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外门
李陵被天道峰的杂役带到了外门弟子入门之处，只看到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座高台，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年正盘坐其上。认得其人正是数年前见过的顾首座，李陵快步上前，行礼道：“晚辈天道峰李陵，见过顾首座。”
顾尘子张开双眼，看到台下的李陵，目光却突然一亮。他很是认真地问道：“你在天道峰数年，可有所得？”
李陵停在耳中的，却是“你在天道峰数年，可曾铭刻天道杀剑的铭文。”
李陵顿时明了，轻声答道：“晚辈虽然愚笨，却也有些机缘，勉强成功。”
顾尘子微微点头：“真是好苗子啊，把你放在天道峰那种地方，真是委屈你了。”
李陵微笑道：“天道峰庄首座待弟子很好，弟子并无受委屈的地方。”
顾尘子也不表态，又闭上了双眼：“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的入门仪式早在数年前就算是经历过了，你直接去外门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李陵虽然很想看看昔日白城书院的“故人”有多少人来了，但是长辈一番好意，也不方便违逆，点头称是，在仆役带领下，直接去了外门所在。
“松鹤子大人，这位是顾首座让我带来的外门弟子。”
仆役很是恭敬地对着一名老者说道。
那位松鹤子大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整个人有些颓废沮丧的气息——四十多岁还在外门，这就是进阶引气无望者，不能进内门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不能引气，寿命便与普通人无异，百年之后，不过是一团黄土。
听说来者是顾首座命人带来的，这位老道略微振作了点精神，挥退了带路的仆役，便笑着问李陵：“小师弟与顾首座是有什么亲戚吗？”
李陵答道：“我在数年前与顾首座有一面之缘，此番无非是顾首座提携后辈，并无亲属关系。”
松鹤子却认为他不肯说实话，有些无力地坐到椅子上，对着李陵说道：“规矩你应该都懂，新来的外门弟子，正是炼精化气的关键时期。师门不会给你们安排任务，就在这新秀峰住下。你自去选一个房间，这些房间全都一样，随便选个看得顺眼的就行了。今天是外门藏经阁专门针对你们新弟子开放的日子，等下记得去藏经阁挑选功法和武技。你们整个外门期间，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要好好珍惜。好了，房间里有仆役打扫干净，一切物品俱全，你且去吧。”
李陵道别松鹤子，却不去新秀峰的住宿区，而是直接去了藏经阁。反正房间都一样，早挑晚挑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去藏经阁多呆一会。
远远看到一个人立在藏经阁门口，待到李陵走进一些，那人顿时大声招呼道：“小师弟！小师弟，可算看到你了。”
李陵顿时也露出笑容，来者可不就是那位余禹余师兄吗？
“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藏经阁，我就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李陵有些感动，笑道：“这样说来，师弟在这外门，算是有了靠山了？”
余禹余有些尴尬：“来之前有些小觑天下英雄了，外门高手如云。师兄入门尚浅，怕是不大靠得住啊。”
“小弟也不是惹是生非之人，师兄只要保我不受欺负就可以了。”
余禹余笑道：“你别打趣我了，自从来到外门，师兄不善处事，好友没几个，敌人倒是一大堆，倍感孤独。如今师弟你来了，你的天分，远在我之上，你要快快成长起来，好与为兄携手并肩。”
李陵郑重道：“我可是不是绝顶不凌云之人，待我安稳下来，师兄受了什么气，我就去给你找回场子！”
余禹余笑道：“数年未见，师弟风采依旧。好了，这里不是说话之所。今天是你挑选功法的大日子，不可不慎重。师兄就不多叨饶了，等你安稳下来，咱们师兄弟可以促足长谈。”
李陵很是神秘地一笑：“师弟我可是搬空了天道峰的藏经阁——搬到我肚子里了。”
余禹余失笑道：“师弟真是大手笔，为兄当年可是仅仅只抄录了几门武技，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后悔了。”
他随即收敛笑意：“虽然天道峰的藏经阁武技众多，但是却没有最根本的修炼之法。对你来讲，此次进藏经阁，武技可以不看了——反正也不可能比天道峰收藏的好。直接去选心法秘诀。这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马虎。”
李陵问道：“师兄可有什么推荐吗？”
“为兄所选的，乃是无属性的功法，为的就是不浪费我这难得的灵魂状况。你既然是土属性灵魂，那么你的身体属性，要么是火，要么是土。你可以找一本最简单最低级的功法，现场修炼一下，以确定你到底适合哪种。而后再做决断不迟。”
李陵问道：“师兄选的是哪种功法？”
余禹余有些叹气：“无属性的功法只有寥寥数种，但是大多数却都是断本，也就是说，没有后续进阶功法。所以，我只能选了最原始最初级的功法，《练气篇》。这功法很合我意，但毕竟过于简陋了，既没有特殊加成，修炼速度也不快。为兄这几年受的气，多少也与此有关。师弟可不要重蹈覆辙。”
李陵与师兄约好相见日期和地点，径直走进了藏经阁。
要说藏经阁这种东西，布局都一个样子。不同之处在于，这个藏经阁，终于有人看门了。
