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射击比赛

  这天甘轲扶输的一败涂地,并不只是那场实力悬殊的跆拳道比试,同样在以她的方式争取下,也输的悬殊狼狈。

  已经达成目的男人,在酒店里的房间窗口,捏着一只红酒杯,望着楼下已经走出的身影,他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愉快轻松。

  那个女人并没有上他派去送她的车,应该是极为痛恨,将她逼到如此境地的他吧?纵然他真没必要如此对她,但他的儿子在她身边一天,他迟早有一天,还是得面临和她正面争锋的这一刻,即便他不要那孩子,她也是没办法保护那些小孩一辈子的。

  长痛,倒不如短痛,虽然,他的做法,确实太过不近人情了。

  已经这样决定了,而且他也照着自己的想法,确实这样做了,做成了,却发现,并不能如他预期的那样,可以让她和他,都安然自得。

  两个小时前,那场本就不公平的比试过后,果然,是没办法让这个女人妥协的,虽然他不认为,他有必要一定要让她心服口服,当时却不知那根筋不对,竟然同意了?

  ;想哭就哭!你是女人,没人会笑你!

  或许是因长期奔波太久,有些力不从心,心防卸掉不少。或许是看到她那倔强,绝不服输的神情有些熟悉,恍惚了。或许,只是不想让这个和他挣了十年的女人,最后却含着不甘来认输。

  难得的,面对她低沉压抑的情绪,他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不想让她这么逞强的念头,虽然安慰的话出口,他自己也挺意外,但也只是一瞬间,对于这个女人所有的一切,很多不寻常的地方,其实也就寻常了,仿佛对她好,就是一种天生的一样,一如她让他恼火时,想将她扔去太平洋,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也再正常不过。

  甘轲扶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着,颤抖着,听他突然这么说,猛然抬头。

  大大的眼睛里,气愤之中蓄满泪水,牙齿紧紧的咬着,本来就薄嫩的唇,紧紧的抿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嫣红可爱,一张不过他巴掌大的脸上,大大的写着委屈二字。

  他给这张委屈脸,猛然瞪的心跳漏掉一拍,随即眉头不太自然的微蹙一下,侧侧头。

  竟然有点无法直视,那样一双含着委屈带着怨的倔强眼睛。

  说她倔强,也真够倔,这女人袖子一抹,眼中的泪愣是给她蹭掉,还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冲他喊。

  ;我没哭,谁说我想哭了!

  看她这个样子,他的眉头皱的更紧,颇有点头疼,不是太擅长应付这个,脆弱起来也很彪悍的女人。

  ;行行!你没哭,你可千万别哭,丑死了!

  此刻他真心觉得,还是那个,一把撂倒一个大男人的甘轲扶,好对付许多,起码那时候,他不用为这点事烦恼吧?

  她哭的着实没有形象,是他见过女人之中,哭的最丑的一个,可能之前参加宴会化了点妆,而且显然还不是防水的那种,眼线给她这样一抹,更加毁形象的韵染了这个眼部,右边的太阳穴上都抹了一道黑色,他正忍着才不至于像自己身后的小助理那样忍俊不已。

  正想着给她擦掉那些污痕的话,会不会让她误会什么,这女人又一抹袖子,耍赖道。

  ;我不服!这样的结果我不接受!

  安先生这下头疼了,这次真疼了,很想将这个女人扔去太平洋的想法,再次袭击他的大脑。

  可再看到那双眼睛,那种冲动又消退不少,不让她心服口服的话,无论他这次能不能将昆带走,失败的那个,终究都只是自己吧?

  ;那你想怎样?就你这小身板?再和我打一场?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何必瞎折腾?

  ;谁说我要和你再打一场?咱们比别的,按照我的方法来,不比拳头,比技巧!

  她所谓的技巧,不过是打靶技巧罢了!

  当两人换了衣服,来到专门给客人娱乐的打靶室时,看她熟练的往仿真气枪里面装着BB弹,皱眉,难得善意的提醒她道。

  ;你真要和我这个,真抢都玩了三十年的人比这个?

  她装子弹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豁出去一般,更加飞速的装枪上保险。

  ;真枪和仿真枪多少还是有点区别的,而且打人和打靶也是有点区别的,就算我没有你玩枪玩的久,起码我对于曾经受过专业训练,并且成功考取了持枪资格证的技术,比以拳脚和你对阵的信心,要大一些。

  说的好像并不是全无道理?虽然细想之下,他真的找不出,她有理的地方在哪儿。或许,即便是如今,他依然没能看懂,这个貌似所有的情绪和心眼,都摆脸上的小女人吧?

  她若执意如此,他也是可以奉陪的,反正也不差她这点时间,怕只怕,这个女人待会儿可能哭的会更惨,他难不成,还要负责接她的泪水不成?话说回来她干嘛一定要和他挣个高下,而不是软语求求他,不要让他将她的孩子带走呀?这个女人,天生不会求人吗?

  ;砰砰砰砰砰!

  一连五枪,全在十环之内,虽然不是顶好的,对于她一个只是业余爱好者的话,刚上手的开门红,这个成绩已经稍微出乎他的意料了。

  打完,她将枪口朝下,转头看他,他晓得,她是在等他打过后,开始第二轮的比试。

  他也着实没理由让她失望,仿真枪和真枪多少是有点不一样,好在原理都是一样的,试了下手感,微微惊讶,原来如今的的仿真枪已经精进到这种程度?改装一下的话,直接可以实行犯罪了。

  但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这个小女人,今天之内,必须得戒除呢!时间可是已经不早了。

  ;砰砰砰砰砰!

