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十九章：产生隔阂
赵初夏的脸在董千瑾从房内离开的那一刻迅速变掉，换上副不喜不悲的容颜，她盯着帐子顶发了许久的呆。
鼻尖上仿佛还存在着董千瑾的气味，整个房间弥漫着股淡淡的腥味，昭示着刚刚所发生之事。
经过此事，赵初夏总觉得她和董千瑾之间开始有了隔阂，好似董千瑾明面上宠着她，对她各种纵容，但实际上赵初夏觉得自己看不透董千瑾。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赵初夏发现想要和他坦诚相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上许多。
赵初夏翻了个身，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夜色朦胧，赵初夏小心翼翼踏步在草丛中，那些锋利的草尖将她手背上割出条条浅红色伤口来，那座假山就在眼前。
赵初夏深吸了口气，经过一整天的思考，她想到的能为她解答心中关于董千瑾和整个王府秘密的，只有在假山之中的卫老了。
所谓近乡情更怯，赵初夏突然有些不敢进去，她怕从卫老口中听到一些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
可是，藏着掖着也同样不是赵初夏的性子，若是不搞清楚这件事情，她必定是会寝食难安的。
进入地下室之后，赵初夏发现里面散发着股霉味，好像许久没有人在里面生存过，隐隐还有股腐烂的味道被风带到她鼻边。
赵初夏抓紧手里的火折子，她真怕卫老已经不在里面了，好在石室内及时传来几声咳嗽，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石室内视线昏暗，赵初夏将蜡烛点上，四周环顾一圈才在床边角落里发现卫老的身影，他缩卷成一团，若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她。
赵初夏上前喊了他一声，见他没有半点反应，手伸过去将他脸翻转过来，却发现他脸上全是血渍，吓得她倒退了几步。
卫老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随着呼吸起伏，赵初夏真的要怀疑他已经死了。
吸了两口气稳住心神，赵初夏再次上前，忍着害怕将卫老的脸转向自己，卫老这次终于有反应了，眼珠子转动了几下。
“卫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了？”赵初夏感到疑惑，按说千落福晋知道卫老的存在，应该不会为难他的啊。
卫老眼神闪了闪，一把抓住赵初夏的手，吓了她一跳，不过她还是壮着胆子道，“卫老，上次你跟我说远离他，那个他可是指王爷，王爷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从上回卫老特意去提醒她来看，卫老对她并没有恶意，这也是赵初夏半夜前来找他找寻心中答案的原因。
卫老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眨了眨眼，但嘟囔着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来，赵初夏忍不住趴低身子，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卫老？”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卫老开口，赵初夏反问一句，不断有鲜血从卫老脸上冒出，她真怕卫老一不小心就死了。
卫老刚张口，一口血沫子从他嘴巴里吐出来，他抓着赵初夏的手更用力了，“王爷他……福晋他们都不该在这里，咳咳……”
“卫老，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初夏见卫老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前言不搭后语 ，更是急得不行。
“道不清，去找柳元，去勤人村找柳元，咳咳咳……”卫老这次咳得赵初夏全身是血，赵初夏伸手想去捂，可是怎么也捂不住。
“卫老，卫老！”
赵初夏抓起床单掩住血渍，用大拇指使劲掐眼看着要陷入昏迷的卫老的人中，可是卫老气息越来越微弱。
不知道过了多久，经过许多努力的赵初夏痛苦地闭上眼睛，卫老就这样眼睁睁地从她眼前死去，赵初夏甚至有隐隐的懊恼。
她觉得，或许卫老的死跟她的好奇有关，如果她不来找卫老，或是卫老并没有出于善意去提醒她，那么或许现在他依旧躲在地下室中，过着他不见天日却也平淡如水的日子。
“卫老……”
赵初夏哽咽出声，将卫老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将他整个头蒙住，坐在床边愣愣地出神。
卫老临死前告诉她去找柳元，可是赵初夏并不认识这么个叫柳元的人，勤人村，赵初夏想到这个熟悉的地名。
当年，她前去边疆的时候，曾因为被龙泽清追杀掉入寒潭之中，那个救了她的老者不就说自己是从勤人村出来的？
老者还说勤人村的人都死绝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那这个老者可是知道董千瑾和千落福晋秘密的那个人？
