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错认

  昆果然睡的比刚才沉了很多,也没有再絮絮叨叨和甘轲扶说些什么。

  这时那个医生又进来,和甘轲扶打着招呼边为昆重新量着温度。

  ;你照顾的很好,比一个小时前又降了一度,幸好你在这里。

  医生很是庆幸的说。

  ;这孩子似乎很不喜欢有人接触他,再经过蓝的训练,那种警惕性更是发挥到极致,如今不是和他很熟的人,根本无法在他没有清醒意识下近他的身,幸好槿将你请来了,他很信任你,我从见他以来,没见他对一个人如此信任!

  甘轲扶微笑。

  ;这很正常呀?我是他的妈妈,孩子信任妈妈,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然只能证明我这个妈妈,做的很失败不是吗?

  ;不,你很有办法!

  这个医生毫不吝啬的说。

  ;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们这一屋子人,多少都是在外面,什么恐怖的场合都见过的老家伙了,包括刚才你见过的那个印度男人,他是最早跟着槿打江山的元老助手,是暗部的多少罪恶的人都恐惧的存在,自从被派来专门训练昆后,没少给昆苦头吃,昆也恨他恨的牙痒痒,可是对于执拗起来的昆,他也是什么办法都用尽都不行的,槿这才着了急,去打扰你,果然,最了解他的还是槿这个做父亲的,但是能让昆如此言听计从的,也只有你这个养育了他十年的母亲。

  甘轲扶深深叹息。

  ;可我这个母亲,并不能给他更多的保障,也只能为他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他才被他父亲夺走,这样的他再跟着我下去,迟早会被我养成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害青年,虽然,那是我和他妈妈真正期待的样子,但是不能,他有一个那样的父亲,注定他不能平庸,也没有人会允许。

  望着床上躺着眉头依然紧缩的少年,再想起这些沉重的事,她依然不能轻松对待。

  医生看着她不符合年纪的清秀面孔,真心道。

  ;你很聪明,也很理智,我想我理解昆为什么那么嫌弃你,又那么重视你了,也明白槿的妻子,当时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甘轲扶苦笑。

  ;我该感到荣幸吗?

  他这是在夸赞她吧?

  和这样一个陌生的人谈这么多,也是昆的事压在心口太久太重了,当回过神来方觉失态,不可否认的是,心里却是好受许多,她看了看昆,问。

  ;他如何了?我感觉他没之前那么痛苦了,温度也慢慢的降下来了,会一直往好的方向发展吧?

  医生对她也丝毫不隐瞒。

  ;这样下去天亮之前不反复,他不会有大问题,你这么认真照顾他,一定不会有问题。

  ;但愿如此!

  虽然医生也表示,昆的高烧已经稳定,甘轲扶也丝毫不敢大意,拒绝了去客房休息的好意,就留在昆的床边,发现稍微有丝毫不好的状况,就会立即对他再进行物理退烧,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这一夜,因为昆的病情,可以说是噪乱而又忙碌的,其他人都还好,后半夜基本都可以安心休息,在天亮前的一个小时到佣人们起来开始工作之前,整个别墅除了偶尔拍到海岸上的海涛浪花声,都是安静而祥和的。

  安流槿从昨天晚上进入书房,到天亮才再次出来,整个人都透着深深的疲倦,显然是一夜未眠的,经过昆旁边的那个房间,感觉好像并不像有人的样子,打开房门,果然,里面还是昨天佣人整理过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人入住的痕迹。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又开了昆的房门,果然,人还在昆的房间里,晨曦的光芒打在她身上,有着别样的圣洁和温暖。