  他也是一连五枪,也是在十环之内,可是明显要比她的更加靠近中心点,这个结果让甘轲扶稍微有些忧心。

  小助理跑去验靶,果然。

  ;甘小姐五枪,6—6—6—8—8!总裁,8—8—6—6—6!第一回。平!

  ;嗛!

  甘轲扶心情不甚太好,倒是没有气急败坏,只是更加认真的去加BB弹,瞄准换上的新靶心,连连又是五枪。

  第二回合确实比上一回合刚入手时要顺手多了,打出一个3—3—3—2—2的成绩,只是没想,这个人比她入手还快,而且这次,是完全拉开的成绩。

  ;0—0—0—0—0!连续拖把!总裁胜!

  这下甘轲扶真不能平静了,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一连打中两回好成绩的手,此刻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不能赢的话,她一辈子就真不能见到昆了,那孩子,将被拖入那种环境,当真无法解脱了。

  要赢!一定得赢才行,纵然如今可能就算打个平手,也很难了,但,不能放弃,她在这里放弃,就真的都结束了。

  非但不能不能放弃,她还一定得保证能赢才行,虽然……

  如今让这个男人打出拖把以外的成绩,可能比刚才更加困难。

  枪还是在她手中抬起,标准靶心,戴着打靶专用的防爆防风镜,透过那层清晰的玻璃,将三点连成一线。

  食指因为多年前名画家作假事件,再无法使用,纵然她并不认为这对她生活上造成多少困扰,在中指控制扳机下,还能保持10环以内的成绩,在平时她是很知足的,可是此刻,显然10环以内的成绩,并不能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幸运之神早已不再眷顾她,如今她除了全力以赴争取个平局,其他,也谈不上了吧?

  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即便理智强迫着自己冷静,冷静,在如今这种实力的打击下,她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在,隐隐发颤,三点一线的基本标准,在如今,她坚定的视线下,清晰的在摇晃,动乱。

  不能这样,绝对不能的。

  紧紧闭了下眼睛,握抢托枪的双手也放下来松了松,再抬起,却再无法达到第二回的状态,这个男人连续脱靶的成绩绝对不是偶然的幸运,正因为如此清晰对手的实力,她对于这最关键的一回,实在无法坦然处之。

  即便她的理智知道要怎么做,双手和心跳,已经不由自己的意识控制了,这是三回之中她最长久的射击准备,冷汗已经透过防风镜划到她睫毛上,一次次的深呼吸,都无法平息已经乱起来的心跳。

  如此紧张的状态下,她也毫无察觉有他人的靠近,直到一个强大的阴影,完全将自己笼罩住,她心惊的同时,背上贴上来一个陌生的温度。

  可能是因自己体质自小偏寒的原因,正常孩子的体温她都感觉很烫人,曾经还因为这个,以为被晒的满脸通红的小蒂儿是中暑了。可这个人的温度,完全超出她所认识的正常温度,是滚烫的。

  夏天的衣服布料薄,尤其女装,即便再保守,布料多数还是采取轻盈柔软的布料,所以格外能感受到,不属于她的体温,却贴在她的背上,有多不适。

  本能的就想前倾,离开那个贴上来的胸膛,伴随着握住她双手的两只大手,还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提醒。

  ;别动,放松!

  她立即僵硬在那里,动也不敢再动,脑子却飞快的转动着,讶异的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

  ;仿真枪和真枪确实有着一些区别,打靶和打人也有着技术性的差距,但在我而言,他们最大的却别不过是,一个只是用来玩具,一个则是真的可以杀人。

  他调正着她射击的姿势,握抢的手势,甚至她托枪的那只手肘高一点矮一点,都可以给她找出,她最舒适的角度。

  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本来不算太可怜的个子,再次遭到了现实的打击,可对于安流槿这个如今教她打靶的老师而言,似乎再合适不过,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怀里,即便位置偏移的情况下,他也能以她的位置,找出那个点,进而进行调整。

  ;你的射击教练估计有一点,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打靶技巧虽然很重要,可最重要的一点,是得有一个自己要必胜的目标,这个目标不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靶心,而是在你的心里,那个你最想要他消失的人,对准他的眉心,一枪毙命的点,然后,扣动你的扳机。

  甘轲扶如同被他蛊惑一般,也忘记此刻正是在进行着比试,胸膛内的狂乱也给遗忘,亦或者,只是渐渐平缓下来,平缓到她自己都察觉不到那里还在跳动着,在他指导下的手缓缓的调动最中间的那个点,几乎就在他的声音落下的一瞬间。

  ;砰砰砰砰砰!

  五把连出,她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双手握着的枪随着她垂下的手臂垂下来,还在她身边张着手臂的安流槿见她已经完成,扬手,退离两步,双手收入两边裤子的口袋中,等她反应过来。

  甘轲扶是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但反应过来的状态并不怎么好,脸色依然苍白,虽然她强自镇定,那种好像第一次杀人后的心悸慌乱丝毫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这个女人,果然,再怎么要强狠辣,她从不曾亲手结束过一个人的生命,即便她可以面对真正穷凶极恶之人冷静自若。

  ;你的世界终究和我们不一样,即便你再怎么不愿接受,你保护不了那孩子一辈子,他是我的孩子,这点如果真被那些人知道,即便你的朋友再多,对你再怎么支持,有的是不择手段之人,在没有造成真正悲剧之前,放手吧!

  甘轲扶呼吸依然粗重着,似乎已经缺氧了很长时间,对于他的说法,她也不再给以任何反驳或者僵持,抬手将枪放在长案上,防风镜也取下,丢下,转身离去的一瞬间道。

  ;你赢了!明天一早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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