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回到石家庄

  当晚,我和刘储一起去吃饭,不想原来那一带的小饭馆已荡然无存。三天时间,拆迁办的办事效率真是令人称奇。

  无奈,我们只得选择去附近的大学食堂吃饭。

  每次去这所大学都得横穿一条十米多宽的马路,这里距西二环的交通枢纽不远,所以不断会有重型货车呼啸而过。而这里没有红绿灯,没有学校提示牌,没有减速带,也没有人行横道和天桥。

  所以,校园门口经常会出现一横排同学在等待穿越马路的情形,重型货车通过时一般都会带来一股很强的风力,伴随而来的是卷起的滚滚灰尘。这时,同学们会捂着鼻子等待,他们左顾右看,为了生命安全,不能不小心翼翼。有时穿梭的车辆一辆贴一辆,十多分钟都找不到空档,最终等到了空档,目测一下车辆的距离,估算一下车辆的速度,最终在车辆没驶近时找准时机,一群人快速通过。这绝对是一个考验耐性和机灵度的最佳时机,每次穿越都是险象丛生,我夹杂在人堆里,想:要是出事,谁都跑不了。

  这个学校的食堂比较冷清,不过,我觉得这里的饭菜吃起来格外的好吃,也许是刚才历经了艰险。通常,一件事有波折才会被珍视。

  一顿饱餐之后,我和刘储漫步校园,校园太小,女生也太少,两者都没什么可看性。留着校园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走出去。

  这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下,马路两边宛若夜市,自行车道上全是摆地摊卖东西的,摊前人头涌动。信步前行之间,我看到有一小书摊,就和刘储过去闲看。

  我兜里有七十块钱,在路边的书摊买了四本旧杂志,一共花去十块钱。

  接着,我和刘储去喝奶茶。付账时,我发现兜里只有两张10元钞。我暗道不好,连忙掏空口袋,那张50元钞不见了。

  我一想,一定是把50元当10元给小书贩了。

  我本想回去找小书贩,刘储说,“现在找他,他肯定不会承认。如果他想给你当时就给了。”

  “本来钱就不多,现在可好,更少了。”

  刘储淡淡地说:“破败免灾吧。”

  “得,五十块钱买四本书,够他妈贵的。”

  本来已经够拮据了,又丢了四十块。我的老天,我已经体会到生活中的难处了,怎么你还考验我呢?我心里有些懊恼,有些后悔,怪自己大意。想来想去,我都不能释怀,错误已不能弥补,为什么还要反复想它?我在心里骂自己:为了区区五十块钱,至于这样患得患失吗?就不能洒脱一些,随它去?

  这件事情给我留下了一个比较怪异的习惯,此后,我无比痛恨50元面值的人民币,身上如果有,会赶紧换成零钱。

  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这预示着仲夏已然来临。在我最喜欢的季节里,我的梦想又增加了一个:追求钟韵蔷。

  与之前的情感经历相似,我对钟韵蔷属于日久生情,对她的爱意很清新,是那种不会让我轻易联系到与性有关的感觉。我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种未沾染社会不良气息的自然感,而这是不大可能被伪装的,我觉得这是她吸引我的首要原因。

  目前,我对她的了解还不够,没和她做过深入交流。或许,我喜欢的也是我所了解的这个朦胧的她,只是喜欢她一点点?再深入了解,我还会喜欢她吗?对于感情的问题,我总是把握不准,我害怕目前的淡淡爱意会一闪而过。或许是我的爱的空档期太长了,一直没有人能填补内心空白,现在钟韵蔷出现了,我的心里有了光亮。我想把这份感情留住,于是就有意识的强化对她的好感,好似就该爱她一般。

  我问刘储:“在不了解这个人之前,就和她开始谈恋爱,这是不是有点盲目?”

  “这样才会有新鲜感,再说了,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

  “这算不算不够真诚?”

  “你确定是爱情来了,就去试一下,不试你永远也不会得到回应。”说完这句话,刘储又重点补充了一句,“勇敢一点,别他妈像我一样懦弱!”

  刘储说得有道理,他在感情方面是个懦弱的人,我何尝不是呢?因为太爱护爱情,所以总是畏首畏尾,害怕把难得的爱惊跑。

  一个阳光明媚,微风轻柔的夏日午后,树枝摇晃,树影斑驳,蝉声鸣叫,显得无比惬意。我邀请钟韵蔷去水上公园,她欣然同意前往。

  之前一个人曾来过这个公园,觉得稀松平常,也没留下什么印象。这次有钟韵蔷的陪伴,公园的风景好像也变美了。池水清澈,绿树与雕塑相映成趣;小路蜿蜒,青草并红花生机盎然。

  钟韵蔷穿着白色上衣、深蓝色牛仔裤,头发轻飘,柔顺如柳条一般。我的荡漾的心情好似晃动的柳枝,轻柔、青翠、摇摆不定。

  我们并排踱步,中间隔着大致一尺的距离,我无心看风景,重在和她沟通,希望通过聊天能对她多些了解。绕园半周,随意问着我事先就想过的问题,为了不冷场,我也随机编出一些调节气氛的问题,“喜欢夏天吗?”

  “夏天太难熬了,我喜欢下着雨的夏天,现在就盼着能下点雨。”

  “天热我倒是不怕,可是心凉啊!你说该怎么办?”

  “心凉?因为什么原因啊?”

  “孤单啊!没人照顾,没人疼爱……”

  钟韵蔷觉察到我玩笑口吻,笑言:“你不是有刘储吗?”

