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大放异彩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滕万浪循声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少年,叉腰站在道路中央,满身血迹斑斑,看着面熟,却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倒是唐寻鹤瞎了只眼睛,还非常眼尖,认出了王进,大声叫道:“滕香主,这小子是楚家三少爷。”

  滕万浪立时想了起来,的确就是在楚宅将他碰的头破血流的三少爷。不过此时看来容貌大异,与在楚宅时大不一样,仔细打量下才发现,那时三少爷穿了大红锦袍新郎服饰,头发很短。现在头发长了,衣服上血污不堪,一脸风霜之色,比乞丐强不到哪儿去。

  他当时被撞的脑袋差点开花,现在想来心下犹有余悸,此刻见王进出现在这里,心下先怯了三分。但随即想到这小子好像只是内力深厚,武功不怎么样,上次撞头也是碰巧吃了大亏。今天他们来了三十多人,其中不乏好手,难道还怕了他孤身一人不成?

  想到这儿嘿嘿冷笑两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楚家三少爷,今日真是冤家路窄,正愁找不到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王进见他看到自己时,先是眼中闪过畏惧神色,瞬即消逝,心想他肯定还不知道自己跟羽真子交手的事情。当下从腰间拔出莫邪剑,笑道:“不错,老子上次的婚事都被你搅黄了,正要找你算账。”

  莫邪剑在日光照耀下,灼热生辉,大放异彩。

  这些整日介在刀头添血过日子的江湖人,自然识货,不禁嘘声顿起,个个眼露艳羡目光,一片惊异神色。就连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中年男子,也被神剑吸引,目光紧紧盯在剑上。

  滕万浪看着莫邪剑,一副垂涎欲滴的神情,阴笑道:“这把剑好像是本帮之物,你小子什么时候给偷走了,快还给老子。”

  说着身形如电,欺到王进身前,左掌向王进面门拍去,右手径向剑柄上夺去。

  在楚宅时王进清楚记得滕万浪武功惊人,出手极快,令自己应接不暇。现在发现他怎么一掌打来,不但速度缓慢,而且绵软无力。更为可笑的是右手这么慢的手法,也敢来夺自己手中的莫邪剑。

  他不知道那时自己空有一身内力,武功却是半点不会,此时练成了上乘武学,滕万浪这等二流高手的身手,在他面前就如同小儿科了。

  他想也不想的,左掌击出,后发先至,正印在滕万浪的胸口。砰地一声闷响,滕万浪便如断线的风筝,被打的平平飞出数丈多远,重重跌落地上,张口狂喷鲜血,挣扎了几下,居然爬不起来。

  由于上次有打死秋雁秋娥的例子,所以这次对于自己掌力之威,也没感到如何惊讶,反而感到意外的是滕万浪和秋雁秋娥一样的不堪一击。

  马上三十余人,见到滕万浪被打伤,俱是大惊失色。唐寻鹤知道滕万浪曾经在王进手下吃过亏,也不敢上前,只是挥手大叫道:“大伙儿先杀了这小子,把本帮的宝剑夺回来,为滕香主报仇!”他虽是大叫大喝,任由其他人从身边奔过,自己却勒马不动。

  顷刻间,三十余骑人马将王进团团围住,其中不少人是对莫邪剑眼热,出手便来夺剑。王进心想今天就试试凌虚剑法的威力如何,身形一扭,如鬼魅般,在人马当中穿梭来去,眨眼间便回,仍是站在原地,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三十余人端坐马上,均是凝住不动,就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各人双眼目光呆滞,手中的兵刃兀自高高举起。

  一时间除了马鼻打突声外,静悄悄的再无声息。

  唐寻鹤脸上神色剧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看到王进身子一闪即回,这些人就像被使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突然看到马上众人腰间鲜血汩汩流下,却看不到伤口在那儿。他心下大惊,隐隐感到不妙。

  其中一匹马弹蹄动了一下,马上乘客身形微晃,上半身竟然齐腰掉落下来。却是王进手法快疾,将这些人拦腰斩断,由于伤口平整,上半身仍还叠在腰上不倒。

  一人半截尸体跌落在马下,群马似是受到惊吓,均都在原地打转,争相嘶鸣。群马乱动,马上尸体顿时就像下饺子般,纷纷跌落。

  唐寻鹤被眼前这血腥场面吓得胆破心寒,脸上毫无血色,不自禁地尿了一裤子。呆了片刻,嗷的大叫一声,勒转马头,也不顾滕万浪死活,拍马向回跑去。

  王进这是第二次杀人,一下还杀了三十多人,他现在心中都扑腾扑腾跳个不停,看着唐寻鹤仓皇逃窜,也无心再出手去追杀了。

  他呆呆凝视着地上三十多具断尸,想到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今天如果躺在地上的不是他们,那便是自己了。

