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可饶恕之罪
抱歉,近期有事,更新晚了,今天两章连更,明天开始我就要苦逼的回老家去看奶奶了,更新也会稍稍推迟,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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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非常非常遥远的记忆。
宛如襁褓,认知中的天真尚未发酵的时间。
红莲的业火吞噬了一切。
燃烧的街道。
深红的夜空。
背负钢铁甲胄的巨兽。
建筑“哗啦”犹如沙城般倾塌毁灭,烈焰沿着街道的曲线延伸蔓延,丛横城市的角落。巨兽践踏着,朝着都市的中心怒吼着,须弥的身躯冲撞着,镶嵌在甲胄后背的巨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守护都市的防御塔被拦腰炸断,倾斜着倒下,坠落地面。塔身断裂破碎,掀起滚滚尘浪,剧烈的轰鸣声撕裂真红的苍穹。
——这一定就是人间炼狱。
少女跪伏在烈焰包裹的街道中央,纯白干净的发丝沾染几缕火星,变得干枯脱水,鬓角焦黄。琥珀色的瞳孔深处烙印着死亡的世界。
人在死去。
——被坠落的瓦砾碾碎。
——被火焰灼烧为灰烬。
——被巨兽践踏成肉酱。
身披红色铠甲的士兵涌入街道,白银的长枪挑起毫无抵抗的人,然后将其贯穿,赤红的血污与内脏如同骤雨,洒落一地。黑灰色的铁炮冒着黑烟,一个接一个将失去抵抗、在地上挣扎爬行之人的头部轰碎。
——摔死,砍死,烧死,打死,断首而死,失血而死,被践踏而死。
所有人都在眼前的地狱中平等的死去。
深红甲胄的入侵者,手握长枪与铁炮,越过满是血污的大地,踩踏着不知道是谁的内脏,向少女逼近。
“——————”
无声的悲鸣,从纤细的喉头嘶吼而出,少女声嘶力竭。红黑色的紧身衣被飞溅的瓦砾划出十几道口子,鲜血喷涌,烈焰将衣物灼烧出无数个大小不均的破洞。少女裸露的大腿根部,一片硕大的碎铁砾狠狠贯穿整个腿部,插入水泥地面的深处,血水混杂着铁屑顺着腿部的曲线潺潺流下。
要死了。
少女眨着琥珀色的眼眸,漠然看着手持武器的士兵架起长枪,抬起铁炮对准她的身体。
身体好冷,好热,好难受,仿佛要裂开。
她双手在胸前交叉,环抱着像是坏掉的身体。
少女不想苟活下去了,平日和她相熟的人们一个个倒在烈焰中,翻滚着燃烧的躯体,尖叫着,或是化为灰烬,或是被赶来士兵的长枪贯穿。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能依靠的肩膀,能回去的家已经……没有了。
少女现在渴望死亡,她疯狂的盯着士兵手中的长枪和铁炮。只要用那长枪将喉咙贯穿,用那铁炮将头颅削去,就能赐她一死,从此刻的地狱中解脱。
“啪嗒”“啪嗒”。
死神的脚步愈来愈近,少女抬起头,暗淡的眼眸直直看着士兵高高地将长枪举起,染血的枪尖对准自己的喉头。她闭上了眼睛。
“————”
无法言喻的声音贯彻少女的耳膜。紧接着是刀刃切开甲胄,分离肉体的锐利音线。
她睁开眼睛,眨了眨,又闭上,再睁开。
她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视网膜中倒影的景色。
男人。
一个过于美丽的男人。
赤红宛若红莲的长发婉卷,飞舞于烈焰的夜空。红白的和服干净,没有一丝褶皱。白皙的手掌淡淡握住一柄日本刀,刀刃逆转,银白的刀身摄人心魂。
刀光一闪。
一丝一滴的鲜血都没有洒出,男人的身体仿佛不曾动过,在他周围,成群士兵的红色甲胄被切开,肉体被撕裂,从腰部一分为二,软软的跌落地面,再分成更小的细块。
