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执着

  风,青青,吹绿了河边的芳草地,芳草青如滴翠,风儿温柔如同那情人的手,轻轻拂过那如同桃花般的脸庞,温柔,似水。

  风青青还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只是身形清瘦,苍白的脸蛋仿佛那褪了色的桃花,多出一份动人心魄的美丽。

  玄穹刚刚被撒日兰挑起的欲火就这样烟消云散,风青青曾经是绝代的佳人,但此时的她却如同那高山上凝结了千年的寒冰,寒彻骨髓。

  玄穹对风青青从来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着不愿意向人倾吐的过去,悲伤的过去,当站在牢房的门外,透过那窄窄的栅栏,看到风青青清减苍白的脸孔的时候,他越断定自己的判断没有任何的错误。

  有些人,天生就是与悲伤为伍的,风青青就是这样的女人。

  推开牢房门,那吱嘎的声音.在牢房中显得那样刺耳,仿佛苍天对人类无情的嘲弄,嘲弄这些无知的人类,在为那没有来由的感情伤心流泪。

  风青青看着玄穹,眼神中只有哀.伤,没有愤怒也没有憎恨,她只是看着玄穹,眼神木然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有躯壳还留在人间。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和萧十.七的关系,能跟我说说吗?”玄穹斟酌了良久,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风青青在听到萧十七三个字的时候眼神瞬间恢.复了神采,旋即又被更加深沉的哀伤淹没,看着玄穹,淡淡的道:“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玄穹叹口气,从风青青的声音中他听到了浓浓的.哀伤,哀莫大于心死,风青青还活着,但她的心已经死了。

  “你喜欢萧十七?可是你们的年纪差那么多,值得.吗?”玄穹问风青青,其实他对风青青和萧十七的关系已经有所了解,这一对男女之间那微妙的关系确实让人很有些惊讶。

  风青青笑了,笑.得绝望却美丽,好像在风中摇曳的残烛,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年龄是问题吗?爱一个人就能包容他的全部,不管他和我有什么样的隔阂,甚至于他是我师傅的爱人,可我同样爱他,义无反顾!”

  玄穹看着风青青,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那心头的千言万语便化作一声长长的轻叹,仿佛吹进了他自己的心里。

  他看着风青青,眼神透着怜悯,轻声道:“真的不想活了?”

  谁都看得出来,风青青已经存有必死之心,一个人有了死志便不在乎外界的任何事情,人死如灯灭,世间事便如同那身后的烟尘,无声无息的便吹散消失了。

  风青青还在笑,笑得娇艳,笑得迷人,笑得风华绝代,笑得风情万种,他仿佛要把一生的美丽都在这嫣然一笑中释放出来,她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年轻而美丽的生命。

  玄穹心中长叹,突然转过身,走向门口,淡淡道:“其实萧十七没有死,他们只是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去各个空间走走,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我想应该会见到萧十七的,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关住放弃一切希望的人,你自己想想吧。”

  玄穹就这样走出牢房,头也不回,径自又走进了关押司空熙的牢房。

  看到玄穹出现,司空熙的表现和风青青非常的类似,同样的心如死灰,同样的没有了任何的期望,司空晴的死仿佛已经夺取了他所有生存下去的意志,他在没有任何的斗志,曾经掌管三司之一,黑暗权势惊人的荥王,如今却沦为阶下之囚,对未来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的希望,人不怕死,最怕的就是没有希望,没有斗志,那人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玄穹看着司空熙,好像在看一条死狗,眼神怜悯而不屑,冷冷道:“想死是吗?要不我成全你?”

  他看着司空熙那白如霜雪的白,心中很有些感叹,短短几天的工夫,一切便天翻地覆,曾经显赫一时的苍穹帝国就这样冰消瓦解,别说司空熙,就是普通百姓怕都要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这个现实。

  很多时候力量其实不算什么,那怕一个人能灭杀千万人,他也不一定能征服这些人的心,但当力量和那虚无缥缈的命运融合到一起,宿命的阴云便能够笼罩一切愚人,苍穹帝国的崩溃便是如此的容易,就算再不甘心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当一个人顶着神的名义君临天下,那普通人的力量便会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司空熙呆呆的看着玄穹,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神采,淡淡道:“杀吧,我等着你杀。”这大概就是引颈就戮了,一个人毫不犹豫地伸出脑袋,让你去砍,这种时候生命就如同石头一样,仿佛微不足道的可以一脚便踢得老远。

  玄穹看着司空熙,冷冷道:“杀你这样一个废物能有什么意思,哼,你想死是吗,这个给你!”他一甩手,竟然把自己的昊天八荒剑抛给了司空熙,那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器,在牢房中释放出夺目的光芒,森然而凛冽!

