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栽倒】
萧笙其实不过就是好奇自己堂堂一个神风教教主的亲传徒弟,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当初为什么会混进定远侯府,看起来竟然还什么目的都没有,最后走的时候简直是突然而又狼狈。
他更好奇的是她走了之后的全过程。
琉璃深深凝望着萧笙,他眼里闪烁着久久不息的八卦之光:“我说小阿离,你难道真是喜欢上侯爷了?”
琉璃望天不语。
萧笙还是在笑。
这么久不见了他竟然还是这么讨厌。能活到现在,估计那个神医的名头救了他不少次。
萧笙带着琉璃去见祁墨的时候,祈墨正在书房。
他们刚到门口,还没等下人通报,就听祁墨道:“谁?进来吧?”
看起来这家伙警觉性也不比谢长风谢景然差么。琉璃在内心里感叹了一句。
见是萧笙和琉璃,祁墨顿时没有话说了。
萧笙乖乖地退到了一边,垂首不语。他那副表情简直又让琉璃恨得牙痒痒,想要去揍他一顿。
祈墨道:“神风教琉璃?”
琉璃倔强道:“阿离。”
“这真是巧了,我府里原来也有一个丫鬟,叫做阿离。”祁墨终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琉璃垂首不语。
这人不会是又让自己去当丫鬟吧?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还不如跑了算了。
她正盘算着怎么跑出去,就听见祈墨又道:“那你就像萧神医一样,跟在我身边吧。”
在祈墨身边的时间越久,琉璃就越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祈祁墨简直是在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就立刻又爱上了她。他对她的爱情深沉浓郁,简直不是谢景然所能比拟的。
而同时,他并没有隐瞒:
你神风教教主谢景然的前任徒弟,此时就在我的定远侯府之中。
原本他与谢景然的关系就是剑拔弩张,这消息一走漏两人手下的两方势力立刻开始不遗余力交手。琉璃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导火索,只是因为着上一代遗传下来的仇恨,这两个人迟早会有一个时间,全面针锋相对的。
这段日子里,她倒是每天都和萧笙针锋相对。
然后每次快要不可收拾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人用“七翅”两个字平息战火,然后相逢一笑泯恩仇,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就再针锋相对一次。
简直像是一个循环。
唯一让琉璃不满的只有两件式。
第一件,自然就是谢景然。他竟然直到现在了还是没有追查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就再定远侯府,竟然也不拍个人过来。
而第二件, 却是圣女之事。
老教主告诉她,圣女就在定远侯府之中。可是没有人知道祁墨把自己那个疯疯癫癫的母亲藏在了哪里。她直奔祁墨而来,也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为了圣女。
谢长风拜托她。只要找到圣女。
所以这些天她也在不断的寻找着圣女可能的藏身之处。她又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毕竟现在是绝对的寄人篱下,若是被祁墨发现了,估计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看。
暗暗搜索最是费力了。
她常常这么忿忿地想。
外面神风教和祈墨所掌握的灵休派打的如火如荼,里面琉璃不断搜索,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
那地方平时几乎没有人去,据说只有两位定远侯爷才能进入。而祈墨每一次进去,都会带上一些食品,出来的时候又是身无长物。
她又观察了一段时间,基本就已经认定了是那里。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她偷偷摸摸,一个人静静悄悄地潜行到了那个地方。
她一身黑衣,轻功被她施展的出神入化,绕过侍女绕过随从,绕过了一万个灯火未灭的房间,终于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的来到了那个入口。
她一探身钻了进去。
入口之后竟然还有很长很曲折的路,还有很多的机关。她狼狈地走了一路,避开那些让人防不胜防的机关,终于到了圣女藏身之处的门口。
可是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离”
糟了。
琉璃心头顿时凉了。
