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这是趟,上海始发,开往拉萨的火车,包厢里两两相对,分上、中、下共六张床铺。五个人围坐在下铺。

  车厢里有些杂乱,熟食,酒杯堆满了一桌,垃圾袋随意的丢在地上。

  火车开了两个小时,我们的派对也开始了两个小时。

  这晚喝的是小糊涂仙,我们五个男人,三瓶酒,喝得还算尽兴,熟食还有很多,但酒喝已经完。

  意犹未尽,几人开始扯开嗓子,吼着:“回到拉萨,回到了布达拉……”

  热烈的气氛,引来其他车厢旅客的围观,乘着酒意,我们邀请大家一起加入进来。

  很多人去过西藏,却少有人那么兴奋。我们有兴奋的理由!

  十六天前,九月三十日,自驾西藏召集令,微信建聊天组,十一人加入。因为第二天是国庆长假,都不确定假期。

  十五天前,十月一日,大家讨论具体出行时间,考虑到西藏海拔高,十月底可能会下雪封山,最后把时间定在十月十六日。然后又把自驾游,改成坐火车去拉萨。

  八天前,十月八日,国庆长假后复职第一天,有假期的,只剩下五个人。

  六天前,十月十号,拿到火车票。

  三小时前,火车站南广场,大钟下,拖着行李集合。

  两小时前,我们登上火车,放下行李,就开始晒准备好的下酒菜。

  这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目的地,圣都拉萨!

  我们开心,我们兴奋,我们一样的任性,也有着差不多个性。

  这天,出发去拉萨。这天,是“古惑仔”的《友情岁月》演唱会。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仿佛想不起再面对……”歌声在整节车厢里回荡。

  ……

  “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打小就听说过这句带有贬义的话。

  我是七零年代的尾巴,出身在杨浦妇婴保健院,却一直生活在浦东,也许是因为妈妈生我的时候,浦东还没有好的医院吧。

  记事起,我已经搬到浦东的文登路,那时候,文登路的东面还都一片荒芜,泥泞小道。现在已经是浦东比较繁华的路段,路名也改成了东方路。

  我的父母辈也都曾上过山,下过乡,却没有参加过高考。他们都是工人阶级,记得那时候,他们在田林路那边上班,每次上下班,花在路上的时间都要很长,所以他们住在单位的宿舍里。

  小时候,我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能见到我父母。

  记事的时候,爷爷已经退休,奶奶还要做帮工,所以真正带大我的还是爷爷。

  听说,爷爷以前是在船务公司工作,直到现在,这个概念还是很模糊。

  一种,就是以前十六铺的长江轮渡公司。因为后来很长一段内,我经常搭大伯父的顺风船出去玩,家里亲戚在一个公司上班的可能性很高。

  还有一种,在我脑海里,旧社会船码头那种,这就带有很浓烈的江湖气息,就是那种靠拳头大,够狠,才能保证家里人能温饱的那种。这种可能性也很高,从爷爷少数交往的几个朋友口中,时常能听到他们叫我爷爷“工头”。

  我小的时候,没什么玩具。最心爱的玩具,是爷爷用木头给我做过一把大砍刀,还做过一个打拳用的沙袋。所以我更倾向认为,爷爷是后一种工作。

  爷爷每天只喝一顿白酒,基本上是从眼睛扒开就开始喝,一直喝到晚上睡觉。所以那时候我应该是挺开心的,天天同小区的小朋友在一起玩,就连幼儿园都没怎么去过。

  那时候我们小区还是新造的,有绿化,有街道,比起棚户区可算是好很多。老上海的东西我大都经历过,譬如:生煤球炉、爆米花、修棕邦、弹棉花、收鸡胗皮、收甲鱼壳、牙膏壳等等;唯一少的是刷马桶。

  那时候还没有空调,夏天的时候,吃完晚饭,每家每户会把躺椅、折凳、甚至钢丝床拿到楼下,人手一把蒲葵扇,围坐在一起看一台电视。

  在我看来,那时候的邻里生活很是和睦。虽然不能说夜不闭户,但小区外,如果来一个陌生人,肯定会有人上去盘问。晒在一楼绿化带的东西,下雨肯定有人帮你收。

  那时候我们这些孩子很自由,记事起,我会走路的时候,真的就打过酱油。一帮小孩野在外面玩一天,都不会有人来说道什么。用现在的话说,我们那就是散养的。“拐小孩!”那时候还真的没听说过。

  小区里玩腻后,我们最喜欢去文登路探险,尽管大人们一再强调文登路的前身是乱葬岗,也许那时候还没概念,也许是人多壮怂胆,我们一大帮熊孩子就是没怕过,还是经常会去。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后来文登路改造成东方路,泥泞小道改成柏油马路,我们还经常去,只是,不再是探险了。

  那时候,文登路的东面有一块地被圈起来,里面经常传出怪声音。挡在我们前面的是一堵很高的围墙,那些都难不倒我们,围墙外面有很多树,好像是是银杉树,就是下面光光的,长的笔笔直,爬到老高才有一根根很细的树枝的那种树。我们可以借助那种树,爬上墙头,看里面那白花花,肥肥的动物。后来才知道,那就是猪。

  现在觉得,那时候的想法挺可笑。我们经常去看那些猪,理所当然认为,它们也应该认识我们的,对着它们招呼几下,没有回应,我们还会生气的用石头丢它们。现在也能体会,当时养猪场里的工人,为什么会呵斥我们了。

