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逆转

  ;你,究竟什么意思?

  ;哎呀!

  甘轲扶仰头,十分失望的样子。

  ;凌老,你这样会让我有一种在欺负老人家负罪感的。

  可她还是以一种十分愉悦的姿态告诉他。

  ;你真的没发现吗?还是我做的实在太成功了?

  凌凤庆背脊发寒,这时电视上一些鉴赏家自信十足的鉴定过,这就是名画家的作品后,一辆车公然开进会场,造成了现场不小的轰动。

  ;这什么状况呢?

  一个苍老的声音夹着怒气的人未到声先到,凌凤庆猛然一惊,电视上镜头猛转,对准了这辆车打开的车门,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老人拄着红木拐杖,可是脚步却很稳健的在一边司机的帮助下下了车。

  他如见鬼神一般,整个人剧烈的晃动一下,画展现场的人,台上的评论专家以及跟着主持的凌家人,均是惊骇不已,观众间也是震惊不已,由老人的到来引发的躁动越来越大,独独一个年轻的小记者很淡定。跟着走到那些作品前的老人问。

  ;老爷子!请问您是那位一个月前,于大年夜中恐怖袭击的丧生者,弘道学院的元老前辈,凨玉人秦老爷子吧?您真的好好的还是活着的是吧?

  ;小丫头!说些什么呢?我不好好活着,现在和你说话的这个老东西是个冤魂吗?

  小记者又非常愉悦的问。

  ;那请问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老人在那些作品前站定,在看过那些画作之后,又瞄了一遍底下的署名,已经苍白稀疏的美貌,怒不可遏的跳动了下,转身,面对那些在台上已经变了脸色的鉴赏专家和凌家人,道。

  ;那个现在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过去另一个老朋友家做客一趟,怎么我的学生,就成了我老朋友的那双手了?凌凤庆!你给我出来交待清楚!把我的学生还给我!

  老人拐杖敲的地板直响,声音浑厚而声嘶力竭,叫的刚才还在为名画家最后一次的成功创作,而唱赞歌的人震惊不已,民众间的议论质疑更加激烈起来。

  情况瞬间大逆转,在地下室的凌凤庆险些给老朋友那一声吼吼的就那样倒下。

  他惊骇不已的看着面前这个,此刻异常舒适愉悦的阶下囚,张口,话也说不出来,甘轲扶似乎能够读懂他的意思,替他说到。

  ;你是想说,怎么可能是吧?他怎么会还活着是吧?

  老人深深的吸气,又重重的吐气,似乎此刻对他来说,连基本的呼吸都是困难的,可此刻他最关心的,不是下一秒自己还能不能呼吸,而是现场出现的那个本该已经死了一个月的人,早华为灰烬,葬礼都举办过的人,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显然,此刻只能这个笑的刺眼的女人能够告诉他答案。

  而甘轲扶也没让他失望。

  ;你不用怀疑秦老,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是真的。

  她告诉他。

  ;当时我刚领养了那几个孩子,资金又有了问题,于是就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门道,他懂我的意思,可最终因为担心,还是当天夜里,还是反对了,他宁愿让我再等两年,以他社会上的威望帮我打开一道平坦一点的道路,甚至愿意拿出自己的养老金先让我解燃眉之急,我拒绝了,直到他给我介绍了,帮你修改那些没有灵魂的画作,所以你更不要怀疑他将我介绍给你的用心,他是真心想要帮助你,帮助我的。

  ;那为什么……

  他还想问什么,可惜他此刻的情况似乎根本不容许他过多的说话,甘轲扶依然不负他所愿,将剩下的和盘托出。

  ;我会选择你是吗?

  甘轲扶笑。

  ;当然是因为你给钱大方又干脆,另外,还想将你拽下马喽!

  她盯着他,告诉他那个残酷的现实。

  ;从我决定做你的画手那天起,就已经决定,将你这个在国内横行了三十年的文艺霸王掀翻了。

  ;你……

  ;没错!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虽然我确实需要钱养孩子,虽然你的劣迹曝光的时间还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她瞄了眼头发上的那根布条,神色暗淡一瞬。

  ;虽然确实因为我的任性,又让一个人丢了性命,虽然太多我根本无法掌控的因素在,可是将你彻底打垮,将凌家在画坛的地位彻底摧毁,这个念头,从来都没有放弃,你逼迫我至今的结果,不过是坚定了我一定要达成这个目的的决心罢了。

  凌凤庆狼狈的后退到身后的长桌边上,颤抖的手慌忙撑住后面的桌子稳住身子。

  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独霸画坛几十年,这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自己就给一个这样的黄毛丫头给忽悠了。

  他又怎会想到,当时甘轲扶在跟着秦老学画时就曾想过以后的出路,而秦老纵然喜欢她的天分和那股倔劲儿,对于她这个问题,他始终无法给她个明确的答案。

  ;秦老!既然你也认同张爱玲说的出名要趁早,为什么不允许我将画卖给那些,来找你的那些老朋友和画商?早赚钱的话,我也能早日实现我月入百万的富婆梦呀?

