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八 暴乱二
尘埃散去，奈斯和韩月各自分开十余丈，警惕的望着对方。
奈斯举起巨剑看了一眼，他的寒铁巨剑上出现了很多细小的豁口，已经多少年没有碰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了，黑铠武士身体高大，力量上占了太多的优势，没想到眼前的凡人，看似单薄的身体里，也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凡人，你很强，赢得了黑铠武士的敬意。”
“是么？”韩月说道，他抓紧每一息的时间恢复着真气，在他的身体里，死气的部分越来越多，等下体内完全被死气占领的时候，他便会变成一个彻底的秽物了。
到这里时候，他反而放松下来，招出拂晓，和降夜组成双头尖枪。
奈斯也不阻止，而是安静的看着韩月做完一切。来自黑铠武士的骄傲不允许他做暗中偷袭这种阴险的勾当。
“看来你准备好了，那来接下我这一击吧。”奈斯说到，他如长鲸饮水一般深吸一口气，周身十丈内的死气都被他调动，吸入他的体内，寒铁巨剑上泛出朦朦的死灰色。
“接下来，你会看到的是，黑铠武士的最强技艺，也是我们荣耀的来源！”
“死气斩！”
奈斯用力挥舞巨剑，剑锋上缠绕的死灰色，化成一道锋利无比的半月形剑气。剑气的下端托在大地上，梨出一道深深地沟壑。
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让韩月每根头发都炸开，他疯狂催动真气，将真气送入手中的双头尖枪上。
“破晓之舞，初舞！黑暗降临！”
破晓尖枪带着刺人耳膜的尖啸声，化成一道黑色的流星，与死气斩撞在一起，顿时飞沙走石，死气斩被湮灭于无形，破晓尖枪也被弹开，两招势均力敌。
韩月手一招，破晓尖枪便回到他的手中。
“好！很好！”奈斯的灵魂兴奋地战栗起来，破晓尖枪上附着的力量，竟然让他察觉到毁灭的危险。黑铠武士是天生的武士，对于武道的追求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之一。能够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他怎能不兴奋？
“在吃我一记死气斩！”
这一次的死气斩，比上次跟强，更粗大。
“破晓之舞，次舞。拂晓初现！”
破晓尖枪旋转着，变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巨大轮盘，再次迎上死气斩，强大的反震力将二人震的倒退几步。
韩月吐出一口血，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停地受伤，加上死气的侵蚀，如果没有过人的意志，他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另外一边，奈斯状况要好得多，这里是九幽冥界，只要没有被彻底湮灭，奈斯便会很快的恢复过来，透过沉重的黑色盔甲，可以看到，他的眼中全是狂热的战意。
战战战！除了战，还是战！
寒铁巨剑在空中挥舞两次，一道十字形的死气斩向韩月疾飞而去。
韩月苦笑一下，完全放弃了对于死气的控制，一时间，方圆十里内的死气，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双手搅动，疯狂的向韩月体内灌输，韩月只觉得体内的经脉像是要被撑爆了一般，难受无比。
可是死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连不断的向他体内挤压，“啊~”韩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滴答！”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水滴声，韩月体内的真气和死气混合着，被压缩成一滴真气液体。
聚气为液，便是圣人！
更多的真气液体在他经脉中形成，死气灌入的速度比之前又增加了很多，连九幽冥界千年以来都未曾变化过的云层，也被强大的吸力牵引变化，如同沸腾的水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韩月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飘到半空中，破晓尖枪像是受到控制一般，自行跃入他的手中。
韩月睁开眼睛，眸子里恢复清明，他摩挲着破晓尖枪上细小的纹路，手指经过的地方，纹路被被点亮。
“破晓之舞，终舞。破晓！”
韩月的声音并没有多响亮。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随着他的声音，破晓尖枪上闪耀着银芒，越来越亮，最后让人不敢直视！
这一击，天地也为之色变，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射入黑暗中的第一缕阳光！相对比之下，十字死气斩如同萤火虫一般暗淡无光。
这时，一个奈斯的手下，眼中红蓝两道光芒不停地变换，最后停在了幽幽的蓝光上，他飞身一剑，不是斩向韩月，而是斩向五十丈之外的若尘。
韩月的心中，直欲喷火。这些肮脏、卑鄙的秽物！手中破晓尖枪，带着耀眼的光芒，向这个黑铠巨人飞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在黑铠巨人触及到若尘钱，破晓击中他的后背。
就像雪层遇到艳阳，这名黑铠巨人的身体，在强光中逐渐分解、汽化，在完全消失之前，这个黑铠巨人眼中的颜色又变回了正常的暗红色。他似乎有些疑惑，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下一刻，他的身体包括灵魂，都在强烈的光与热中，完全的蒸发。