  司空熙眼神一亮,他虽然没有了任何的希望,但是他能看出来,那昊天八荒剑是神剑,天下无双的神剑,有了这神剑,就是他也有可能杀了玄穹!

  玄穹轻蔑的看着司空熙,就好像在看着微不足道的蝼蚁,居高临下,冷冷道:“你想死可以用这个,这剑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喊它什么,它是三件神器融合为一的级神器,用它自杀很容易,只要往你的心脏这么轻轻一戳,你就会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那是非常快,快得不可思议的死亡感觉,你想死,我成全你,捡起来吧!”

  他看着司空熙,眼神中只有轻蔑。

  司空熙看着玄穹,绝望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的身体僵直着,每一块肌肉好像都僵硬了起来,他突然出一声大吼,猛的冲过来,捡起地上的昊天八荒剑,就这样刺向了玄穹的心脏!

  这一切的动作都快得不可思议,玄穹看着司空熙,从那空洞绝望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点点色彩,一点希望,还有无穷无尽的仇恨。

  玄穹笑了,他挥挥手,仿佛在驱赶那烦人的苍蝇,那看不到的气流瞬间就将司空熙xian飞出去,司空熙就好像一片树叶,在那气流中飞上半空,手中的昊天八荒剑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拖手,下落,最后一人一剑几乎同时间落到了地上。

  司空熙没有受伤,他能感觉到落地的一瞬间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了自己,他绝望的心中顿时升起无穷无尽的愤怒,跳起来吼道:“你要嘛就杀了我,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为什么!”他吼得声嘶力竭,嗓子上的青筋都暴1ou出来。

  玄穹看着他,眼神同样轻蔑,冷冷道:“你既然有勇气杀我,为什么就没勇气活下去呢,活下去还有杀我的可能,甚至有一天还能光复你们苍穹帝国,但是死了,你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苍穹帝国也没有任何希望了,我戏弄你,哼,我就是爱戏弄你,如果你还是个男人,那就活着,站在我的面前,让我戏弄你,记住,你要忍,因为一旦你忍不了,我就会杀了你!”说话间玄穹一招手,昊天八荒剑嗖的便没进他的身体。

  他看着司空熙,眼神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感情。

  司空熙看着他,渐渐恢复了平静,那空洞的眼神也有了神采,仇恨的神采,他用异常平静平静的好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对玄穹道:“我不想死了,我要忍,忍到有一天有能力杀你为止,你有胆量让我跟在你身边吗?”

  玄穹笑,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冷冷道:“我从不介意身边多一条狗,跪下来,叫两声我听听!”

  司空熙没有任何的犹豫,扑通就跪倒在地上,学那狗的架势,冲着玄穹:“汪,汪汪,汪汪汪!”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眼泪顺着脸颊混着叫声淌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耻辱还是仇恨。

  玄穹满意的点点头,冷冷道:“真是一条好狗,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让你咬谁你就咬谁,明白吗!”

  司空熙点头,表情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波动。

  玄穹没有转身,突然道:“你也想通了?”他是对身后说的,牢房门外,清瘦的风青青正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司空熙学狗叫的一幕。

  “我想通了,但是我不会做狗。”风青青声音很平静,也很决绝。

  玄穹转过身,笑道:“你不用做狗,你只要牵着我的狗把忠于司空晴那些野狗驯服好了就行,人类的灾难需要团结一致,你们也应该尽一份力量。”

  风青青点点头,“我明白。”

  玄穹笑道:“很好,我今天很开心,哈哈哈哈,非常开心,多了一条狗和一个奴才,不错,真不错。”说话间玄穹走出牢房,脚下缓缓移动,如同缩地千里般几个瞬息便出了地牢,到了假山外。

  撒日兰正等在假山外,看到玄穹出来,她的脸颊有些微红,躬身施礼道:“天主。”

  玄穹又闻到那熟悉的处子幽香,心神一荡,轻声道:“这里的犯人全都放了,交给司空熙和风青青统领,把他们单独编成一支部队,编号你随便定,对他们不用监视和打压,一视同仁就行。”

  撒日兰有些惊讶,“可他们都是反对天主的,要是我的话就该把他们全都杀光,杀鸡儆猴,这才是应该做的!”撒日兰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完了才觉得有些越俎代庖,不由得又是脸色一阵羞红。

  玄穹看看撒日兰,心情恢复平静,看看天空,淡淡道:“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自己受伤沾染那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你明白吗?”

