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十四章 早产

  世上的爱情最后的结果无非两种,要么相守一起,要么天涯陌路,当然,对于去东郊观摩新武器的赢驷和临近临盆的芈月来说,无疑是前者。

  常言道:心若不在一起,或是经常出现貌合神离的两个人,哪怕天天厮守在一起,也不过是打发寂寞的无意义手段。空间的距离是很容易跨越的,寂寞却是心灵的缺少,然而若是心在一起,就是一种完整。

  蕙院外寒风渐起,不复之前的晴朗,一阵阵乌黑的云覆盖在整个咸阳城之上,看得让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压抑。

  慢慢地夜色笼罩上来,芈月命人关上院门,今夜发生的事情她只能视而不见,尽管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是人的心就是这样,在一次一次自保斗争计谋当中变得坚硬。

  忽的她想到了那个从小就在权力中心的男人,他自出生即为公子、太子直至君王,他的周围无时无刻都围绕着算计,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长大的,他对此已经习惯了,所以于他而言后宫的算计阴谋根本算不上什么,不是他不了解不是他不约束,而是对于他而言,轻易就被人算计的女人根本不配当他的女人,仅此而已。

  生于这大争之世,人人都是这么肆无忌惮地张扬着自己,却又压抑着自己,为了各自的利益,为了各自的目的,用尽一切手段。

  直到半夜,都不见动静,芈月在想也许她担心的太早了,还有一个多月才临盆,想必玳瑁不会这么早动手,就算要动手也不至于蠢到用王后的旨意传来,想来是她多虑了罢了。

  夜深人静,后宫各宫殿都熄了烛火,唯有蕙院尚还通明,夜已二更,她都没有一丝睡意,但见下面服侍的侍女们一个个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已经在打架了,只得叹了口气吩咐熄灯。

  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朦胧的月光透进来。

  正当芈月看着看着正有些许睡意的时候,忽然外头亮起了光,由远至近,一阵喧闹声,芈月撑起半个身子想让葵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外头一个还未穿戴整齐的小侍女推开门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道“大王,大王来了…”

  还没等芈月反应过来,屋内的烛火就亮了起来,见赢驷脸色阴沉大跨步的走到芈月面前,芈月一脸茫然的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赢驷脸色着急愤怒参半,口中的语气急促到让芈月有些不知所措的摇摇头。

  听到芈月这么说赢驷的脸色都没有丝毫的松懈,挥手让李酰上前诊脉。“李酰,如何”

  “大王,芈八子并无大碍,只需膳食上多加注意便可。”李酰伏在赢驷面前,谨慎的说道。

  赢驷听后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心中的愤怒却不由得升了起来,早在魏氏入宫之时,他对后宫控制是极严的,他的子嗣一个个平安地活了下来。

  可当他在东郊和樗里子研究兵器的时候,却接到了密信说芈月有难。他心中一急,当下带着两个人骑着快步直奔回来,路上他不由地想大约是他对芈姝的轻视,认为她并不是一个有手段甚至是有足够狠辣的人,以为拿唐夫人略敲打一下她,见她便主动承担了照顾芈月的责任,当会知道,芈月若出事,她也会受到牵连。

  可惜,看起来他是低估了芈姝的愚蠢,高估了芈姝的教养,芈姝还是没有足够的智慧明白到“责任”是什么意思,或者她以为,她身为王后,生下嫡子,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吗?

  但等他火急火燎丢下一众将士回来,得知竟然是有人假传信息不免又心升愤怒,但又不好在蕙院说这些,正当他准备吩咐芈月好生休息,要离开的时候,宫里忽然有一阵阵凄凉的叫声,即使蕙院相对偏远,那一声声刺耳的叫声还是传到了蕙院当中。

  “外面出什么事了?谁在后宫大叫?”赢驷本来心情就不好,又突然听到深更半夜有人在后宫里尖叫,不免心中更为烦恼。

  半刻,便有人进来通报“大王,不好了,景…景…生…早产了…”

  那人说话磕磕绊绊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但是听到景氏芈月立刻就明白了,转头看赢驷,见赢驷侧着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周围的气氛可以感觉到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赢驷顿了两秒转头看向芈月,按住她的手,替她盖好了被子“你好生在这里休息,”回过头看向伏在地上的李酰“李酰你留在这里照顾芈八子。”

  说完带着穆监就出了蕙院的大门,赢驷前脚刚出去,芈月就打算下床,脚还未沾地就又被葵姑扶了回去“大王让您好生休息,您就不要出去了,外面的事由大王来处理就好了。”

  芈月一想也罢,就坐回了床上。

  一路从芈月的蕙院走到椒房殿还真需要点时间,椒房殿内一片吵闹,秦王的突然出现更是让原本就杂乱的环境更是混乱,地上一片狼藉。

  赢驷走进去,就看到芈姝在,芈姝原本还叫人办了张椅子过来,可回头一看竟然是秦王,吓到她都忘记了行礼,若不是身边玳瑁提醒,她恐怕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秦王走过来。

  秦王从她的身前走过去,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道“这是怎么回事?”

  芈姝一时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偏有心中觉得委屈,本来她也没有做什么,凭什么秦王以这样的态度对她。

  芈姝支支吾吾半句都没有说出,玳瑁在一旁看着心急,见秦王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禀大王,近日王后照顾公子荡都不曾睡好,入夜公子荡也是半夜惊醒啼哭,王后好不容易才哄睡着,奴婢见王后刚刚躺下,忖度着胎动到落地总不至于立时三刻的,所以没敢叫醒王后。此皆奴婢之罪,向大王、王后请罪。”

  赢驷的眼睛看向了玳瑁身上,他何等人没见过,自昨夜得了密保还尚是将信将疑,一到宫中果然看到芈月无事,心中还有疑虑,可这边景氏才怀孕五个月怎么可能突然早产,赢驷何等聪明联系前后一想,便能推想出了个大概,心中已经是大怒,只是无处发作便是。

  再看到芈姝与玳瑁主仆言行支唔,心中更是大怒,当着人面前不好斥责王后,见玳瑁一个老奴竟敢代王后主张,当下手中铜器便砸了出去,直接砸在了玳瑁的头上,喝道“这么说,原来寡人的后宫不是王后执掌,倒是教一个贱奴执掌了,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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