  秦老总是将她用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板,重新整理整齐,或者整理好她下一课要用到的画板,说着。

  ;现在不是时候,等两年,等两年。

  最后她等了两年,这样问他,他还是这样告诉她,那时她还是个坐在那里都不肯老实一下的小毛孩子,给他这样糊弄急了,他才告诉她。

  ;等那个人,给天收了,你的路会比我,比更多学这个的很多前辈,都有前途。在这之前,耐心等着!

  后来再大一些,秦老他们不会看她像个孩子,走到哪儿都得拽着,她开始像个正常女孩子,会穿女孩子的裙子了,会梳女孩子的发辫了,住在了学校的女宿舍楼里,认识了秦老他们之外,更多的人和事。

  网络时代到来,年轻人们都会用网络,她也跟着慢慢会学会了,虽然在学校里五六年,普通学生和老师很少见到她,可她跑的画展真不少,后来,也懂了,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个该让天收了的人,是谁,也明白了,秦老的那些朋友要买她的画,他为何会那样坚决的拒绝。

  当时的凌凤庆已经在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画手,而且已经到走火入魔,人家不同意就把人家彻底废了的程度,这个和善的老人心痛自己的老朋友越走越偏的同时,也怕自己辛苦培养多年的关门弟子,遭他毒手。

  跟他学画,从小时候的基础,到回国后的深度改造,短短六年内,所有人只知道她不在教室里上课,作业很得教授们的认可,没有人知道她究竟画了多少张废品,没有人知道她被秦老的严厉摧残的曾经一度食不下咽,更没有人知道,在学校里流动的她的作品,只是秦老精挑细选过的,初期比较次的作业,目的,不过为了不让还没有独立资本的她,被那双眼睛所挖掘。

  老人家到底还是太善良了,一心只想让天来收他,让所有被他这个朋友所残害的,后辈画家甚至同辈画家们,摆脱这个时代的厄运。

  甘轲扶虽收他授业之恩,心性到底还是不一样,在知道这个真相后她首先想到的是,老天真那么灵的话,世上恶人那么多,收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到这个人?所以第一选择,还是人来收他,当然,如果自己就更好了。

  可她太了解秦老的固执了,也太了解他对自己这个故人之孙的重视,他若知道,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冒这个险的,而世上之事就是这么神奇,她在投资上的眼光和经济的处理上很让老人家放心,慢慢也就放宽了对她的管制,而她对国外的那些朋友也越加热络起来,很想有一天联手这些朋友,将这潭近三十年没有人敢搅的浑水搅他一搅。

  昆和盖文他们的到来,以及资金紧缺的困境加定了她的决心,虽然至今为止,还是有太多出乎她的意料,可她就是那种哪怕破了头,也会一头撞到底的那种人,所以当朋友们知道她的决定,基本上也没人能改变她的决心了,便只能一心来支持这个女孩任性妄为。

  ;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和你开撕的,毕竟我还想从你手里多赚点养娃基金,可你好像已经等不及的样子,又加上那小子……还有很多因素,凌老!抱歉!为了千千万万后起之秀,以及那些已经被你害的连画都画不了,甚至已经没命的人,我这个做后辈的不敬,请你先寿终正寝吧?

  ;呵!呵……

  凌凤庆愤到极致不怒返笑,以一个已经成功了几十年的姿态,再次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居高临下。

  ;你以为,一个秦玉人就能救得了你?你以为你一个黄毛丫头就能通的破我这层遮了三十多年的天?

  电视直播里,现场的嘉宾也反应过来,镇定下来质问向他们问罪的秦老先生。

  ;秦老先生,您的学生不见了,您这个做老师的着急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可是这是凌老先生最后一次画展,您也不能在这闹事是吧?

  ;谁说我是来闹事?谁说我的学生不见了?

  秦老先生指着那些作品,和当场的专家对质。

  ;我的学生,当时不过是介绍给凌凤庆做助手,帮他做些他如今已经做不了的工作的,现在这些写着凌凤庆名字的作品,笔笔出自我那个关门弟子之手,你该不是要说,我这个画了一辈子画,教了一辈子学生的老家伙,连自己最得意弟子的笔迹,和画画技巧都不认识的吧?

  ;这……你……

  甘轲扶连连摇头。

  ;凌老先生呀!我该怎么说你呢?是太可怜了,还是聪明过头了?我可能就拿这么点伎俩,来和您老人家撕破脸吗?

  凌凤庆蹙眉,努力控制自己不被她所影响,问。

  ;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还有后招?

  甘轲扶笑,笑的他背脊发凉。

  ;凌老呀!其他也就算了,难道您就真没注意到,我给你的这幅系列,七个天使中的拂晓,有那么点眼熟吗?

  凌凤庆眼睛惊骇的瞪到极限,他越是这个样子,甘轲扶还越是高兴的样子,现在,更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你这么大年纪了,不会真的相信,我心目中的天使是那样,便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美好的人存在吧?凌老,您原来还能这么天真呀?太可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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