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百年积怨 第一百三十章 两手准备

  日本政局突变,战争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受村上贞正自杀影响,在中日双方均同意的情况下,巴黎谈判在22日休会一天,双方代表约定在23日继续交涉。

  谈判还会继续下去吗?

  没人能给出准确答案。

  22日夜间,王元庆在元首府召开紧急会议。

  虽然项铤辉一点都不乐观,认为必须尽快做好重开战火的准备,但是在王元庆的坚决压制下,总参谋长的意见没有得到支持。谈判仍然是解决中日冲突的唯一办法,共和国不能冒险重开战火,也不应该主动制造麻烦。

  王元庆的观点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共和国必须为和平做出最大限度的努力。

  会议结束后,王元庆将李存勋单独留了下来。

  军情局长知道元首的意思,只是村上贞正服毒自杀没有任何征兆,军情局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无法做出准确预测。

  “元首,我们……”

  “军情局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你们没有任何责任。”王元庆早就看出李存勋的心思,说道,“不仅我们没有料到,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料到,在日本呼风唤雨十年的村上贞正竟然会以服毒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更没有料到,村上贞正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自杀。局势的变化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控制范围,如果不出所料,东机谷胜代表的日本军人会马上上台。我关心的是,停战谈判能否继续下去,以及其他国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们还没有收到相关消息。”

  王元庆淡淡一笑,说道:“情报很重要,但是在很多时候,我们必须在没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对局势做出准确分析与判断。我不是问你要相关情报,而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以及你对未来局势的看法。”

  李存勋皱了下眉头,拿起了桌上的香烟。

  趁此机会,李存勋迅速思索了一番,说道:“我个人觉得,总参谋长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有一定的理由。”

  “你是说,日本会单方面撕毁与我们达成的停战协议?”

  李存勋点了点头,抽了两口烟,说道:“可能性非常大,从某些角度看,甚至是必然结果。局势发展到现在,我们努力通过停战谈判结束战争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而且我们也在人道主义问题上做出了巨大努力。暂且不说日本军部会不会撕毁已经达成的协议,如果我们在日本撕毁协议之后恢复大规模战略轰炸,也不能对日本造成更大的损失。换句话说,日本已经输掉了一切,不怕再输掉什么。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打的话,必然受到西方世界的指责,不大则有可能丢掉到手的利益,让美国等西方国家从中渔利。”

  王元庆长出口气,也点上了香烟。

  李存勋看了元首,没再多说什么。元首的神色已经告诉李存勋,元首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而且正在为这个问题发愁。

  沉思一阵,王元庆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也理解项铤辉的担忧,发现问题不难,难的是如何解决问题。反过来看,我们在谈判桌上提出的要求确实难以让日本接受,至少难以让日本军人接受。即便村上贞正没有死,只要与我们签署停战协议,日本也很可能会发生内乱,村上贞正必然完蛋。不同的是,村上贞正不顾日本的未来,先行一步,使局势变得对我们非常不利,也使日本获得了一线生机。”

  李存勋皱起眉头,似乎没有明白元首这番话的意思。

  “如同你开始所说,如果日本反悔,我们能够怎么办?”王元庆长出口气,用力抽了两口烟,说道,“继续打,我们将陷入人道主义陷阱,成为西方国家的抨击对象。不打,我们永远无法实现这场战争的最终目的,要不了多久,也许二十年、也许三十年,日本将再次对我们构成威胁,共和国的国际名誉也将受到影响,更别说挑战美国。看上去,村上贞正死得很不值,但是我却非常佩服他,在最后关头,村上贞正用自我牺牲保住了日本。如果换了我们在村上贞正的位置上,能够做出同样的牺牲吗?”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应对。”

  王元庆点了点头,说道:“急的不仅有我们,还有其他国家。战争拖下去,对全世界都没有好处。关键问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想首先表态。如果我没猜错,美国、欧盟等西方国家都会保持沉默,静观局势变化,看清局势发展之后再采取行动。西方国家能够这么做,我们却不能这么做。如果让日本首先出牌,我们肯定会陷入被动困境,最终让西方国家抓住把柄,把前面赢的输得一干二净。”