  他仰头冥想,自己用莫邪剑施展凌虚剑法,瞬间杀了这么多好手,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欢愉之意。在未来是绝不容许这么做的,而在古代江湖恶贼视律法如草芥,滥杀无辜,加之官府治法不严,没有还手之力的弱势群体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了。他长叹一声,也不知这么做,自己是对还是错,他杀了这么多人,与这些江湖恶贼又有什么区别?

  正在沉思之时,就听到耳边有人说道:“孟珙谢过侠士相救之恩!”

  他蓦然醒觉,侠士这个字眼在未来只是出现在影视当中,现在自己竟然充当了这个角色,他轻轻一笑,心道:“既然是侠士,杀几个恶贼,应该是在情理之中,这就是与恶贼的区别。”

  那叫孟珙的中年人,见他仍是呆呆的不理自己,不由一怔,当下抱拳道:“请问侠士高姓大名。”

  王进这才醒了过来,想到人家跟自己都说了两句,都没理人家,实是有点失礼,连忙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情入了......

  迷。什么侠士不侠士的,我救你也是偶然碰上,再说我跟他们也有点过节,就是不遇到你,我也要不会饶了他们。”

  孟珙见他不说自己姓名,以为他不愿泄露自己的身世,也就不再追问。不过听他说的谦逊,丝毫没有救人居功的样子,心下颇为喜欢。孟珙微微一笑,道:“在下狩猎途中,突遇这些贼人追杀,要不是小哥你及时出手,在下恐怕早就没了性命。”

  王进双手连摇,说道:“什么小哥,你比我年纪大,就叫我兄弟,我叫你大哥。”

  孟珙见他脾性爽快随和,笑道:“那好,只是不知兄弟高姓大名,叫起来甚不方便。”说着向身后那青年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王进笑道:“还高姓大名,只不过是低姓小名,我叫……楚冰寒。”差点说出王进来,幸好这段时间被人一直称作楚三少爷,对于楚冰寒这个名字已经有点习惯了。

  那青年听到他说低姓小名,很是风趣,不由扑哧笑出声来,走到孟珙身侧,垂首而立。

  孟珙点头道:“楚冰寒,名字很好。”转头向那青年道:“把身上银两取出来,送给楚兄弟,权作薄礼,待日后相见,再好生酬谢。”

  那青年应了一声,从怀中摸出数锭元宝,走到王进身前,双手奉上。

  王进看着这些白花花的元宝,不觉怦然心动,想到自己身上分文没有,到了前面镇上,没钱也吃不到饭。他也顾不得许多,将莫邪剑插于腰间,伸手拿起一锭元宝装在怀中,说道:“一个就够吃饭了吧?多了也没用。”

  孟珙右手微捋颌下短须,笑道:“够是够了,都收下吧,区区五十两纹银,不足谢意。”

  王进向那青年挥挥手,道:“行了,有这块银子吃顿饭就够了,其余的我不要,带身上还怪沉的。”

  青年转头看向孟珙,意询请示。孟珙见他执意不要,想到江湖豪侠之中不贪钱财者居多,如果硬要给他,就显得看不起他了。当下点头道:“既然楚兄弟不要,也不勉强。”

  说着从怀中又拿出一个铜镜,说道:“当年我偶得了一件好东西,一直贴身带着,可以驱邪静气。今日就送给楚兄弟,还望笑纳。”

  那青年见到孟珙拿出铜镜,脸上神色焦急,显是代为不舍。孟珙对他的神情却是视而不见,仍是满脸微笑的,伸手将铜镜前递。

  王进看着他手中的铜镜与普通镜子没什么区别,但看到那青年的神色,心里不禁打鼓:“看来是件贵重东西,不然这年轻人给银子不心疼,却心疼一个破镜子?”他摇头道:“贵重东西不能要,你还是留着吧,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要这东西也没用。”

  孟珙呵呵笑道:“怎么,嫌我这礼物低微寒酸不成?”铜镜递在身前,毫无收回之意。

  王进见他执意要给,心想一个破镜子能是什么好东西,充其量是件古董。看他这么有钱,也不在乎这件东西,还是收下算了,免得让人猜想自己嫌东西不值钱就不收。他接过镜子看也不看,顺手揣入怀中,笑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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