奈斯也察觉到了变故，这毁天灭地的一击本该是冲着他而来，他根本没有信心接下这一击。就算不能将他完全湮灭，但却可以重创他。没有几十年，根本恢复不了。
打不过不要紧，可是他的部下违背了他的承诺，对还在沉睡中的若尘出手，这向一团灼热火焰一样，无情的灼烧着奈斯的骄傲。
每一位黑铠武士，都是极其注重品质的武士之魂。
因为对于武道的留恋，不肯堕入轮回，才留在九幽冥界，成为半死不活的秽物。这种践踏灵魂的行为，奈斯是绝对不能容忍发生的。
十字死气斩还在半空中，奈斯不顾受伤，强行撤回。可是还是太晚了。被削弱了大部分力量的死气斩，毫无悬念的掠过韩月的身体。
韩月已是强攻之末，被死气斩击中，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落到地上。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心想着：“这些秽物的信誉，果然是……”
骸骨大殿中，新德里漂浮在水晶球前，关注着战斗的每一个细节，直到战局结束，他才松了一口气，一股兴奋喜悦的感觉从他早已枯死的心里泛出来。
这两个材料的优秀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半圣强者，即使放到九幽冥界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假以时日，新德里有信心创造出一个威能强大，甚至不亚于他本身的伟大作品。
想到这里，新德里不禁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黑铠武士战力强大是不错，但是这些家伙死抱着武士之魂不放，平日里也不太听指挥。他们能够顺利抓到两个材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假如他们打不过韩月的话，新德里也不会吝啬做一些手脚。
新德里散去了权杖上的光芒。可是，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权杖上的光芒，和死去的黑铠武士眼中的光芒一样。
润泽湖上，夸父立在群峰之巅，褐色的眸子将润泽湖的风景尽收眼底。明月星君宫崎骏漂浮在他的身边，与他齐平。夸父高达三十余米，和他相比，宫崎骏渺小的像是虫子一样。
这时，笼罩在润泽湖上空的漏斗云层已经全部散去，阳光照在二人身上，微微有些暖意。
“看来这一次，印池星君不会从沉睡中醒来了。”夸父说。
“能顺利醒来才是奇怪，浩劫战争中，印池星君陨落时，你我二人都在场，她当时受了多重的创伤您是知道的，就算再过十年，也不见得能从沉睡中醒来。”宫崎骏说。
一个是千年以降星君第一人，另外一个是浩劫战争最大的胜利者，就这样在润泽湖的山峰上随意攀谈着。
“看来这些秽物又在蠢蠢欲动了。如果不是他们，也不会有这样一场闹剧。”夸父叹了一口气，他从传世之初便存在于世，两千多年以来，见惯了生死离别，还是不由得感慨道。“我年纪已经太大了，只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安安稳稳地存在下去，所以当初你提出百年之约的时候，我不留余地的赞成你，这才过去了二十年，便有人打破了。暗月星君大人有些特殊，让她进入九幽冥界，恐怕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宫崎骏微微颔首，以示歉意，说：“这个确实是我推敲的不够仔细，没想到九幽冥界行了这一步险旗。李师师是我的妻子，竟然也打破了百年之约，我这个做丈夫的，也有很大责任。”
夸父和宫崎骏对视了良久，宫崎骏眼中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流露出来，没有这点能耐，能够在浩劫战争中，领导正义阵营，赢得战争的胜利么？
夸父长叹一口气，说：“罢了罢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该了断的事，有个了断也好。”
听到夸父这句话，以宫崎骏的涵养，也不禁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是自然，尊敬的填盍星君大人。”
“这次，我也不能给你任何帮助了，瞬间传送这种超越圣阶的秘术，我一把老骨头用起来，也是消耗颇多。我准备回去西极大陆了，那里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家伙等着我回去呢。进入九幽冥界的事情，你就和大合萨合计合计，他虽然固执，但也不是不留情面的人。”夸父说完，像是累了，又像是在安心享受这阳光，闭目眼神。
“这阳光，在西极大陆，可是不多见。”
说罢，金色甲胄上喷出大团的雾气，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这便是超越圣阶的秘术，瞬间传送。在这个世间，有也只有填盍星君能够释放出来！
待到夸父走了很久，宫崎骏才面色黯然的回到辰月教众中。
“牧守宗座大人！”刘谦若过来行了一礼，问道：“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还望牧守宗座大人指点。”
宫崎骏沉吟良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走吧，去拜访一个老朋友。”
说完，宫崎骏走到百战佣兵团那边。狮子牙在与印池星守对战的过程中，受到秘术反噬，身体虚弱，只能勉强站着，见到宫崎骏过来，还是礼貌性的行了一礼。