夜空中有黑云缓缓流光,遮掩的月光此刻暴露在天空,照亮那黑暗一角的身影。
一身玄袍在夜风中猎猎而起,祈墨双瞳沉静犹如死水,深不见底,他一步一步走向密室门口的琉璃。
琉璃在被他突然出声叫住的瞬间,心跳速度就直接飙了一个新的档次,听到脚步声走来的那一刻,她才默然转身看去。
入眼的的确是祈墨,同上一次知道她是神风教人时一样的冷沉,全身布满了低气压。
可是,又同第一次不一样。
因为这一次他的眼里更多的是坚定的冷酷,不同于上一次还会有挣扎犹豫。
琉璃看着他冷沉的容颜,心里默默叹气。
扯了扯嘴角,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闭嘴。
现在的她已经开始考虑祈墨会怎么处置她,她又该怎么逃出去。
举着火把的士兵将她包围着,暗中起码有六到十名高手,她要是硬拼倒是能逃出去,可惜还有一个祈墨。
“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
祈墨勾了勾唇,笑得毫无温度,可就是这般冷冰冰的笑容,反倒让他看去让人心疼。
琉璃眨了眨眼,将眼底的一丝愧疚掩藏。
再次抬眼看他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清冷,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眼底,仿若雪花片片。
“是。”
一个字,也如当初的回答一样。
祈墨心底那丝侥幸瞬间被打击的灰飞烟灭连渣都不胜。
袖中双手紧握,青筋崩现,天知道他在用多大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杀了对方的冲动。
琉璃直视着他,明明她才还是难以面对的人,却比任何人都要坦然,这让祈墨无法接受。
因为在两人的纠葛里,一直纠结挣扎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五指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紧,祈墨精致的眉眼间流转着无数杀意,最终看似被压制下去,却聚集未散。
“来人。”他冷喝一声,挥袖转身,一步一步离去,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将她打入地牢,没本侯吩咐谁也不准接近!”
话落,潜藏在暗中的暗卫齐齐出手将琉璃压制住。
双手反绑,琉璃没有做多余的反抗,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逃不走,只不过关于圣女这条线索可能就此中断,让她有些遗憾。
她看着谢景然离开的身影,刚一恍惚,对方却突然转过身来,黑亮的双眸看着她,忽而一笑。
他笑起来从来都是十分好看的,带着几分优雅的傲然与魅惑,最是能伏获女子。
琉璃见过无数次祈墨笑,或悲或喜或怒,却从没见过他此时如此空洞而木然地笑意,仿佛对某些人事物彻底觉悟了。
她愣了一会,突然瞥开了眼。
有些人注定对不起又何必强迫自己在意。
谢景然重新走了回来,却是抬手就给琉璃一掌,内力重伤下,琉璃顿时吐出一口血来。
“对待敌人,本侯可不会像自己人一样。”他冷笑说完,决绝离去,“把她带下去!”
“是!”
琉璃心脉被他那一掌震损,只觉丹田心胸都是一阵翻涌难受。
月色在她眼底开始模糊,最后渐渐消失不见。
琉璃昏迷了过去。
梦中她觉得全身冰冷,比起清绝谷长年冰雪还要冷,而更冷的,则是她的心。
谢景然站在冰天雪地中,越过无数红梅,天上的雪花不停飘落,稀稀簌簌地落在世界的每一次处。
她不停地追在谢景然身后,雪落在身上是冷的,红梅与脸颊擦过是滚烫的,她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谢景然……
一遍又一遍。
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却始终追不上那个人的身影。
她其实很怕,很怕谢景然知道她的身世会因此讨厌憎恶,而她因为想要替他找到圣女所在,与他断绝师徒关系,分道扬镳。
他那样冷漠的人,究竟会否在意她呢?
琉璃一直都想不明白,她最终跌倒在雪地中,看着谢景然地身影消失在大雪与红梅之中,无声哭了起来。
醒来地时候,感受到四周的阴冷和黑暗,她不由曲缩起身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脚裸传来冰冷的触觉,琉璃顿时皱起眉来。
在这里她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甚至看不清半米内的事物,心脉受损让她全身无力,心脉更是疼痛难忍。
脚裸处的冰凉感一直在加身移动,并伴随着嘶嘶嘶的声音。
她身子一僵,低头望向自己的脚裸。
那是一条细蛇,通体碧玉,毒牙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