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聚义
按照事先约定，天亮前大家要回到山口汇合。等石玉他们赶到的时候，牛老大、小五他们带着十多个已经到了。大家相互介绍之后，石玉简单了解了情况。牛老大和老五带来的这些大多是曾经相互帮持的亲戚朋友，都是冲着复仇乔家来的。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牛老二和牛老四也领着一伙人来了。石玉清点一下，一共五十六个。
他带着众人从山口转到一处僻静地方，大家熟悉一下。从这些人脸上，石玉看出找老乔家报仇根本用不着深入动员，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呢。
但看着眼前不是学徒的、种田的，就是泥瓦木匠、码头搬运工，各行各业、年龄参差、大小不齐，石玉对原来想利用乔家毫无知觉，打其措手不及的计划开始动摇。打仗是要玩命的，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见到鲜血后会是什么反应，见到官兵又会怎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旦拿不下乔家，人心一散，后果不堪设想。
牛老大见石玉低头不语，知道他在琢磨什么，悄悄凑过来说道：“石公子，是不是人太少了？”
“只半宿时间能找这么多人已经很不错了。”石玉说道，“人多少我不担心，多有多的用途，少有少的办法。就是这些人都没见过阵仗，时间太紧来又不及训练。应对乔家家丁还凑合，一旦遭遇巡防营，恐怕……”
“这……”牛老大被石玉一说，挠挠脑袋说不出话来。
正在发愁的时候，远处放哨的牛老五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公子，这两个家伙也找到这儿，说是老四的朋友叫过来的。”
石玉和牛家哥五个一眼认出这两人正是昨天放过的那两个巡防营兵士。
牛老大吼道：“老四，牛老四，这人是谁带来的？”
“牛老大，是我。”牛老大话音未落，人群里站出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来。
“刘福来，你知道他俩是什么人吗？”牛老大瞪起牛眼。他认得此人，是刘记粮铺少掌柜。他父亲刘老掌柜为人耿直仗义，做生意诚信实在，刘记粮铺因此生意兴隆。时间一长，影响了乔家粮米生意，引起乔老黑嫉恨。在一次新米上市出售的时候，他家的大米中被人偷偷下了毒，闹出人命，结果生意一落千丈，刘老掌柜也被下了大狱。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谁在背地使坏，但苦无证据。刘老掌柜在大狱连生气带受刑，没几天就死了，刘家因此败落。
“知道。”刘福来走到石玉和牛老大面前，说道，“我知道他们是巡防营的人，可我更清楚他们也恨透了乔老黑父子。乔大少爷那个王八蛋，做个校尉威风大了。每逢过年过节的，哪个兵士送上孝敬钱他记不住，没送的定会记得清清楚楚。他表面和他老爹一样嘻嘻哈哈的，背地里肯定给你小鞋穿。不用他动手，身边那帮溜须拍马的就把人收拾了。脏活苦活的那都是小意思，冒险玩命的事儿肯定跑不了你。大家都知道，叶小石和叶小春他们家有什么，还不是和大家一样？他们哥俩还不像那帮兵痞子，坑蒙拐骗，黑白通吃。他们在巡防营受的欺辱和遭的罪就……”
“福来大哥，别说了，别说了。”叶氏兄弟过来跪在石玉面前，哭着说道，“我们哥俩谢公子活命之恩。听福来大哥说有人要打老乔家，我们哥俩二话没说就来了。没想到是公子领头，能跟着公子我们死而无怨。”
“快起来，家小安顿好了吗？”石玉忙搀扶他们。
“嗯，偷偷摸摸的连夜就搬走了，准备躲到外地亲戚家。”叶小石说道，“就是因为忙家里的事儿，所以来晚了些。刚才在到山口集合没见着人，把我们急坏了，幸好福来大哥在那边留了记号，我们顺着标记方向找，还好找到了。”
“福来大哥办法挺多。”石玉笑道，刚才听刘福来说了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思路清晰，显然头脑灵活，还识文断字。他不由仔细打量着刘福来，瘦高的个子，衣衫褴褛，国字脸、挺直的鼻梁、下巴上有少许的黑胡，但双眼炯炯有神。
“好了，福来我们信得过。既然都是一样人，就留在这儿一起干吧！”牛老大大手一挥，说道，“石公子的本事我们是知道的，他不仅帮我们杀了追捕我们的官兵，这次打老乔家也是他出的主意。以后石公子就是咱们的头，谁要是不听他的，别怪我老牛的拳头不认人。”
“石公子大仁大义放了我们，这次又是替大家报仇，以后都听石公子的。”叶小石、叶小春激动地说道。
众人纷纷赞同，喧闹了一阵。石玉摆摆手，朗声说道：“既然都愿意打老乔家报仇，现在我们就是一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有一点我必须事先说清楚。我们不是土匪，以后也不做土匪。今天的行动，只除乔老黑和他的儿子等首恶，凡跟我们作对的绝不客气，可如果有人趁火打劫滥杀无辜和欺辱弱小，别怪我石玉不客气！”
“我们都听公子的。”众人纷纷响应。
“大家听我说。”石玉提高声音叫大家安静下来。他见到叶氏兄弟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一个新的夜袭乔宅计划陡然而生。
他走到叶小石跟前，问道：“叶家兄弟，你们回家的事儿巡防营知道吗？”
“我们偷偷回来，他们不知道，也没被别人看到。”叶小石说道。
“那就好。”石玉主意已定，转身叫过牛老大等人，把行动计划详细说了一遍，每个细节都叮咛再三。
“叶家兄弟行吗？”牛老大本想悄悄提醒石玉，不想不会小嗓门说话，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氏兄弟脸一红，对牛老大说道：“牛大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叶小春还小，没见过阵仗，那天是吓坏了。可我叶小石不是怕死，而是不愿意给乔家卖命。现在家人已安排好了，我们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就是赴汤蹈火也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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