  “如果主动出击,我们的政策就至关重要。”

  “这就是难点!”王元庆灭掉香烟,长长的出了口气,说道,“政策有轻重缓急,太轻太缓会让日本觉得我们有所畏惧,导致谈判形势逆转;太重太急,则会使日本走上继续战争的道路,让我们不得不付出更高的代价。今天我想了一天,都在考虑该如何出牌。开始大家也讨论了,却没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

  李存勋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元首,既然找不到办法,只能暂时搁一搁。”

  “如果能够暂时搁置,问题就好解决了。”王元庆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仔细考虑了一番,认为解决办法只有两个,一是快刀斩乱麻,二是忍痛割爱。虽然两个办法都不是十全十美,但是比保持沉默好得多。选择前者,我们很有可能与日本长期保持战争关系,就算在彻底打垮日本之后,我们可以恢复平时状态,尽量降低战争对国家的影响,仍然要付出极为高昂的代价,甚至有可能使我们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全面倒退,加快世界格局的转变速度,从而对我国的经济发展与国家建设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选择后者,我们必须放弃部分到手的利益,在谈判中做出重大让步,给日本留下一口气,为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后的另外一场战争埋下伏笔。”

  李存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王元庆的意思。

  “快刀斩乱麻”就是主动扩大战争规模,彻底摧毁日本的国家基础,让日本退回石器时代,从根本上解决共和国受到的威胁。“忍痛割爱”就是主动退让,通过让步的方式与日本达成停战条约,尽快结束战争,使共和国恢复正常秩序。

  怎么做,都有不可避免的负面影响。

  王元庆又点上了一根烟,说道:“会议上,我没有提出这个问题,原因你也清楚。如果提出来,项铤辉肯定会与顾卫民、宗应仁产生分歧,对我们的战略决策产生不利影响。做出决策之前,我想多听点意见。”

  李存勋暗自苦笑了一下,说道:“元首,我可没有这个能力。”

  “只是意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王元庆没有放过李存勋。

  知道无法回避,李存勋沉思一阵,说道:“从短期利益看,肯定应该选择后者,毕竟西方国家已经卷入战争,人道主义救援行动也已展开,我们不能为所欲为,必须照顾其他国家的感受。尽快结束战争,不但有利于我国的经济发展与国家建设,更能大大提高我国的国际地位。坏处正如元首所说,我们必须为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后的另外一场战争做好准备。从长远利益来看,肯定应该选择后者。我们能在这场战争中迅速击败日本,因为我们有充足准备,日本却一直在避免与我国发生直接冲突。二十年后、或者三十年后,谁能保证我们还能击败日本,或者像现在这样击败日本?打击日本,不但关系到我国的国家安全,还关系到我国的改革进程。虽然我们都在努力使共和国变得更强大,但是接下来的路很难说,也就难以断定二十年后、或者三十年后的局势。所谓‘’,如果我们不能必其功于一役,今后必然自食苦果。坏处也很明显,国家负担还是小事,我们有没有能力与整个西方世界对抗才是大事。”

  王元庆点了点头,表示他的想法与李存勋一致。

  “我认为,最好做好两手准备。”李存勋看了眼元首,说道,“我们能够迫使西方国家改变初衷,承认对日战争的正义性,正因为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有充足理由。无论如何,我们不应该主动撕毁停战协议,还得积极推动停战谈判。如果日本反悔,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有充足的理由,不怕西方国家指责。”

  “你说得没错,我们只能这么做。”

  “谈判中不用做出让步,让日本自行做出选择。”

  王元庆沉思一阵,说道:“确实如此,不管怎么选,日本必须做出选择。只要日本做出选择,我们就针对性的采取行动。”

  “两方面的准备工作必不可少。”

  “你去总参谋部,找项铤辉谈谈。他是个犟脾气,我去说不见得能让他心服口服。总参谋部的工作非常重要,如果日本不肯在停战协议上签字,我们就要想尽办法让日本回到石器时代!”

  李存勋点了点头,起身向元首告辞。

  让日本退回石器时代,恐怕14亿共和国公民没人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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