男人无言的收起逆刃刀,轻轻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少女,就转而看向前方。
“啊————”
少女惊呼出声,全身战栗。在她和男人的正前方,背负钢铁甲胄的巨兽踏着厚重的步伐,一步步朝她,不,是朝男人接近,须弥的身体倾塌碰撞到的建筑,硕大的脚掌每踏出一步,大地都会发出剧烈的悲鸣。
少女呆住了,大脑已经放弃思考,只是怔怔看着巨兽碾碎街道,掩蔽天日,降临在他们身前。
“没事的。”
男人微微抬起头,以近乎九十度角直视巨兽的瞳孔,冷淡的话语嗡动空气,不知道说给谁听。
“这是我的罪过。”
他压低身子,右手按上逆刃刀。
“所以……”
巨兽咆哮着发出怒吼,声浪席卷,宛若飓风,掀起沙尘和瓦砾,男人遮挡在少女身前,袖袍乱卷,长发飞舞。他在少女呆滞的目光中侧下身体,指尖一瞬间按上刀身。
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刺、右刺、左切上、右切上、逆风、刺突剑——
——九头龙闪。
刀刃出鞘。
巨兽静止。
少女的视野刹那纯白。
白色世界的尽头,男人的身影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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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在青绿的高地,眺望不远处的都市。
天微明,都市的出入口处依旧冷清,了无人烟。
“……哈。”
长长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B转过身体,脸颊涌起一抹淡淡的笑靥,问道:
“醒了?”
“……嗯。”
Lotus急促的喘息着,胸口不规律的一起一伏,被汗水浸透了的红黑相间的紧身衣黏糊糊地粘裹在少女的躯体上,凸显出修长的身材曲线。
“做恶梦了?”
B细声说道。Lotus无言的点点头,忽地回过神,银色的激流涌过手臂上的魔术回路,手中瞬间投影出一把干将飞快地刺向B的眼睛。
“做恶梦了?”
B轻笑着,慢条斯理地重复一遍,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干将的剑尖猛地停在B的瞳孔前几厘米处。
“不像你啊,平时你的攻击应该更有威胁性才对。”
“……不要看我。”
Lotus咬紧下唇,持剑的右手失去力量垂落腰间,干将掉落地上,化作多边形的碎片消失。她缓缓抬起左手,掩住身体,透过被汗水湿透的衣物能看见Lotus略显黝黑的皮肤和内衣的颜色。
“嗯。”
出乎Lotus意料,B没有半点踌躇,干脆地转过身体。
“做恶梦了?”
这已经是B第三次向Lotus发问了。
“嗯。”
“怎样的?”
“非常……非常遥远的梦。”
“遥远?是指进来游戏之前吗?”
B微微偏过脑袋,但视线仍背对着Lotus。
“……不,是游戏刚开始的时候。”
“是吗。”
对话终止,两人同时沉默了。Lotus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潮湿的身体与糟糕的恶梦让她无比的烦躁。过往的阴影不断侵蚀着她的脑细胞,头痛欲裂。
“……我,也做了一个梦。”
良久,B幽幽地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钻入Lotus的耳朵,让她如梦初醒。
“……恶梦吗?”
“和你一样。”
“怎样的?”
“非常……非常怀念的梦。”
B玩味的笑了一声,随手脱下和服的上衣朝Lotus扔了过去。
“接着。”
“哎?干嘛?”
Lotus手忙脚乱的接住飞过来的衣服,琥珀色的眼眸一愣,然后盯向B的背影。
“清晨这附近的风可是很冷的,感冒就麻烦了。”
“……哎?”