看守藏经阁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这人肯定不可能是外门弟子了，毕竟外门弟子在这里最多只能呆四十年，老不到这种程度，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他很有礼貌地上前问好。顺询问功法类书架在哪个方位。
老头看他一眼：“嗯，这么早就过来，看来是提前入门的小天才啊。最里面中间那十几个书架全都是，你可以慢慢挑。”
李陵正准备离开，那老者却又喊道：“对你这种小天才，师门可是有照顾的，武技和心法，不妨挑选高级一些的。”
李陵回头道谢：“多谢提醒，那如果我只挑选心法，是不是能挑更好的？”
老头笑道：“我都忘了，你们下山之前，肯定在本峰的藏经阁精挑细选了武技，倒是看不上这里的货色。既然如此，这里的心法，你随便挑吧。”
李陵走到书架之前，十几个巨大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功法秘籍。他不清楚这些东西在外界价值几何，想来也不会廉价。但是，弱水三千，他毕竟只能取一瓢，也只应该取一瓢。
“《青木功》，《厚土功》……这些名字这么low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七绝剑派又不是傻子，我既然可以选最高等级的，自然是要挑最好最好的。”
李陵抬头看了看书架的标注：“初级心法，果然如此啊……”
来回转了几个书架，终于找到一个标着“高级”字样的书架。
“嗯，《枯木逢春》？名字好邪恶啊，这一本《小有清风决》难道不应该是身法吗？摆错地方了？”
高级书架上书籍并不多，而且也看不到镇派的几大真传心法的入门篇。看来，所谓高级，其实也高的有限啊。
李陵不甘心地四处找寻，结果沮丧的发现，高级功法居然只有这一个书架。
李陵顿时有些失望，心不在焉地嘀咕着：“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手指停在一本功法上：“《先天纯阳功》？这名字好听，霸气啊。我喜欢。”
李陵顿时有了精神，抽出功法，仔细观看。
这居然是一本无属性的功法，但是，为什么余师兄不选呢？他又继续观看书册中的介绍——需要注意的是，高级功法正本并没有摆出来，摆出来的都是简介之类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断本。只到宗师，后面就没有了……”
李陵有些纠结，但还是耐着心思往下看：“但是不愧是高级心法啊，纯阳功所修的内气，刚猛霸道，诸邪辟易，兼且同境界内息绵长，擅长久战——又有爆发又有持久，还有特殊效果。这样的好东西，就算是断本，也不应该放弃啊。”
但是后面的描述，使李陵大概理解了余师兄的顾虑：“此功法行功路线极其复杂，极端消耗精神，往往行功一周天所耗心力，更胜其余功法数倍——这就是说，假如灵魂强度一样，每天都要比其他人少练几个周天，日积月累，差距不可谓不大。但是余师兄灵魂大异常人，他应该不是顾虑这个——咦？内气霸道刚猛，对身体刺击极大，对经脉负担极重……”
李陵心中一沉，灵魂方面的东西，他很有把握。可是这身体经脉上，他这一世的身体又不是什么传说中的特殊灵体。到时候灵魂撑得住，身体撑不住，以至于拖累修行，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李陵万分不舍地将书册放回书架，但是他的手却一直紧紧抓着书册——真是不舍得啊，可惜了……
恰在此时，他一直封印中的神晶传承，突然又一次吐出一道信息。
“这时候解封，难道与这功法有关？”
李陵仔细探查：“这东西还真是难翻译，嗯，没有名字？我看看功效——重塑身体，改善经脉。缓解压力——难道是冲着先天纯阳功来的？”
但是这东西功效到底如何呢？李陵还是有些纠结，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没有离开那本功法。李陵自失一笑：“放不下，我真的是放不下啊，既然放不下，神晶似乎又给出了解决方案，这难道就是缘分吗？”
李陵终于下定决心：就它了！管它断本不断本，反正神晶一定有大师之后的修行之道，大不了专修原力——据说宗师之上的境界，修为全在神魂，那些所谓真传，这方面不一定比神晶的功法强。
于是，李陵拿起书册，来到看门人面前：“小子选定了这本。”
老头接过书册，很是严肃地问他：“你师长以前没有跟你提起过这本心法吗？”
李陵想了想，最终却点点头：“提起过，这功法的利弊，我了然于胸。”
老头叹了口气：“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既然是你的选择，将来可不要后悔。毕竟，你下次再来挑选功法，可就没有师门的优惠了。”
李陵低头不语。
老头将书册塞进身后的书架，然后取出一本空白的书册。放在面前的一个扫描仪一样的东西下面。红光一扫，空白的书册顿时写满了文字。李陵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也没多问。
老者又拿出一块淡青色的玉佩，递给李陵，吩咐道：“高等级的功法，有不少特殊之处，不是只看书就可以的。一般情况下，选的比较多的几本秘籍，每月都有修炼有成的弟子前来答疑解惑。你这本太过偏门，要修炼就全靠你自己了。玉佩中有前人留下的心得体会，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再次谢过老者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藏经阁。
白发老头在后面突然又喊了一句：“还有一点你不要忘了：这心法未成引气之前，不能近女色，否则的话，就会破功，轻则功力全失，重则沦为废人。”
刚刚迈出大门的李陵，顿时脚步踉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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