  那时候,去文登路的路,都是泥泞路,只要一下雨,肯定满身的泥。养猪场边上,有个很大的池塘,我们会在回家前,在池塘里稍微洗一下,掉下池塘是很普遍的事,被打屁股也是很普遍的事。

  小蝌蚪就是在那个池塘里认识的。稍微大一点以后,我们还在池塘边上用树枝和塑料薄膜搭帐篷,就是为了下雨天也能在池塘边上玩耍。

  年龄,月份的差异,有的小朋友先上学,有的还待在家里,玩的时间少了,但还是能天天见面。学校里接触到同学后,不仅是同一小区的小伙伴在一起玩,就连隔壁小区的同学也能在一起玩。

  稍微大一点以后,我们还养过蚕,那时候桑叶可是稀缺货,可能是家家户户都养蚕的关系吧。我们就跑到文登路后面的农家去采桑叶。

  现在想来,那时候我们的胆子真挺肥的。那时候也没有什么私人财产概念,就知道我们需要桑叶。有一户农家有一棵很大的桑树,现在想想,都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叶子也比成年人的手掌还要大。那是一棵真正的野桑树,上面有桑果,还有褐色的野蚕。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小伙伴们就盯上他家这颗桑树了。

  记得有一次,被这户农家的主人看到,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幸好那时候我们挺机警的,下树准备开溜。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那主人一边吵吵,手上还拿着大粪瓢追我们,幸亏大家一哄而散走的快,那漫天花雨才没有落在我们身上。

  采桑叶的任务没有完成,回家蚕宝宝们就要饿肚子。我们本着一事不劳二主的理念,打起他家菜园里莴笋的主意来。因为之前被他用大粪瓢追过,肚子里有一股怨气,顺便又糟蹋了菜园里的番茄和黄瓜来。那是第一次吃,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那味道比现在的水果都要甜美。

  很多事情现在回想,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有时候,几个小朋友在一起,看蚂蚁搬家,就能看一整天。

  挖个泥巴,双手浑身都是泥,有时候还会往里面引水,好像造了一个大水坝,开心的不得了。

  那时候还有段时间,好像是收集废铜烂铁之类的,可以换吸铁石,小马达之类的,然后就可以弄块木板,装个圆珠笔芯上去,把塑料垫板剪成螺旋桨,会自己开的小船就完成了。

  还是圆珠笔芯,把铜的那头剪掉一小部分,装一个打针药剂的蓝色橡胶盖子,后面拖一长段自行车气门芯用的橡胶管,尾部扎起来,高级点的,买一段医院打静脉针用来绑手臂的的橡胶管。放在自来水管上,可以冲水进去。自制水枪就搞定了。

  那时候,还是计划经济的尾巴。老师给我们讲华罗庚“打草稿”的故事,说是一张白纸,可以做很多事情。打草稿至少可以三遍,第一遍打草稿时,用的是铅笔,第二遍用蓝色圆珠笔,第三遍用黑色钢笔。实在不能写字,才开始做折纸。原来,那时候我们的老师就已经有环保意识了。然后,学校里面到处都是乌漆墨黑的纸张叠出来的飞机,船什么的。到现在,我还能给我的儿子,叠出带乌篷的船来。

  过年时,马路上到处是放完的鞭炮,有很多还有很短引线的鞭炮没炸完,大家一起收集起来,我们会认为,谁敢把它点燃了,谁就最勇敢。然后聪明的小朋友会把一个鞭炮一折二,当中连着一点,像一个“V”字,把断开那头对着另一个完整没折过的鞭炮,即使它的引线再短也没关系,用火点这个“V”字鞭炮的引线,是不会炸的,他会在断开那头冒出火焰,点燃另一个鞭炮。

  后来,浪在马路上,丢划炮,估计最早丢划炮进窨井盖里的,就是我们这个岁数的人。

  我们也玩过拍香烟牌子、打玻璃珠、弹皮筋、划地盘之类的很多游戏。和现在的孩子比起来,我们的童年,更多时间是和小伙伴们在一起。

  我们渐渐长大,小朋友之间的矛盾渐渐明显起来。诸如你欠我几个玻璃珠,他差我几张香烟牌子,谁谁弄死我两条蚕宝宝之类的小事,大家也会产生矛盾。

  有时候,某某某和我们一起出去,掉到泥塘里,弄得一身泥回家,怕被父母打骂,结果把我们全部都出卖,集体挨训。

  矛盾越来越多,在一起玩的人,却越来越少。终于到上初中的时候,只有我、胖子、沫沫、巴豆还有安迪五个人还在一起玩。直到现在,还有几人在一起。

  他们都叫我阿飞,不记得,那时候看没看过张国荣的《阿飞正传》

  胖子住隔壁一栋楼,自从上初中以后,我就开始瘦了,所以小胖子的称呼,大家就送给了胖子,直到最后。

  沫沫和巴豆住在我们后面一栋楼,他俩是隔壁邻居。

  安迪住在隔壁小区,我们几个的同学。

  初中的时候,已经开始有漫画书,胜天游戏机和录像机了。变形金刚、米老鼠、圣斗士、七龙珠、城市猎人、魂斗罗、采蘑菇、俄罗斯方块等等,陪伴着我们的童年。

  为什么我要提这些?

  我记得初中时候老师说过一句话:“人一辈子,最好的朋友都是初中时候交的,因为没有高考,没有任何利益的冲突,是最单纯的友谊。”

  ……大家好!我是释蜃,新书《我的青春岁月》今天起,开始上传。请多多收藏,多多推荐。再次感谢各位书友关注我的文字!

  ;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