  撒日兰想了想,她看到玄穹那沉重的表情,仿佛能感受到玄穹这一刻心情的沉痛,点点头,“属下明白。”

  玄穹冲她笑笑,突然道:“你真漂亮。”说完才觉得有些失言,忙又道:“我去见见岳父大人,这里交给你了。”说完赶紧去了。

  剩下撒日兰一个人站在原地,脸红如充血,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心头一阵火热,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熊熊的燃烧,久久不曾熄灭。

  玄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拖口而出那句话,撇下撒日兰后他一个劲提醒自己,自己是有主的人了,而且还是三个主,这要是再拈花惹草也就太不地道了,想着便小声提醒自己:“不能水性杨花,一定不能水性杨花,玄穹啊,一定不能水性杨花!”

  “好女婿,嘟囔什么呢?”不知道从那探出个小脑袋,赫然是玄穹的准岳父月寒斋。

  玄穹吓了一跳,被月寒斋问得又有些措手不及,慌乱的道:“没想什么,我自言自语两句而已,岳父大人怎么没有陪岳母啊?”

  月寒斋嘿嘿一笑,看着玄穹的眼神很有些诡谲,小脑袋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往后花园探了探,顿时又让玄穹很是紧张了一把。

  玄穹忙道:“我刚刚让撒族长引路去地牢看了看,风青青和司空熙都被暂时收伏,希望他们也能在抵御魔族上多出点力。”

  月寒斋笑笑,表情越诡谲,“你和那朵兰花一起去的后花园?”

  玄穹点点头,心里不知怎么就有点担心,担心被月寒斋看透什么,其实说白了他和撒日兰之间啥事都没有,也就是玄穹对撒日兰刚才有点那个男人正常的反应而已,不过被月寒斋这样盯着看,玄穹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很担心被准岳父看破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

  “那个……岳父大人和岳母的婚礼就在明天,岳父大人还不赶紧准备去,明天可是妖魔王亲自主婚,了不得的呢!”玄穹故意整得很夸张,以转移月寒斋的注意力。

  月寒斋果然上当,嘿嘿笑道:”有什么好准备的,又不是没结过婚。”说到这他的脸色一变,神情透着些许的落寞和哀伤,拍了拍玄穹的肩膀道:“好女婿阿,你现在的修为我就是十个绑一起也不是对手,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一定要对清流好,如果你敢对她不好,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玄穹从月寒斋的脸上看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无私的爱,虽然那爱中饱含着歉疚,却让他更加的感动,他看着月寒斋,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一定会让清儿幸福的,爱一个人如果不能让对方幸福,那不如永别!”

  月寒斋一震,表情复杂的喃喃重复了一遍:“爱一个人如果不能让对方幸福,那不如永别!好女婿啊,你比我好,你是个好男人,我……哎!”身形一闪,他没有跟玄穹交待什么就这样离开了。

  玄穹有些惊讶,不明白自己的话又触动了月寒斋哪根敏感的神经。

  不过不管怎样他都是松了口气,喃喃道:“男人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刚才还不是对撒日兰有想法,哎,下半身动物啊!”

  “喂,你在说谁下半身动物呢?”突然又是一个不之客鬼魅一样出现在玄穹面前,吓得玄穹差点就晕过了,心说今天这是咋了,怎么一个比一个神出鬼没的。

  “喂,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干什么对不起清儿的事情了?”这次探出脑袋的是绯铃,让玄穹在心里很是腹诽了一把,怎么这对准夫妻都一个德行,神出鬼没,比鬼还像鬼。

  “那个,岳母大人,我在说在说荆雄那死胖子呢,那个下半身动物,看到女人就挪不动腿,简直就是个色狼。”玄穹摆出义愤填膺的架势,直接把一盆子屎扣到了荆雄的头上,反正荆雄被扣屎也习惯了,不在乎多这一盆。

  “真的?”绯铃狐疑的看着玄穹,显然还是不大相信,不过她这样一问倒是让玄穹却盯她没有听到别的东西,心里也就镇定下来。

  “当然是真的,对了,我是专门来向岳母大人道贺的,明天便是大喜的日子,我这里恭祝岳父岳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了。”玄穹再次用招数转移绯铃的注意力。

  绯铃脸一红,沉声道:“少在那胡说八道,我还没说嫁给那死老头呢,对了,看到死老头没有?”

  玄穹一愣,心说这二位玩捉迷藏呢,刚才不还在一块聊天呢吗,便道:“刚才见过,不过说了两句岳父大人就走了。”

  绯铃一听急了,忙问道:“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玄穹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绯铃顿时白他一眼,很是不屑的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真不知道清流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呆头鹅,傻蛋!”

  玄穹差点被噎死,“我……我。”他我了半天,绯铃早就不耐烦地去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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