  突然一声叹息出口,身后老管家轻而礼貌的端着一些洗漱用具出现在他身后,看看他的目光所及的地方,十分注意声音音贝的说。

  ;甘小姐对少爷真是无微不至,夜里我请她到旁边的房间休息,她都不敢离少爷身边半步,生怕少爷的高烧会有反复迹象,困了就趴在少爷床边睡一会儿,差不多每隔一个小时,就会醒来一次,给少爷测量温度,确定比上次好一点,才能放下心来,有一点反复迹象,就会再次为他进行物理退烧,这样来回几次,在快天亮的时候,才真正睡下。

  转向他,老管家微微讶异的说。

  ;甘小姐似乎和少爷有着同样的警惕性,一旦有人靠近,她就能够感觉到,怕影响她睡眠,我也就没敢再靠近她。很难相信,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对孩子竟然有着这份细致的耐心。

  安流槿苦笑。

  ;是呀!看见她这样,更能看清我这个父亲做的究竟有多差劲了,明明昆和我才是亲生血缘的关系,这个女人,生来就是为了讽刺我的吗?

  老管家笑的温和。

  ;先生别这么说,经过昨天一夜的相处,其实别墅都很多人都觉得,甘小姐这个性格,十分的可爱率真!她或许不是个很好的情人,却绝对是个很好的母亲,可爱的妻子,值得好男人用心对待!

  安流槿感觉这话很刺耳,本来抑郁的心情,也彻底转变的不好了,连带着周身的气压都降了好几度。

  ;现在哪有真正的好男人?所以她也只能是个单身妈妈的份!

  说着,迈步进去,近看之下,甘轲扶散开的发,将她本来就不算强壮的身体,整个都笼罩在长发之下,还很大面积的铺在她席地而坐的地毯上。

  女人在室内似乎很不喜欢约束,鞋子甩在一边,也没穿室内拖鞋,就那样穿着雪白的袜子,毫无顾忌的堆坐在地毯上,上身伏在床边上,两臂交叠,头歪枕着手臂,绒绒的发,没有任何外力控制下,全都温顺的附在她的小脸上,让她本来就很具有欺骗性的一张脸,更感觉没那么大的年纪,温顺的在那双眼睛闭着的情况下,感觉比她清醒的情况下也温顺很多,就像一只完全无害的小猫,可他是曾亲眼见过她的狠辣的。

  ;而且,她也不是真正无害的小猫,你是不曾亲眼见过,如果见过,你就会知道,她绝对是只披着小猫外披的老虎。

  老管家脸上僵笑,实在很想说一句,她是老虎,先生您是虎豹,不是刚好一对吗?这女孩子再厉害也骑不到您头上来,不是很好吗?

  但想想自家主人那笔石头还硬的性子,还是算了吧!一个弄不好,万一害了人家姑娘,他的罪过不是大了吗?

  正这样想,却见主人弯身想要将地上的女孩抱起来,他立即着了急,欲上前阻止。

  ;先生!不……

  ;嘘……

  抬头,他示意他噤声,继而继续将她抱起来,他动作极为轻柔,轻柔到老管家讶异他侍奉到现在的主人,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甘轲扶果然还是很警惕的,不过可能因为实在太累的原因,或者安先生此刻实在太无害的因素,当他接触到她的肩膀时,虽然还是醒来了,却没有以往那样警惕了。

  ;没事!你继续睡!

  本来在身体重度疲惫下,就已经不是太强烈的警惕心,在他大掌轻抚脑袋的情况下,更加摇摇欲坠,真的重新闭上眼睛,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手臂还很熟练的在他胸前找了个位置放置,安心的在他怀里扁头就睡,临睡前,还发出喃喃的软糯睡语。

  ;我就说你一定会没事吧!真是傻到家了,早治疗,不是早好了嘛?哪儿还至于受这份罪?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安流槿已经抱起她的手臂瞬间僵硬,面上颜色也不太好,低头看着已经睡着,嘴巴还微微张着的小女人,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不禁更加郁闷。

  她刚才那是,确实将他错认是昆了吗?目光转向床上依然睡着的少年,虽然知道这孩子和自己有着很高的相似度,但因为两个人自小的经历不同,加上确实错了那么多年,年纪和岁月痕迹都摆在那里,从来都没有人将他们错认。

  这个照顾了昆十年,具有很强分辨能力的女人,更不曾将他错认,不想,今天这种情况下,她竟把他错认成接触了十年的昆了,这情况,着实让他心里不甚愉快呢!

