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城将破，国将危！
战斗还在继续，而木均却出现在一处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浑天城的地牢中。
这里阴暗，湿冷。到处都是虫蝇，这里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或者走私犯罪的马帮中人，有军营中闹事的兵痞，也有杀人放火的土匪。
此刻木均就走在着湿冷的地牢中，步子很吃力，还在不断的咳嗽着。
铁面跟在他的身后，手里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不断的挥出，然后就看到那些牢笼的铁链一条一条的被斩落下来。
立刻被关在里面的人们露出复杂的表情。
不解，疑惑，狡诈，残忍，慌张，平静，冰冷，炙热……
木均没有说话，铁面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在不断的砍断锁链，就这样随着木均走到尽头。
木均转身，看着各种各样表情的罪犯们，咳嗽了半响，才抬起头说道：“你们是罪犯，按照天灵国的律法，一半要砍头，另一半则是要刺字流放。不过现在黑汗人要破城了。”
说道这里，所有的罪犯们都是一惊，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北疆第一雄城会马上就要被人攻破。
“不用奇怪。”木均道，“黑汗人的黑山可汗亲自出动，六个部落全力出击，现在黑汗人马上就要破城，现在我放了你们，你们从这里走出去以后就无罪了。”
“你们可以选择逃跑，选择背叛，或者选择上城去和黑汗人杀一番，当然你们也可以乖乖的呆在这里，等待外面的结果，现在你们自己选择。”
说完这话，木均向着地牢外面走去，只留下上百名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罪犯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出一声叫骂声，“黑汗崽子们！”
“艹，干死黑汗崽子！”立刻叫骂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半响之后，地牢中的罪犯们纷纷的冲出，叫骂着，冲向城墙去，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罪犯，只是一个个普通的天灵人而已。
而木均没有看这些人，而是一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水牢，那里关着一个人。
这个人叫做秦明，是浑天城的副城主！
按理说，木均作为一名风灵大会的总差遣是没有权利来统领全城的，但是木均就这么做了。
因为浑天城的副城主就被关在了水牢中。
当然木均自然不会是为了夺权这么干，那样他也担不起那责任。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秦明有罪，有大罪。本来半个多月前作为浑天城的城主张裕因为贪污，而被帝都的皇帝亲自下令问斩。
而作为张裕副手的秦明又怎么会干净，就像是上司犯罪了，怎么会不把下属拉下水，难道等着被揭发。
所以这次木均来浑天城时，就曾经受到过定北王大元帅的授意，私下里暗查一下秦明。
但是不得不说秦明的确是罪该如此，贪污军饷，贩卖军库里面的替换兵器等等，这样不过几天就被木均掌握了大量的罪证。
于是在黑汗人围城的时候，木均当机立断抓起了秦明来。
现在秦明就被关在水牢中。
木均推开铁门，踩着长满青苔的青石台阶一步步走下来，走进了水牢中。
就看到偌大的空洞里面，显得极其的幽暗，只有两三个火把在燃烧着，也照不了多么大的地方。
最中间，被人挖空，里面注满了水，一个个铁笼被大半的沉入其中，每一个铁笼都是精心打造，专门为了关押实力高深的罪犯而准备的。
此时铁笼中就关着秦明一个人。
也只关着秦明一个人而已。
此时秦明被关在铁笼中，胸口往下的身体都被浸在水中，两条胳膊被婴儿手臂粗细的精铁锁链铐住，而水下的双脚也是一样。
此时因为泡水太久，秦明的皮肤呈现一种惨白色，不过人还很有精神，听到了动静立刻抬头望过来。不过看到是木均之后，又低下了头去，不再言语了。
木均静静的走到铁笼面前，看着低头的秦明，叹息一声，然后开口。
“浑天城要破了，黑汗人五万大军正在攻城。”
“哼。”秦明发出一声轻蔑的声音没有说话，显然是对于木均把城马上弄丢的不屑而已，也许在心中正在说，要是老子守城，那一定不会丢。
但是木均自然不会知道秦明心中怎么想的，只是平静的道：“现在，黑汗人的黑山可汗被我用计重伤后大怒，发布了屠城令，现在全城能战之人都去守城了。罪犯我也全部放了，我在想，这时候能守一会是一会，能多一个人是一个人。”
秦明没有说话，只是歪了歪头，继续发出不屑的声音来。
木均脸色没有变化，只是依旧平静的道：“你心里应该也明白，你自己做得那些事，虽然不如张裕那么可恶，没有削减战死士兵的抚恤金，但是你的罪，即使不斩头，也要刺字流万里。”
“哼。”秦明依旧不屑，表示一点不在意。
“但是你有一个儿子。”木均道。
秦明这时听了木均的话突然抬起头来，像狼一般看了木均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去。
“我可以一句话赦免那些地牢里面囚犯的罪，我可以担起来。但是我却不可能赦免你的罪，因为我没有权利，你应该清楚，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有权利抓你，但是却没有权利放你。所以我可你放你出去，但是你必须死。”
“但是你死以后，按照惯例，你却可以保留你的名声，那时你不会是一名犯罪的军官，而是一名战死的英雄。你儿子也会被按照惯例送到帝都的紫金山学院学习，长大后继承你的荣誉。你自己选择吧，你可以选择呆在这里，然后背着骂名，流万里，也可以在今晚光荣和整个浑天城，和我，和所有守城的天灵人一起去死！”
