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健康歌

  (2)健康歌

  天空沉甸甸的,雨就是下不下来。

  沉闷的天气让人感到压抑和焦躁,但这绝不影响徐有才愉快的心情。他半躺着,那双臭脚又架在了办公桌上,并跟着音乐快活的唱了起来。

  “小萱萱,来,来,来,跟爷爷做个运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唱着唱着,徐有才喜不自禁的还会抖抖手啊,抖抖脚的。三个滚轮外加一根顶杆支撑的靠背椅,哪经得起他这兴奋的一翻抖动,连人带椅翻了个仰面朝天。

  呵呵!呵呵呵!

  徐有才自己都觉得滑稽可笑,他象个肉球似的爬了起来,扶正座椅,关了音乐,又端坐在办公桌前看起了自己刚刚写好的一份报告。

  这份报告,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填好时间,连同保险柜里的钱物一起送交省纪委,且同时向省委报告。这样,那些自从去年中j委下来人调查王根宝的事之后,他收受的那些还不敢带回家的钱物,就算不上是受贿了。而此事只要冯乐权睁只眼闭只眼,自己到时再活动活动,省里面总会有些心照不宣的人替他说说话的,毕竟唇亡齿寒的事,谁都不愿发生。

  徐有才,有才!真他妈的太有才了!!

  忘了形的徐有才得意的骂了一声娘,又逐一琢磨起那些送钱送物的人来。

  叶盛天,身价过亿,却从不见他有过大手笔,逢年过节就弄几个连小孩都看不上眼红包。这鬼东西,当年让他和李佑安合作,他还十分不乐意,生怕人家会占他便宜。如今,远洋赚了那么多钱,他还不知道感恩,仍然是这样淡淡长情。

  有机会真要好好治治这个守财奴。

  宋天雷,这个流氓,巧取豪夺,欺行霸市,他的钱不知道沾了多少血腥,晦气。要不是他跟惠民楼叫板,得罪了蒋先友,海宁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该死的王根宝也不该死了。

  真的,做梦都想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哪天跟他的仇家火并一把,一命呜呼,免得日后他又惹出什么乱子来。

  陈鑫鹏,一个口无遮拦,毫无心计的生意人。只知道他是李佑安从北京带来的朋友,至于他父亲是不是国务委员,那就不清楚了。总之,这些年,他在海宁,钱是没少赚。

  阿弥陀佛!不管他是假公子还是真骗子,只希望他见好就收,哪来哪去,不要再在海宁招摇过市就好了。

  李佑安,不错!此人为人低调又大气,是个关起门干大事的人。几年前,远洋低价从王庄村征得二百八十亩土地,他一次就送给自己两百万。前不久,剩余的两百亩土地一转手,他又送来三百万。这人不仅讲信誉,而且挺会办事,每次来就送张银行卡,除告诉自己密码外,里面多少他从来不说。他这样做,实际上就是为收卡人留下“不知情”的托词,给条后路走。还有,自己这些年累计收受的折合三千多万的钱物,都是通过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全部转到了移民M国的儿子帐户上。

  如今,远洋的剩余土地都转手了,李佑安离移民去国外的日子也不远了。

  走吧,走得远远的,日后没人知道自己那三千万元钱物的下落了。

  徐有才又打开音乐,走下办公桌。

  “爷爷说的容易,早上起床哈啾,哈啾……”

  徐有才“哈啾哈啾”的又唱又跳又笑,跳着跳着就会想起远在国外的小孙女。

  人要能活上五百岁那该多好啊!

  这时,听到两声敲门声,徐有才立马一脸严肃,快步走到音响边关了音乐,然后又挪到门边,稍稍定了定神,朝猫眼里挤了一眼。

  不巧,猪头似的‘一撮毛’正朝猫眼伸头过来,徐有才本能的一缩。

  “哪位?”徐有才边问边轻轻拉开插销。

  “徐书记,是我,小姚。”

  徐有才又听听门外确实没多大动静,才敢打开门锁保险,把门拉开。

  “坐吧。”

  “表哥,估计就这几天,乔文慧就会把日记交出来。”姚副书记说道:“只是银行冻结的钱还需征得陈书记的同意,才能返还给乔文慧。”

  “那陈安国怎么说?”

