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识“刘骜”是刘骜

  丑时,太子府卧房。痛!全身上下的剧痛!这是萧问天有了意识后的第一感觉,他实在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耳鼓里还是意识丧失前炮弹爆炸造成耳鸣,嗡嗡嗡地时大时小。萧问天理了理思绪,努力地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红色……红色植绒的八一臂章……明黄绸襦、玉簪子……母后的脸……机降、磕坏的单兵电台……95式突击步枪?抓紧了!抓紧了!……

  萧问天手指头动了动,像是要抓住什么。忽然又觉得很痛苦,皱起眉头来。他感受到了脑海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就如那电影片段,一幕一幕无声地快速掠过,左右交织终于融合在一起……

  父皇暴怒?刘骜跳了飞廊?萧问天实在难以置信这些记忆片段,使劲地又动了动手指。没错呀,这是自己的身体!他感受到来自身体的感官反映。但母后的脸为何如此清晰?!父皇的斥责之声好似还在耳旁?这些不是梦!萧问天大大地惊恐起来,一下子鼓劲睁开双眼……

  萧问天又将眼睛闭上了。他真的不敢相信、也难以接受,就在他飞身的一起又一落间,时空转换了两千年!但是,刚才睁眼所见的一切,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这是真实的!很真实!

  “骜儿!骜儿!我的儿哟!……”。

  “殿下!殿下!……”。

  萧问天刚才的一串动作,显然全被一直守在塌边的王政君和许香茹看到。俩人相对一视,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却同时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惊喜之色,于是同时轻声而焦急地呼唤起塌上的刘骜。

  萧问天本不想再费神搭理,却不断地听到情意切切的呼唤,其中有一个女子又嘤嘤地哭泣起来。他现在知道了这两个人是谁,刘骜的母后和太子妃,不!是自己的母后和太子妃!自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最亲的人哪!萧问天咧嘴苦笑,于心不忍地再次睁开眼睛。应该说点什么?

  “母……母后……”,微弱的声音从自己的喉结中发出,萧问天觉得十分忸怩与陌生。唉……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迈出了第一步,从此刻起,我萧问天,就是那刘骜了!

  要怎样才能形容萧问天这声微弱的呼唤?!母后这两个字,十几年来,王政君日日听到刘骜那样呼唤自己。等到忽然失去,又在绝望之中再次得到,王政君只觉得胸中霎时拥塞住一腔满满的激动情绪,像是一潭死水于万丈高处投入一块巨石!哇……地一声,将刚才的嘤嘤哭泣换作嚎啕大哭。是的,她需要发泄,发泄出胸腔中的激动情绪,但是,这次的泪水,饱含的却是巨大的喜悦!

  太子妃许香茹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女子,等到她也听到萧问天的那声呼唤,确信床上的“刘骜”已经转醒无疑,急忙弯下身子趴到萧问天的脸边,轻轻而急促地呼唤道:“殿下……殿下……!”。

  一股淡淡地菊花香……还有令每一个男人心旌摇荡地女人身体地味道。一下子充满了萧问天地鼻腔。拉长了呼吸深吸一口。萧问天浑身地疼痛好像缓解不少。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任何表示。任凭许香茹朱唇皓齿间地气息在他耳边急促地吸进呼出。终于吹得他心脏加速跳动。面皮一热泛红。

  萧问天笑了。心里很是受用。十多年了。一直在军营地男人堆里打滚。从来没有这样地宁静。让他细腻地体会到别人。特别是女人地柔情与关爱。许香茹也是满脸喜悦。想起前厅地父亲许嘉和右将军王商。于是手忙脚乱地着屡下榻。泪奔至前厅哽咽喊道:“太子醒啦!太子……他醒过来啦!”。

  “什么?!”。正在写方子地太医难以置信地惊呼道。“这可能么?!”。

  “快!太医。再去卧房好好瞧瞧!”。王商喝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啦!”。

  众人再齐聚卧房。给跪在塌边地太医空出了一大片空间。再把双双满怀期望地眼睛紧紧盯着太医地一举一动。太医一张老脸地额头舒展开了。诊切完毕。就望皇后王政君而拜。并说道:“贺喜娘娘。太子此刻脉象虽弱。但平缓无滞。再加气息通畅、脸见红润。臣以为。除了腿骨有些挫折外。已是无妨!臣已将太子挫折之处包扎固定好。日后静养滋补便可”。

  太医地这番话。对卧房中地人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众人皆觉心中巨石落地。不复先前地一片哀叹惋戚。

  “赏!……赏!……”,王政君招来太子詹事,不住地连声命道。前面的路依然凶险莫测,只要自己的儿子还在,王政君此时就觉得希望仍在;先前她那晃悠悠地,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的魂魄就在;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就在!

  “骜儿!……不争气的骜儿!一直怒你不争,今儿才知,你真真是娘的命根儿呀!”,王政君心中幽幽叹道。<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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