说完这些话，木均刚刚恢复几分血色的脸，立刻有苍白起来，然后剧烈的咳嗽一声，摆摆手，拒绝了铁面的搀扶，然后转身向着水牢外面走去。
铁面看了一眼水牢中的秦明，没有说话，挥动那柄利剑，几声之后就把精铁打造的牢笼和锁链尽数斩断，好不恐怖。
因为现在拿在铁面手上的利箭乃是天灵神兵榜的第一百五十六名的利剑，冥铁打造，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锋利之极，当然也是这次风灵大会第二名的奖励，不过此时被铁面拿在手上而已。
铁面削断锁链之后，没有说话，跟在木均身后走出去，而秦明在水中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一真等到木均快要离开水牢的门口了，秦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木均的背影，发出嘶哑的声音，第一次出声说话，很平静的问道：“我的刀呢？”
木均一停步子，回头道：“刀在门外，你出来，你就有刀。”说完跨出水牢不见了。
“哗啦”一声，秦明从水中走出，一声贴身衣服紧紧的粘在身上，因为浸水多时甚至都有点褪色，但是秦明没有管这些，只是一步一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半响后，走出水牢的秦明看到了自己的战刀，提在手中，然后抬起头看向天空。
正午的太阳有点刺眼，秦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活像一匹狼一般。
此时城墙上面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一段城墙能共反复的易手，不断的在黑汗人和天灵人之间变换着。
此时黑汗人垒的土山终于和浑天城的城墙一样高了，黑汗人的士兵完全可以不借助云梯，踩着土山就能到达城墙上面。
而土山的顶端就成了这次战斗最惨烈的地方。
城墙上面都是飘着湿鞋的血水，而土山的顶端更是不知被多少的鲜血浸过，踩上去，没有任何的坚实感，而是黏黏的，松软的。
死掉的天灵人和黑汗人到处都是，断肢残体随处可见，这里就是修罗炼狱，这里就是屠杀场。
战斗就这么一直从正午持续到黄昏。
重伤的木均没有再出手，因为已经没有能力出手了，但是此时却坐镇到了城墙上的第一线，就在战斗的最前沿。
一张木椅，木均就坐在这里，而铁面就守在他的身后。只要有敌人杀向木均就会死在他神乎其神的箭术之下。
就这样，木均从正午到黄昏，就坐着那里，没有挪动一步。
于是战线就在他之前，也没有后退一步。
人在，于是城在。
一个个告急的人不断来到木均面前。
“木大人，北城墙的箭不够了。”
“从丁字库里面取，那里还有替换下来的十万只白翎羽箭，拿我的手令去取。”
“是！”
“木大人，西城墙马上要破了。”
“通知古武，死也要死在西城墙上，他父亲古路受了重伤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他可以死，但是不要丢他老子的脸。”
“是！”
“木大人，南城墙的弟兄们只有五百人了，在这么下去就要全死光了。”
“那就死光！要不马上死，要不等到城破了，被黑汗人当成奴隶抓起来，然后折磨死，你们自己选。”
“是，我选择现在死！”
命令不断的传出，整个浑天城就这么像一艘时刻都要倾覆的木舟，但是却顽强的又坚持了半天。
此时木撵中正在处理伤势的黑山可汗正在大发雷霆，十多名包括黑鹰在内的六个部落的管事都在被他训斥着。
“五万人，攻打五千人的城，竟然一天都打不下来，哼！”黑山可汗冷笑一声，“要是正午之前我的木撵还没有进到浑天城的城主府中，那么你们就和本可汗一样，把自己的一只眼挖下来吧。”
立刻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颤。
但是黑山可汗猛地踢到和他靠的最近的一人，怒道：“都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滚，给我去亲自督战。”
“是。”立刻所有人狼狈的逃出木撵去。
夕阳落山，木均在城墙上面眯着眼看向西边的夕阳，橘黄色的夕阳光不断的洒下来，洒到还在战斗着的城墙上面，好像度了一层金一般，美丽的不可方物。
战斗的惨烈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凄美画卷的一部分，每个人在浴血狂战，伤口中洒出的血在暮光中停留，一刹那让所有人为之陶醉。
战争还在继续，浑天城的守兵全加起来都不到三千人了，当然黑汗人更是付出了超过三倍的代价，但是到了现在浑天城是真的守不住了，只要黑汗人在来一次冲击，立刻就能破城。
林风仰面躺在城墙上面，呼吸间都是浓浓的血腥气，端木若兰大小姐此时就躺在一边，全然没有平时大小姐的风范，四仰八叉的，在剧烈的喘息着，看到林风望向自己，吃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指，怒声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没看过这样的美女。”林风道，然后收回目光，开始调集一切的潜力来恢复力量。
端木行雷半坐着，依着城墙，一柄银枪已经断成了两截，就在脚下，此时他也是满脸的疲惫，看着自己的妹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向着远处看去。
城下的黑汗士兵，正在准备一次大的进攻，想要在天黑之前一鼓作气，直接攻陷浑天城。
片刻之后，黑汗人的号角声响起，然后集结好的，休息好的黑汗大军向着浑天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来。
城将破，国将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