,还有亲人活着!还有期待着你的朋友!还有,还有我啊。当初的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啊,我可是什么都失去了啊!那么想家的话,就强大起来给亲人复仇啊!你不是,你不是常常说着要为百姓幸福而战斗吗!那就活着去战斗啊!“是的,失去了爷爷的小玉也就失去了一切,成为流浪女的她最后才找上了景政。

  “我。“景政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小玉的嘴唇就已经压在了景政的唇上。

  “是吗?为你们活着,为你活着,为复仇活着,这就够了。”这样想着,景政心里渐渐的释放了枷锁,张开了双臂,紧紧的拥抱了面前同样苦痛的身体。

  这一夜,两人就这样在房间的中央相拥而眠,这一夜,两人就如此任凭泪水留在脸上,这一夜,两人如同藤曼交缠在一起,苦痛的年轻生命相互慰藉着彼此的饥寒。

  而这一夜的另一边,三木直赖和三木良赖两父子则是坐在廊上,借着月色饮酒。

  “那个,景政会想要回去吗?“直赖脸上满是关切,心里似乎真的渐渐把景政当作了自己的侄子。

  “不知道,但,一个作为人质的孩子又能够做些什么呢?“良赖仍旧是一脸冷酷的说着话。

  “你呀,就是太无情,说点温柔的话又会怎么样呢?“说着,直赖端起酒碟,轻轻沾了一点,”如果他要走的话,就让他走吧,也只是个命苦的孩子啊。“

  良赖看着父亲,父亲脸上已经满是皱纹,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说话间,眼神里总是多了些怜悯,“父亲,你真的愿意让他走吗?“

  “是啊,我可能是不愿意的吧。哎……“虽然年至中年,但此时的直赖却如同一个真正老人一样,老态龙钟的说着话”就这样随他去吧。“

  眼看父亲似乎想要哭泣,良赖示意庭院里的侍卫们离开庭院。

  “你也是个温柔的家伙啊,为什么对别人总要那么严苛呢?“看到良赖动作的直赖,噙着泪说着。

  “父亲,放心吧,诹访景政是不会走的。“一向冷苛的良赖并不愿回答父亲的话,而是偏转了话题。

  “为什么呢?“直赖转头看着良赖。

  “我不会让他走的。“

  “哈哈“直赖听着儿子又是这样说着话,不禁笑了一下”你还是这个样子啊,就不能……哎,也好,也好。“

  听着父亲的叹气,良赖久违的伸出手想要拍拍父亲略有弯曲的背脊,却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最终轻轻的拍了下去。

  “嗯嗯。“直赖伸出手,拍了拍儿子良赖的手臂,欣慰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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