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四方云动

  吴凌峰刚骑着洞天虎经过那个军卒有半个虎身的距离时,突然停下,扭头问出城的军士道:“你是不是瞧不起宋人?”

  那军士莫名其妙,不知吴凌峰意欲如何,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宋人奇才辈出,只是宋皇室犹如浅滩,困锁蛟龙腾跃。不若我大唐天府之国,任君遨游!”

  吴凌峰似笑非笑的应道:“你们倒是一个口气!”

  “真人气宇非凡,定能在大唐头角峥嵘。”那个军士不知哪来的勇气冒出这一句话来,可说完后冷汗叠出,暗暗惶恐。

  “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吴凌峰轻蔑的白了一眼那个军士,回过头离开,低语道:“此生只为伊狂!”他想起了那块丝绢上的话语,脱口而出。

  “修士都若此,西宋国力日薄西山并非没有道理!”

  城门外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在吴凌峰耳边响起。虽然声音很细小,但他却听得非常清楚。

  他顺声寻去,看见身后两丈之远有一顶红木黄顶轿子停靠,四旁站着五个人,一个男的满脸钢髯,浓眉大眼,其余俊男美女各是一双,个个穿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

  讲话之人应在轿子中。

  吴凌峰皱了下眉头没有理会,迅速离去。

  吴凌峰刚过城门没多入,城内正中青石道上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十几个人骑着清一色的红色高头大马飞速奔来,离哨位不到二十步远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被吴凌峰训斥过的那军士伸手正欲拦马训斥,却被后面来的精壮军士赶紧拉回,任马队呼啸而过。

  眨眼间,马队奔过,没人正眼看他们这些守城的军士,仿佛他们不存在一样。

  马队的人反倒是对乘轿子的人感兴趣。

  马队中颇有虎龙之势的一人——像是这队人的首领,冲在最前面,双目精光闪动,直盯着轿子看,直到纵马掠过数十步远才回头。

  “王队长,他们是什么人,怎敢如此嚣张?”被救下来的军士气呼呼的问道。

  “你真是不长记性。前天不也有这样一队人马出城吗?他们大部分都是皇家学院的人,衣服胸口都刻有三角太阳鸟的标志。”

  “皇家修院?”那个军士顿时恭敬起来,喃喃道:“那可是将军的摇篮耶!”

  “将军算什么?整个皇族的人都在那里修行!当今皇上都曾是修院的学子。”

  “那是那是。”

  “咦,对了,两批人加起来都近四十个了,都出边城干啥?”

  “不清楚。上峰只叫我们严查过往行人,见可疑人就抓,可没说什么算可疑,什么不算可疑,这真是难为死人了。”

  “呵呵,这可苦了队长了。”

  “行啦行啦,但见修士打扮的人,我们都要小心些,现在边关不安宁啊。”

  “是,大队长,你尽请放心去歇息吧。”

  那一行抬轿子的人似在偷听两个士兵的谈话,开始行进缓慢,直到军士散去,轿旁满脸胡子的人挥了几下手才快步离去。

  他边走边跟轿子里的人说话。他低声道:“坛主,刚才过去的那帮人是唐皇家学院的人,其中一个人老盯着我们看。”

  一个婉转动听的女人声音从轿中传出:“嗯,我感应到了他犀利的目光,方才还交过手——他应是蕴藏三阶大乘甚至是开冠境界的高手。”

  “开冠境界高手?!什么事竟然会让这样高修为的人露面?该不会是最近罗布泊所发生的奇景异象吧?”

  “八成不是,穿着有皇家修院标志的衣衫招摇过市,这不符合他们学院一贯的行事作风。我怀疑……是为他而来!”

  “他?他是谁,还请坛主明示。”

  “刘香主可听过这边关附近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

  “这个……”那个被叫做刘香主的人的沉吟了半晌,以不肯定的语气道:“要说像样一点的事,就是离这里最近的地方界山群岭中曾出现过一个杀人狂,惊动了唐人,唐宗室府暗下必杀令欲除之而后快。莫非坛主说的就是界山狂人?”

  “不错。”

  “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一年多没音信了,这唐人不会折腾那么久吧?”

  “以唐人高傲的心态,怎会轻易放弃明确要杀的人?越是杳无音讯,唐人会越急切的搜查他。”

  “这倒是。”轿外的刘香主点点头。

  “还有,前些日子总舵曾晓谕我坛,说唐朝皇帝临朝阅览八王爷的奏章后大怒,将西边十六个边陲重镇的军权统归唐八王,而且下旨皇家修院的修行高手尽数前往八王府听候调遣。总舵猜测唐宋边境上有大事发生,责令我们查清。”

  “什么,总舵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唐帝在看完就烧毁了奏章,因此除了他和唐八王,没人知道那个秘密。”

  “宋人一向软弱,也没听说有什么举动能引来唐人大动干戈。难道真是因为界山狂人一人?”