哎，赵初夏叹了口气，她原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可以借由卫老口中知道些眉目，却没想到卫老将她推向个更大的难题。
不说赵初夏并不能确定唯一活着的老者就是柳元，就算是确定那人就是柳元，以赵初夏如今的身份和所处的局势，又怎么去得了边疆之地？
再者，老者所在的寒潭是隐蔽之处，上回赵初夏也是碰巧到了那里，如今若是要刻意去找，只怕未必就能如愿找到。
赵初夏脑中乱糟糟的，完全理不出个头绪来，她想找个地方安葬卫老，可是三更半夜加上她又是偷跑出来的，实在是不方便。
将石室门掩上之后，赵初夏从假山中离开，在经过望月阁的时候，总觉得上面像是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赵初夏猛地抬头看过去，却只见一片黑暗和寂寥。
回屋之后，赵初夏将衣服上的露水抖落，樱儿浅浅的呼吸声在内室响起，赵初夏拽紧双拳，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深府中孤立无援。
次日，赵初夏睡得比较迟，起床时发现床头放着束曼陀罗，樱儿喜滋滋地对着她傻笑。
“可是王爷来过了？”赵初夏直觉地以为花是董千瑾送过来的。
“没有啊。”樱儿一脸无害，复又笑得更加开心，“不过王爷虽然没来，但是赵管家亲自来了，他还说王爷让他告诉你，等开春了就从他国移植些曼陀罗在咱们院子里摘着！”
赵初夏心下动容，但这点喜悦很快就被那些纷纷扰扰的心事冲淡，只淡淡“哦”了声就揭过此事不提。
董千瑾和千落福晋虽然都没说要处罚赵初夏，但为了堵住王府众人的悠悠之口，千落福晋还是对赵初夏下了禁令。
不能出府，赵初夏又小心避开董千瑾，这在王府中的日子便更加难熬和寂寥了，不过这种状况很快就被打破。
“小姐，小姐！”樱儿人未到声先来，待到院子里已经是满头大汗。
彼时，赵初夏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董千瑾如果守信，在送来曼陀罗后十天左右就让赵管家将花苗移植到潇竹居。
赵初夏将这段无聊的时光全都寄托在花花草草上头，偶尔想起董千瑾，被思念折磨得难受时，来院子散散步，望着那些紫色的花蕾，心情便会好上许多。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赵初夏微微蹙眉，樱儿跟着她这些年，性子也被磨平许多，这段时日鲜少出现这样失态的样子。
“小姐，夕月主子醒了！”樱儿咽了口唾沫道。
赵初夏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喜色，“当真？”夕月若是醒了，那她的嫌疑自然就洗脱了，省得整日里憋在府里难受。
“嗯嗯，王爷和福晋这会子怕是都过去了呢。”樱儿点头如鸡啄米。
“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赵初夏已然恢复平日淡定自如的摸样，到门口时又让樱儿折回去，拿了那只千年人参一起带去看夕月。
夕月院落里早就急忙了人，不过都呆在夕月院子门口，好像是董千瑾下了令，称夕月刚刚清醒，身子骨虚弱，不许姐妹们进去。
赵初夏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赵管家已经眼尖地发现了她，“赵主子，王府吩咐了，让你进去。”
赵初夏点点头，将身后那些饱含嫉妒和恨意的眼光直接忽略点，樱儿刚跟了一步就被赵管家拦住，只能无奈地嘟着嘴退下。
赵初夏来到紧掩着的门口，将要推门的手在听到里头的声音时一顿，“你们来干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是夕月的声音，听着十分不友善，而对象，自然是房内的董千瑾和千落福晋。
赵初夏以为夕月这话是对有害她嫌疑的千落福晋说的，却没想到董千瑾应话了，“好好将养着，有什么需要跟赵管家说。”
夕月没有再应话，只是从口里发出冷哼，千落福晋淡淡道，“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你想开点。”
赵初夏适时推门进去，屋内三人都回头看她，表情各异，董千瑾的样子叫人捉摸不透，千落福晋一脸疲倦的神色，夕月脸色依旧惨白。
“你来了。”董千瑾说了句非常多余的话。
“来，过来这边。”夕月不似往日冷淡，倒是主动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赵初夏坐过去。
赵初夏缓慢朝床边走去，一边开口道，“王爷，现在你可以问问夕月姐姐，当日害她的人并不是我。”
“我知道。”
董千瑾眼底波澜不惊，看不出表情变化，似乎这一切早就在他预料之中，千落福晋薄唇紧抿，有忧虑的神色。
“你们先出去，我想和初夏妹妹单独相处一会儿。”夕月看赵初夏刚到床边就一把抓住她的手，似乎怕她会跑掉似得。
“夕月，你现在的身子不好，还是多休息休息，我带初夏出去，跟众姐妹解释下这事并非她所为，省得姐妹们误会她。”
“哼，这会子倒装起好人来了，你最好现在出去，惹怒我对你可没有好处。”夕月尖锐地打断千落福晋的话，一点都不给她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