  ;先生?

  看他面色着实不太好,看怀中的女孩眼神也很复杂,老管家生怕他怀中的人,那样抱着久了,也会真给折腾醒,好意出声提醒他一下,安流槿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

  将甘轲扶抱到隔壁房间,放她在床上的那一刻,这女人转个身自动摸了枕头抱在怀里,吧唧吧唧嘴巴,自己睡的香甜,想必真的已经到了生物钟的极限了吧?

  不过还真没见过睡相这么差的女人,可无端的,就感觉还挺憨傻可爱,最近,有点不太明白自己的审美观了。

  叹口气,将她裹在颈子上的发拨到枕头上,给她盖上被子,这才离开,关上房门,交代老管家。

  ;别让人打扰她,等她睡到自然醒后,再将吃食洗漱用具送进去。

  ;是!

  虽然安流槿这样安排,可甘轲扶的睡眠最多也就保持在两到四个小时,所以虽然累了一夜,在床上三个小时候,还是醒了。

  从和那些孩子一起后,她睡懒觉的习惯早已一去不复返,所以,当醒来后,发现自己是在床上,抱着枕头,好好的盖着被子,纵然有些疑惑,也没有太多困扰,当即起身,大略看了下,虽然装潢素洁高档,处处却透着大气,欧美风,可见真没打算让女人入住的房子,而她如今,竟然住在了这里?

  开了落地窗,海风迎面而来,夹着临近中午的阳光灼热,视觉位置却是极好的,上能看到蓝天白云海天相连,下能看到浪打海滩海鸥鸣叫,在这里的空气是清凉的,风是爽快的,就连阳光都是清透明显的。

  交通暂且不说,起码这里确实是个可以度假的好地方,难怪昆在这里,一耗就是一个月,这里的房子,估计也是安先生名下众多房子之中的一栋,不然何至于将随行的一些人,带了这么多,好像还很平常?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身子,脚上依然没有穿上鞋子,就那样放在阳台上,又左右压了压双腿,坐一圈又一圈后,才感觉稍微有点不对劲,再回头,果然是有人在看着她的。

  他们好像是在开什么会议,在别墅前的露天大理石桌前,人不多,三五一行,但有几个却着实不是她见过的,对她的出现却好像都很好奇,其中目光最无顾忌的,自然就是坐在首位的安先生。

  她怎么着他了?干嘛那个眼神来看她?好像在看白痴一样,那公然的嫌弃,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多鄙视自己这个女人一样,寻着他的视线低头,才发现,原来是海边过烈的风将她正压腿的长裙掀起,隐隐露出她没有穿任何安全裤和长袜的腿,一双穿着宽松棉袜的脚更是公然暴漏在众人视线下。

  不过她很纳闷,就算她此刻的姿态不太雅观罢了,她漏的是腿,又不是内裤,和先下冬天都比她穿的清亮的姑娘比,她已经被列为大妈及的思想了,露一露,怎么了?至于这么看她吗?

  不过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还都是男人,她就算再粗神经也感觉不好了,于是难得转好的心情又给破坏,双手压下裙子,抽下还压着的脚,十分不悦的甩下裙摆就转身进屋,将外面的所有目光,重新阻绝在落地窗外。

  ;天呐!我以为那是精灵!

  楼下,一起开会的一个鼻翼上面打着钻石鼻环的黑人男人,在甘轲扶进去后惶惶然回神,惊叹的说。

  总算将人瞪回去的安先生翻动手中的文件动作一顿,随即合上,不甚愉悦的说。

  ;你看错了,那是猫科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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