  “我怀疑唐人发现了他的蛛丝马迹,但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这才不断调集更多更强修士前来边关。”

  “恕属下大胆,这个推测似不太合理,除非那界山狂人真得很狂,无视唐人动向,竟敢再回界山坐等唐人上门来追杀。”

  “刘香主可从打探到界山之匪从何而来?”

  “不很清楚,仿佛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就是问题!英雄也好,修罗也好,平常的剿匪之举,却引来唐人追杀,至今唐人动作不断,大有风雨欲满楼之势。难道这些事情没有联系吗?”

  刘香主沉默思考。

  “很牵强是吗?我的所见所闻和直觉合在一起作出了这个推测。当然,还需要证实一下。”

  “如何证实?”

  “刚才那个年青人。”

  “他?!跟他有何——坛主怀疑他就是界山狂人?”

  “对。”

  “他的耳力倒是不错,可——”

  “他是很弱,但是他身边的怪兽太恐怖了!我不仅看不透还反倒被伤了神。”

  “什么?!”

  “还有什么话回屋细说。”

  “是!”

  ……

  在吴凌峰进入平西城的同时,在离界山往东不知多远的一座巍峨大山的山道上,五个人行色匆匆。

  此山十分名秀,犹如世外桃源,可谓是修炼的洞天福地。有一座名秀大山,峻山之巅,坐落着一个雄伟的宅院,由里到外共三层,层层都有内墙隔开,最内层有四角高楼耸立。

  “四师兄,你去哪里啊?”唯一的一条通往山巅的山道上回荡起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一道靓丽的身影正飞跳着向往山下的五个人追来。

  那五个服饰相同的黑衫人闻声同时回头,静待发话之人的到来。他们当中一个年纪稍长,留有山羊胡,另外都是年轻人。

  “四师兄,走也怎么不打声招呼?”一个女孩来到近前,连吐兰香之气问道。

  来人竟是罗菁!

  所有青年人对罗菁作揖道:“拜见师叔。”

  年纪稍长的人道:“罗师妹莫怪。我们也是急匆匆被师父遣下山,说去八王爷府上待命。”

  “哦,有什么事竟然要劳驾四师兄带本门一流弟子下山,这是多年没有的事啦。”

  “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你得问师父了。”

  “嗯,我去找师父。”

  罗菁连蹦带跳的跑进她师父浪清风的练功房。

  “师父,师父,”她大叫道:“师父在吗?”

  “你不好好练功,跑到我这里干什么?”浪清风一脸严肃的走出练功房。

  “师父,四师兄下山了,我也要去。”

  “胡闹!你好好呆在这里,你给本门添得麻烦还不够吗?”

  “不去也行,那师父得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要四师兄带座下最强的徒弟下山到八王爷府候命?”

  “他什么都说啦?!”

  “四师兄在我面前不敢说假话。”

  “哼,没一个省心的。”

  “哎呀,师父,告诉徒儿嘛。”

  浪清风沉默了片刻,道:“也罢,本是皇族中的事,告诉你也无妨。”

  “皇族的事?”

  “据八王爷来信讲,在皇族中青年高手罗桑被杀一年后,八王爷爱子罗吉——在整个东平大陆不满二十的年轻人中排前三十的人也被杀了,其首级竟被人割下挂在界山某山村口的树上。当今皇上震怒,认为此事大损大唐国威,被金宋辽三国耻笑,所以尽遣开冠高手追杀凶手,力图挽回颜面。”

  “什么,罗桑、罗吉两堂兄都被杀了?!”

  “是啊,他们不仅尸首不全,连身上的绝好真器倚天剑、双龙金刀也不知所踪。”

  “照这样说,凶手实力很强,怪不得要让四师兄下山了。”

  “唉,谁不知八王爷对儿子罗吉、侄儿罗桑甚是疼爱,苦心栽培欲以大用?他直等到罗桑晋升沐光三阶,罗吉晋升长溢一阶,才放心肯让他们出来游历大陆,不料出道不到三年就身陨异乡。二十载心血付之东流,八王爷欲哭无泪,故直接上书皇上请皇家学院出面帮他追捕凶手。”

  “有凶手的消息吗?”

  “来信中也语焉不详,只道凶手是同一个人,宋朝青年,生性血腥残忍,因在界山一夜间杀八百人不留活口,故被称为‘界山修罗’。他的显著特征是背大刀持长枪骑白兽。”

  “啊?!”罗菁顿时僵在了哪里,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黑森林的那个“傻蛋”的形象,心想:“会是他吗?”

  “徒儿,你在想什么呢?”

  “哦哦物,没什么,我……这人一夜杀八百人,太凶残……我感到不舒服,先走了师父。”

  望着罗菁远去的背影,浪清风眉头紧锁,低声道:“无论怎么样都得先找到他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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