  “刘先生虽好,可是他也孤苦伶仃,也需要照顾。”

  “哎呀,说得你们跟多可怜似的,我不也一个人嘛!”

  玩笑要适可而止,调节完气氛之后就要慢慢收起来,不然就会自讨无趣。

  我收敛起笑,问她:“那你孤单的时候,你都选择干点什么呢?”

  “找朋友,逛街,听歌,看电影,睡觉,胡思乱想,还有……哭。”

  我们坐在草坪边一棵柳树下的长木椅上,天空蔚蓝,微风轻柔,草坪边,木长椅,整个场景拍下来会有童话般的色彩。

  钟韵蔷从包里掏出两瓶饮料,及时缓解了我因为紧张而导致的口干状况。

  我和她随意聊着各自有意思的往事,从童年到现在,一问一答之间倒也不冷场,聊到后来,她竟然向我描述起她心目中的男朋友的形象。

  我觉得这对于我很有讽刺意味,及时地转移了话题,“女生为什么都喜欢包包?”

  “它可以装一些化妆品啊!”

  “听说女孩都爱随身携带一个小镜子!”

  “对呀,女孩子都爱美嘛!”

  “我觉得男孩也爱美啊,我也用一些护肤之类的化妆用品。”

  “呵呵,你那些只能叫洗漱用品!”

  “噢?是嘛?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它们有什么严格的区分吗?”

  钟韵蔷对这个问题饶有兴趣,给我仔细解释了细分二者的标准。我认真地观察了她妆容,脸上施了淡妆,眉毛有描过的迹象,头发梳理的很整洁,双耳下垂着白色的花式耳环,整体的装扮符合她的年龄,清新而得体。

  我接着问她:“那你这么大的包不至于都是化妆品吧?”

  “其实我也没有多少化妆品,都是些必需品,比如钱包、笔记本、雨伞啦,当然还有神秘的东西,呵呵。”

  我会意,示以微笑,“明白!”

  “一看你就想歪了,我说的神秘的东西可不是那个……”

  “我也没说是哪个啊?”

  “哼!我说的神秘的东西是这个!”她说着打开包,从中取出两个巧克力球,“我说的是这个!”

  我接过,薄荷味?巧克力!

  我看着产品说明,好奇道:“这两者是怎么结合到一块的?”

  “哎呀,你尝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我把整个巧克力球吞了下去,试着品味,口腔里既有薄荷味的凉爽,又有可可味的浓重,味道怪怪的,我啧啧称奇,“果然很神奇,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薄荷味巧克力。”

  通过这次约会,我对钟韵蔷的了解又深入了一些,同时,我对爱的憧憬也多了一分。

  有人说,爱会冲昏人的头脑,对所中意的人无法做出客观评价。我倒不这么认为,相反,因为爱所以我才对钟韵蔷多了关注。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聊天,我知道她不是个有深度的女孩,她的喜好都很实际,化妆品啦衣服啦这些我认为不重要的身外之物,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可我并不认为她这是虚荣,每一个女孩子都很爱美,钟韵蔷只是不能免俗罢了。女人爱慕虚荣没什么,就好像男人好色一样,都很正常。明明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却要自视清高,那就令人可鄙了。钟韵蔷不是这样,她有一定的自知之明。

  她也曾在我的追问下描述过对于感情的憧憬:“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只是想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份感情。”

  “对,在遇到我之前,你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可是在遇见我之后,你就注定不是了。”

  她乐了,说:“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

  “我是在夸你,我的出现会让你发现你之前没留意过的优点,你的出现却让我发现了我原来不曾留意过的缺点,唉嗨!”

  “得了吧你!”

  我看到她乐了,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到点上了。和她在一块时,我爱和她贫嘴,故意惹她生气或逗她笑,一言一语之间,我感到莫大欣喜,也许是因为这样能让我觉得和她的距离不远。

  “来,来,你谈谈我,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故作随意地说,“你随便说说看,我想看看你眼中的我和镜子里的我有没有区别?”

  “你,挺好的!”

  “哪里好?”

  “文质彬彬的,又爱看书!”

  “可有时候我很自卑,你对于克服自卑有没有好的方法?——我说的自卑是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交流时的怯懦,比如不敢表白之类的。”

  “哈哈,其实很简单,想想自己心爱的女孩,如果不说,可能永远就错过了。”

  “可是,我没有把握。”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啊,还可以做朋友。”

  “那你现在有爱的人吗?

  “没有。”

  “我给你推荐一个如何?”

  “好啊。”

  “你听说过毛遂吗?”

  “不认识!”

  这个回答是我没有预想到的,看到钟韵梵不像是故作不懂,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只好说:“那你有时间去百度搜一下。”

  “你给我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你现在就是赵孝成王!”

  钟韵梵摇摇头,表示不懂。

  我没有王立群教授的渊博知识,不能够说明毛遂和赵孝成王以及平原君和长平之战的关系,只好就简去繁,说:“你只要知道他是国王就行,我现在就接受你的差遣!”

  钟韵蔷很配合,说:“见了皇帝不是要下跪吗?”

  “我这不是怕别人看到我下跪会以为是在向你求婚吗?”

  “少废话,朕现在命你自打耳光!”

  我做出自抽耳光的假动作,并配以讨饶声:“皇上饶命,小人下次不敢了!”

  钟韵蔷笑弯了腰,“行了,行了,暂且饶你小命!”

  我拂了拂不存在的衣袖,哈腰,冒出一句戏词,“皇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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