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儿鸟朝天
镇国公府，演武场。
国公府占据最大区域的地方，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属于演武场，似军营一般的布局，一排排兵器全部倒插在石头架子上。
这里所有的兵器，都是姜南天征战所用过的，或者是他斩杀敌酋的战利品，每一件兵器都沾染过无数鲜血，都是荣耀的象征！
一进入演武场，姜尘便看到了不知出现在梦中多少次的爷爷，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心绪难收，只觉得眼眶微润，鼻尖发酸，他很想跪下给爷爷磕头，向他请罪。
“哼！”
一看到姜尘那副模样，姜南天就几乎忍不住大骂，恨铁不成钢。
他穷苦出身，少年为将，一生征战天下，令敌军闻风丧胆，不仅文韬武略卓越，更是龙乾帝国两大战尊强者之一，性格沉稳，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从一介平民到如今的镇国公，天下兵马帝国大元帅，可以说这份成就纵观龙乾帝国历史，绝对独此一家，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没有哪个人不对他称赞敬服。
但是，每一次看到这个硕果仅存的独孙，就一肚子火，根本压制不住，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生纵横天下，怎么就会有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子孙。
说到纵横风月，斗鸡遛狗姜尘是一把好手，无师自通，堪称妖孽，可是一说修行武道，别人家的子嗣哪个不是心思热枕，可这小子一让他练武他就犯晕，被自己强压逼迫，整整十六岁也才仅仅战者一重！
心中的无力，让老爷子不由想起了自己战死的三个儿子，若是他们还在的话……。
想到这里，姜南天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若是都在，这根独苗会被自己惯成这个样子吗？
自己英雄一世，剩下的独孙竟然是这么一个混蛋，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废物，自己还能怎么办？
“你一夜未归，又干什么去了！”姜南天收起心中的无奈，淡淡地问道。
姜尘抬头，看着这个操劳一生，双鬓华发滋生的爷爷，有些说不出话来。
见到姜尘没有说话，姜南天心中倒是诧异了起来，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每一次遇到自己发怒，都会被吓得畏畏缩缩，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跪在地上磕头哭号，什么时候敢和他对视过？
而且，他的目光中，隐隐居然有一种感动，姜南天突然心中一紧，自己该不是看错了吧？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罢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有我在，你这一生就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见姜尘始终没有说话，姜老爷子摆了摆手，坐在演武场的桌子上。
“爷爷，我错了！”
姜尘突然砰的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对着姜南天磕头认错。
“饿了，就回去吧，饭给你热着的……”话还没说完，姜南天猛地转身，双目瞪大盯着姜尘：“你，你说什么？”
“爷爷，孙儿错了，真的错了！”
二十多年为奴，让他性格冷漠，但是面对这个为自己起兵造反的爷爷，姜尘再也无所顾忌，眼眶中泪水忍不住地流，似乎要将二十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你，混账！”姜尘的哭泣让武老爷子为之气结，扬起手就要抽下来，可掌到临头却又顿住，长叹一声，“你，去吧。”
姜老爷子目光复杂，原本以为这小子长进了，可没想到还是一坨烂泥，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十几年都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一朝豹变？
“爷爷，你骂我吧！”
姜尘沙哑着喉咙，前世二十年奴隶生涯中，他多希望听到姜南天的喝骂，可是没想到现在重逢，姜南天居然对他彻底失望了，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前世他不懂，甚至在暗地里诅咒老爷子在早点死，然后自己掌家就没有人能管自己了，可现在的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自责与不甘啊！
“说吧，你又在哪欠钱了，还是又和谁打架了？”
姜老爷子的声音中，有着难以言喻的颓意，甚至是心灰意冷，对于这个姜家最后的血脉，他是彻底失望了。
见到老爷子这副模样，姜尘心里一横，道：“爷爷，我没有欠钱，也没有打架，但是，我把太子妃睡了！”
“咔擦！”
姜南天刚刚端起一杯热茶，却是被他一把捏成齑粉。
“你说什么？你抢了太子妃？”
此时，旁边的方管家也直接僵住了。
但是姜尘却直接站了起来，眸光平静，重新给老爷子端起一杯茶：“没错。”