一阵冷风吹过,Lotus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她看了看B,又看了看红色的和服,手掌不知不觉地握紧和服的震袖,男性温热的体温透过西阵织的布料一点点传来。
“……好臭。”
“怎么可能,我可是非常爱干净的男人。”
B下意识的回过头,在视线的彼端,Lotus轻轻披着他抛过去的衣服,宽大的和服一直延伸到Lotus的膝上,遮住她湿透的身体。
“……呵,嘴上那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嘛。”
B不怀好意的眯起眼睛,嘴角扬起戏谑的笑意。Lotus狠狠瞪了B一眼,双手轻轻抓紧衣服,干净整洁的和服没有一丝汗湿味,暖暖的,冰冷的感觉逐渐被驱散,胸口发热,有股暖流在体内升腾。
“……等会我们要去那个都市吧。”
“嗯,等会就去,惜寒就住在那里。”
“见到他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办?”
“有信心打赢他吗?”
B舔舔嘴唇,握在刀柄上的手掌流出汗水,他挠了挠红色的中长发,含糊其辞道:
“见过面,交过手才知道吧。”
“……是吗。”
Lotus喃喃道,目光茫然地眺向远方的天空,太阳已经完全出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怎么?担心我会输?”
“嗯。”
B哑然了,他惊讶的看了Lotus一眼,本来只是调侃似得提问,却没想到对方会回应的如此直白。Lotus缩起身体,侧过脑袋枕在大腿上,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B的身影。
“你会输吗?”
她如此问道,深白色的长发在冷冽的晨风中起舞。
“当然不会。”
几乎是瞬间,B淡淡回答道,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宛若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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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葬花隐秘的瞥了一眼逐渐靠近的惜寒,不着痕迹地把身体隐藏在墙角。他微微斜起眼,略了一眼都市中心的防御塔,防御塔顶端深红的巨眼像是察觉到了视线缓缓转过来,葬花急忙收回视线。
惜寒走在贫民区的小路上,泥泞的道路高低不平,周围不规则的分布着数顶帐篷搭成的小屋,小屋外立着一个残破的电子箱,显然是贫民区的居住点。
——最强的男人吗。
葬花轻轻提了提蒙着下半边脸的黑色布料,锐利的视线精确的捕捉住惜寒的身影。
——不知道本事如何。
葬花吞了口吐沫,右手按上遮住左眼的护额,然后一点点抬起。虽然仍处于防御塔的保护范围,但在都市内并非完全不能进行袭击。譬如背对防御塔被建筑遮挡的阴影——这样巨眼无法直接观测到的地方即便发生了袭击事件也不会遭受到防御塔的攻击。
葬花此时所处的地方,正好与巨眼和建筑成一条直线,漆黑的阴影掩去了他的身形,他屏住呼吸,消除存在的气息,瞳孔收缩,锁定逐渐接近的惜寒。
就在惜寒踏入神威释放范围的瞬间,三棱勾玉状的瞳孔从左眼深处浮现出,眼眸放大,色彩变化,红黑轮转,世界瞬间变成灰白色,只余目标胸口赤红的心脏在“噗通”的跳动。
——就是现在。
葬花猛地双手交叉,复杂的手势一撮而就。
“神——”
话语中断,葬花愣愣地看向前方,原本应该待在那里的惜寒却不见了踪影。既不是因为速度太快了,也不是因为葬花的反应太慢,而是仿佛一瞬间从人的意识中消失一般,就那样不见了踪影。
人呢——
喉头一紧,思绪被打断,他的颈脖被宽大的手掌握住,指尖蠕动,指骨周期性的压迫着气管的神经。葬花毫不怀疑只要背后的人愿意,他的脖子会被瞬间拗断。
——什么时候!