  “陈书记说,按纪委办案程序办事,先见到王根宝的日记再说。”

  徐有才走近窗户,望着眼前的纪委办公楼自语道:“这个陈安国,他想怎么样?”

  姚副书记跟近徐有才身后,说道:“我看他也就这么说说,这人还不如王根宝,雷声大,雨点小,大会小会上说要拿这个开刀,抓那个动手术,弄来弄去,查的都是些没有靠山没有来头的小农之辈。”

  “你还想他查谁?”徐有才回头瞥了一眼姚副书记,说道:“难道他象王根宝那样不知天高地厚,你就开心吗?”

  徐有才很清楚眼前这个有点利益就六亲不认的表妹夫,他恨不得海宁天翻地覆就好,因为查得官员越大,越多,那他升迁的机会就越多。

  “我的意思是说陈安国并不可怕。”

  “谁怕他了?搞清楚,这都是在做工作。”徐有才呵斥一声,又说道:“拿到日记,直接送我这来。”

  “可乔文慧是不见兔子不放鹰,钱没到她手上,死活不肯交出日记。”

  “这几天,你多跑几趟乔文慧家里,抓紧时间做她的工作。如果还不行,避开陈安国,先从纪委财务上直接把钱划给她。”

  “这……”

  “这什么!陈安国那里,我会找他谈。”

  “那好。”

  徐有才朝窗外指了指,问道:“他陈安国最近在忙些什么?”

  “好象也没忙什么,该吃的吃,该拿的拿,该给人家办的事照样办。前不久,还给国土局的曼莉,下了任命她为局纪委副书记的批文。”姚副书记凑近徐有才耳边轻声说道:“恐怕冯乐权要将他的这个二手货,甩手给陈安国了,呵呵!”

  “哼,我当北京来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不过也是凡夫俗子嘛!”

  “是的,我几次见他在地下过道和一个流浪歌手唱歌呢。”

  “哈哈哈,都是天涯寂寞人。”徐有才大笑道:“陈安国啊!陈安国!呆在北京陪老婆养小蜜不好,非要来这里受罪。往后,你多带他去天子楼转转,也让宋天雷开化开化他。”

  姚副书记当然知道,这是徐有才想拉陈安国上他的贼船。

  “好。” 姚副书记怯怯的问“表哥,纪委办公楼什么时候拆掉重建?”

  徐有才瞪了一眼姚副书记,骂道:“就为了建筑商送给你的那点钱,刚建不到两年的纪委办公楼,你就想拆,你还有点良心没有?”

  “这不是大师说的嘛!”

  “大师,大师,你一个政府官员,成天弄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干什么。”徐有才说道:“市委,纪委这不是相安无事了。”徐有才指着姚副书记说道:“看看你,脸上那撮毛也不修剪修剪,是不是也是大师说的啊!”

  徐有才看着姚副书记说起话来,脸上几根一动一动的毛就不舒服,好象老鼠偷吃东西一样。

  “天生的东西一定有用的。”

  姚副书记摸到腮邦上,用两手指小心的搓了搓那几根长短不一的毛,然后将揉搓在一起的毛往下压了压,那几根毛就没那么张扬了。

  “好好好,你留着,留着,让三岁小孩都知道你叫一撮毛。”

  一撮毛,一撮毛,除了你,谁还敢叫。我看你还是一砣屎呢。

  “好了,没事回去吧。”

  姚副书记走后,徐有才又坐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听音乐。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爷爷加油,加油,我们一起来数钱,12342234……”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徐有才‘噔’的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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