姜南天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而是目光紧紧盯着姜尘，心中有些诧异，这小子怎么这么平静，难道他草包性子真的改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姜南天目光深邃，他这孙子虽然不学无术，胆大包天，但要让他做抢太子妃的事情，他绝对不敢，要真是敢的话，恐怕他还会高兴！
于是，姜尘直接将燕歌的谋算说了出来，在他舌绽莲花的口才下，姜老爷子终于正视了起来：“你小子是说，你直接把太子妃睡了，然后还给藏起来了？还想娶了她？”
“呃……”
“呃什么呃？”姜老爷子一拍桌子，严肃方正的脸上露出豪迈之色：“好，有种，男儿鸟朝天，遇到就是干，怕什么！”
姜尘原本是想要老爷子做好准备，别到时候重蹈覆辙，可没想到老爷子不但不发火骂自己，反而夸奖自己，如此巨大的转变，就算了解老爷子脾气的姜尘，都有些傻眼了。
姜尘却不知道虽然姜老爷子希望他成才，但是更希望姜尘有担当，能像个男人一样不怕事，既然做了，那就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姜尘面对他的威压竟然淡定自若，显然让老爷子很满意，更何况刚才姜尘的一番分析，丝丝入扣，没有遗漏一点，这是以前那个姜尘所没有的，姜老爷子怎么能不高兴？
倒是方管家先是一脸欣慰，但随即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大帅，小公爷抢了太子妃，这要是让帝君知道了，到时候恐怕……”
“他敢，别说太子妃还没出嫁，就算是出嫁了又怎么样？太子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姜家男儿又有什么不敢做的，睡就睡了，他能奈我何？”
姜老爷子双眸闪过一道寒光，豪气冲霄：“传令平蛮军，全部都给我南下，太子想玩这些，那本帅就让他玩个够，谁敢动我孙儿，我就敢杀他个血流成河，门前十二戟可不是摆设，当年我能屠千万人夺五十城，如今我也能再杀百万，屠帝都！”
方管家也是一阵激动，眸中战意冲天而起，这才是老元帅，霸道冲天。
太子妃又如何，当年大帝不是说龙乾帝国有姜家一半吗？一个太子妃算个屁啊！
“尘儿，你去把我孙媳妇接回来，有什么差池我打断你的腿！”姜南天瞪着姜尘吼道。
姜尘什么都没有说，他只知道这就是他的爷爷，一个为了自己敢屠杀千万人，率兵临帝都的男人。
这一刻姜尘转身，再也克制不住，满脸泪痕：“爷爷，你放心吧，这一世我不会叫你失望！”
“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性子了，难道真的醒悟了？”
姜南天捻着胡子，看着姜尘出门而去的背影，目光深邃，闪动着一丝希冀。
良久，姜南天目光一凝，对着身边的方管家道：“派几个好手暗中看着这小子，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的君子豹变，还是犯了错在演戏！”
“是！”方管家目光中也充满了期待，姜尘今天的表现与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是真的希望姜尘能醒悟，这样大帅就不会如此操劳，姜家也传承有望了。
姜尘离开镇国公府，便朝着欧阳容若藏身的地方而去，漫步在国公府，一路上不时有下人诚惶诚恐的行礼，但是姜尘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想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先安排好欧阳容若，然后就是五天后帝君亲临了！”姜尘眸光中闪过一缕寒芒，喃喃道：“燕歌，我们又要见面了，这一世你还能如愿吗？”
太子妃的欧阳家族在龙乾帝国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显贵，因此前世被太子直接抄家灭族，也没有多少人为他们说话。
姜南天虽然是让姜尘去接欧阳容若，但同一时间也派遣一队铁甲卫士，将欧阳家族不由分说直接全部都带到了国公府。
事到如今，欧阳世家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不论是太子还是镇国公姜南天，他们都得罪不得，更何况欧阳家主已经知道了太子的险恶用心，自然倒向了姜家。
接回欧阳容若的姜尘没有耽搁，直接回到自己的院落开始修炼，姜尘深知他的时间，可不多！
虽然顶着一个废物的名头，但是继承了姜家血脉，他的天赋毋庸置疑，因为姜家每一个都是天资超绝之辈，若不是姜尘太过懒散纨绔，恐怕比那些天才也不遑多让！
这具身体虽然没怎么修行过武道，但是姜尘却是轻车熟路，能在二十年脱离奴籍，这与他恐怖的修炼天赋和努力是分不开的。
只见姜尘嘴角露出一丝弧度，直接就开始修炼了起来，没有一丝桎梏，轻车熟路，天地之间的武道真气从他口鼻之间被吸入身体。
“就是这种感觉！”
姜尘心中无比激动，此时修行武道虽然比一般人晚了一些。
但是他却有着二十多年艰苦的修炼经验，还有整座国公府的修炼资源，无论如何也不是上一世可以比拟的。
两个时辰之后，姜尘停止了修炼，那种舒爽的感觉戛然而止，但是这个时候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却完全被充实起来，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这便是拥有力量的感觉！
“喝！”
突然，姜尘一个翻身起跃，同时一拳轰出！
“咔擦！”
只见他拳头所致，摆满各种水果点心的古朴圆桌，竟然突然之间被轰成了碎片，各种杂物被弄得遍地都是。
姜尘难以置信地一脸惊喜，看着自己的拳头，用力一握，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声音传开，浑身充满了一种爆炸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