葬花战战栗栗地侧过脑袋,一个带着学生帽,身材高大的男人跃入视野,男人粗壮的右手正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凌空的双脚无力地扑腾着,葬花感觉渐渐有点喘不过气来。
“委托的内容能详细给我说说吗。”
惜寒淡淡说道,随即右手一松,葬花猛地跌倒在地上,双手按着脖颈,不断咳嗽着。
“咳……咳……不愧是最强的男人呢……”
葬花咳了一会儿,憋得通红的脸颊渐渐恢复血色,他站起身体,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灰黑色的瞳孔毫不懈怠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红黑的色彩一点点灌注入眼眸中。
毫无破绽。
即便用写轮眼,葬花也无法从惜寒身上找到一丝可乘之机。
“委托详细的内容,能说说吗。”
惜寒有些不耐烦的将双手插入裤子口袋。
“嗯……哦。”
葬花一怔,然后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涌上眼眸,惜寒比他想象中的要强上几倍,有他在,大龙峡谷之行必定会轻松很多。
“嗯,怎么说呢。”
葬花顿了顿,整理了下思绪,单手掐腰,另一只手的指尖敲打着黑裤。
“……你知道第五日的战争吗。”
“第五日?”
惜寒挑起眉头,鼻翼不快的耸了耸,不太愿意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对,进入游戏第五天。”
葬花轻点了下忍服上衣的内侧,惜寒顺着指尖的方向看去,内侧口袋中放着一张几折的信封。
“从成为安全都市居民的瞬间就会收到新的规则的提示,你知道吧。”
惜寒略微颔首。他也在居住到安全都市的时候收到了信封的追加规则。
“第五条规则,巨眼视线范围内为安全区域,居住安全区域需缴纳钻石,费用不等,主动袭击者居住者会被防御塔攻击,第六条,住宅和商业区可以用钻石换取普通食物,衣服和装备以及一次性召唤师技能,价格不等。”
葬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说道:
“第七条,第五日开始,每隔二十日,上下路红蓝方都市之间出现攻城旗帜,居住者可以摧毁旗帜,一方摧毁旗帜后将出现代表本方的士兵与攻城巨兽向另一方都市侵攻,对方都市被攻陷后,本方都市所有居住者均会获得钻石奖励。”
“攻城旗帜……”
惜寒喃喃自语,目光一刹那有些迷离。
“怎么?有故事?”
葬花敏锐察觉到惜寒的变化,狐疑的看了一眼惜寒。惜寒摇摇头,不再言语,示意葬花继续。
“不清楚是谁干的,第五天出现的首个攻城旗帜被我们红方的居住者摧毁。”
惜寒心头一震,过往的阴影涌上脑海,他努力集中精神于葬花的话语,不想其他。葬花眼神一变,黑布遮掩下的嘴唇动了动,然后才缓缓叙说道:
“攻城巨兽和衣着红色铠甲的士兵在攻城旗帜落下的瞬间就出现了,它们疯狂的碾压向蓝方上一塔的都市,你是知道的,那才是第五天,大多数人都是不怎么相信游戏规则怀抱侥幸的心理,结果就是——”
葬花话锋一滞,表情复杂,仿佛在细细回想那一天的惨状,嘴角泛起一丝隐隐的苦涩。
“——基本没有什么抵抗,简直就是屠杀,就连庇护都市的防御塔都被摧毁了,都市毁灭了一半以上。”
葬花的声音不大,很轻,但却宛如巨石,重重压在惜寒心头,虽然不在现场,但他依旧能够想象那一天,在那坐都市居住者的人的灾难与绝望。
——是我的错。
惜寒默然的闭上眼睛,胸口略微急促的上下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重新睁开,呼吸已经恢复了正常。
“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啦,故事结束了。”
“和委托有什么关系?”
“哦,你说这个啊。”
葬花的右手轻轻摩挲着头发,犹豫半响,开口说道:
“在那次灾难的战争中,对方都市数不清人的人死于非命,失去朋友,失去伙伴的人也不少见,对我们都市产生怨恨的人自然更多,事实上,就我所知,我们都市的居住者外出经常会发生被对方都市的遗民袭击的事件。”
葬花摇摇头,这样的袭击事件他知道的就有几十起,被袭击的居住者大多的死相都惨不忍睹。
“而再过三天,第二个攻城旗帜要出现了。”
惜寒眉头一挑,不好的预感涌上背脊。
“对方都市的遗民应该是准备夺取那个攻城旗帜,反过来向我们报复。”
惜寒僵硬的脸颊有些许扭曲,他很清楚如果同样的灾难降临在这个都市,这片区域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
——傻娜。
想起那个女孩纯白无垢的模样,惜寒心头绞痛。即便是他,也无法保证在灾难般的战争中带着傻娜全身而退。
“然后呢,这和大龙峡谷有什么关系。”
惜寒沉声问道,拳头在裤子口袋中握紧,指骨青白。
“他们毕竟是遗民,无法保证一定会夺得攻城旗帜,而且一旦这个攻城旗帜被我们夺取,他们剩下的一半都市,没了防御塔的庇护,一定会彻底毁灭,所以他们必须拥有一样能保证他们夺旗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只有大龙才能掉落。”
葬花的的双手重叠,指尖交叉,他停顿许久,然后盯着惜寒的眼睛,浅缓的声音震动空气。
“能够让最弱之人瞬间拥有打败最强之人实力的物品”
葬花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神器,这是他们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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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并非是没有困意,只是单纯对睡眠感到抗拒。
——自从那一天开始已经过去十七天了。
夜雨怔怔的瞪大双眼,目光越过窗檐,毫无目标的眺望远方,暴雨倾颓的世界之中,满是断壁残垣,破败的街道上仍然残留着难以计数的尸体,不知道是谁的,也无人收拾。
尸体肉身腐败的气味裹挟着微腥的水汽刺激着夜雨的鼻头,但他已经习惯了,最初闻到的时候会呕吐,会把前几天进食的钻石的碎片连带胃酸一同吐出,现在却毫无感觉,嗅觉麻痹了一般。
“还不睡吗。”
冷淡而黑暗的男低音从身侧的床铺中传来,夜雨无声的摇摇头,视线茫然地射向远处,仿佛要穿过雨幕,看见彼端的红色都市。
“……想睡……睡不着。”
夜雨断断续续叙说着,他悲凉的掀下眼帘,又刺痛似的大大睁开。自从那个地狱般一天开始,他的世界就改变了,红莲、士兵、巨兽掠夺走他曾经拥有,曾经坚信过的一切,每每闭上眼睛,那一日燃烧的天空便会一遍遍浮现。
“是吗……你已经好几天没睡了。”
“我没事的,我无所谓。”
夜雨自嘲的耸拉着嘴角,金色的短发暗淡的垂下,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发角有几分焦黄。
“……随你。”
男人的声消失,夜雨身侧传来悉索扭动身体的响声,过了半响,男人再度开口:
“你在看什么呢。”
“都市。”
“我们的?”
“他们的。”
夜雨双手曲成拳,狠狠握紧,胸口有一点喘不过气来,心脏处传来阵阵绞痛。
“……你不要太勉强了,会死的。”
“我没事……”
夜雨一只手按着胸口,汗水浸湿后背,他艰难的瞥了一眼身子另一侧的两把武器,深蓝的刀刃与白银的剑刃表面干净明亮的难以置信,透过刃神反射的光线,夜雨能清晰看见自己的模样:眼窝深陷,眼带黝黑,脸颊消瘦,亮红色的眼眸神采乏乏。
——是那场灾难让自己沦落到现在的模样。
夜雨咬牙切齿,心口几近炸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然后再度掠了一眼身侧的两把剑刃。
——斩舰刀,破刃之剑。
为了购得这两把装备,夜雨已经花光了他全部的积蓄,但这是值得的,生命和钻石对他毫无意义。
——这样就能复仇了。
夜雨缓缓握紧斩舰刀和破刃之剑的剑柄,闭上眼眸,过往的红莲之火在眼前交错,冰冷实质的金属触感在掌心扩散,夜雨第一次察觉到了困意。
“睡吧,明天开始要赶路了。”
“嗯。”
夜雨躺下身子,双手依旧握紧着两把装备,他感到体内血脉偾张,暗流汹涌。
——那一天,我们失去的一切。
夜雨这么诅咒道。
——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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