“不必不必。”宫崎骏说，“不知狮子牙老弟伤势如何？”
这种明显放低姿态的态度，让跟在后面的刘谦若很是不解，辰月教是什么？横跨数个诸侯，拥有教众百万的第一教派！
而狮子牙代表的抚风城算什么？一个势力强一点的自由城邦而已，连国家都不是，只是一个城邦。为何牧守宗座大人要以这种姿态面对狮子牙？
狮子牙有些受宠若惊，只是刘谦若看的出来，他只是表面上而已，实际上狮子牙仍是不卑不亢！
“没有什么大碍，多谢宫崎骏大人关心。”
宫崎骏点了点头，并没有流露任何不满的地方，说：“印池星君看起来不会出世了，至少现在不会，狮子牙老弟有何打算？要回抚风城么？”
狮子牙说：“在下肯定要第一时间回抚风城向大合萨禀报。”
宫崎骏说：“那正好，我正要去拜访一下大合萨，不知狮子牙老弟对于我们一起同行有没有意见？”
狮子牙笑着说：“能与明月星君同行，是狮子牙的荣幸。”
“那就叨扰老弟了！”
说完，辰月教众便和抚风城的人汇合在一处，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润泽湖。
陈奇金鬼鬼祟祟的来到莫天愁旁边，小声地和莫天愁说：“就这么结束了？说好的星君出世呢？怎么像是骗人的？”
莫天愁一听，赶紧捂住了陈奇金的嘴，有些神经兮兮的四下张望一下。他们本就走在队伍最后面，周围也是百战佣兵团的核心成员，莫天愁的心才放了下来。
“干嘛？”陈奇金有些委屈：“要这么神神叨叨的么？”
莫天愁摩挲着八字胡，说道：“这些事情，不是我们需要讨论的，这次事件，有多少势力参与进来你知道么？九幽冥界的巨魔绑架了若尘少主，李师师也进入了九幽冥界。作为百年之约守护者的夸父过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中间的水有多深，就不需要我再多言了吧？”
“可是我总感觉，这次印池星君出世应该是真的。”陈奇金语气有些微弱。
莫天愁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说：“这关你鸟事，他出世你也不能多拿一分钱。”莫天愁话是这么说，可是却暗自叹了一口气，八字胡被这一搅合，凌乱了不少。
“白瑾公主殿下？我们怎么办？”待到两拨人马离开后，白夏山恭敬的问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知道自己在白瑾眼中的地位又下降了不少，姿态更加诚恳恭敬了。
随着两位星君的离去，白瑾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退出来。这两位星君的威压太胜，白瑾只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才能让自己不过太醒目。
能够和两位星君平起平坐，她白瑾还没有这个自信，换他的老师定国公来还差不多。
“怎么办？”白瑾眼神有些迷离，她的直觉告诉她，在抚风城那边会有大事发生，但是本能却让他离那边越远越好。一时间素来果敢的白瑾也有点进退两难。
不过，韩月漂亮的有些离谱的眸子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白瑾这才下定了决心。
“我们也去抚风城。”
润泽湖驳杂的人群，来得快，去的也快，短短一天内，所有聚集在润泽湖的强者全部离开，剩下的只是三教九流的杂鱼而已。
离国国主博望侯的府邸，张博洋正在看着一本古籍。他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即使在书房中，也是一身戎装。
“终于走了么？”张博洋放下手中的古籍，敲响了书桌上的一个小铜铃，一个满身杀将领临走进了张博洋的书房。
“国主大人，请问有何吩咐？”那个将领在博望侯书桌前半跪问道。
张博洋沉声道：“这风向也该变了。”说完便继续翻阅古籍，只是眼中的精芒，藏不住。
一夜过后，还想留下来砰砰运气的佣兵们，发现一只军容肃穆，装备精良的大军立在他们眼前。漫天的风雪中，每一位军站立姿态都是一丝不苟，方阵整齐。
“离国赤旅！”不知道有谁突兀的喊了一身，整个润泽湖像是炸开了锅，人们奔走相告，争先恐后的向润泽湖外围逃跑。接下来，他们发现了一个更让他们绝望的事情。在润泽湖周围，早已包围着一群钢铁甲胄，全副武装的骑兵。
就算是一只鸟，想要偷偷从严密的包围中飞出去，也不可能。
“跟他们拼了！”绝望之中，更加激起了这些亡命之徒的血性，他们吼叫着向离国军队冲锋，试图从包围圈中撕下一道豁口。
“大人？”在离国战列的最前端，一名将领打扮的人小声的询问：“是否该出击？”
在他的面前，张博洋负手而立，微微眯着眼睛，似乎还在回响昨天从古籍中得到的新的体验，完全没有将一群像疯子一样冲过来的佣兵们放在眼里。
“大人？”那名将领再次询问道。
张博洋回过神来，眼中闪烁着精芒。那名将领也是久经沙场，身上散发着凶横暴戾的气息，但在在张博洋犀利的眼神的逼迫下，不由得退后一步。
张博洋缓缓抽出佩剑，大声的对身后的甲士说：“这些狗娘养的杂碎，来到了离国的土地上，杀离国的人，抢离国的粮。真自以为有通天的本领！真以为我大离国，没有一个真正的男人！而现在，离国正真的男人们，立在他们前面，他们竟然还有胆子叫嚣。小的们，用他们的鲜血，平息你们胸中的怒火！
“杀光他们！不留仁慈！不留活口！”
“不留仁慈！不留活口！”
离国赤旅，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气势震天！
两天过后，事情也算平息下来。
佣兵大军在离国被完全屠戮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南大陆的个个角落。博望侯张博洋的威名再次在人们口中流传。
离国的睡狮，人们都这么称呼张博洋，不醒则已，一醒来，便要吞噬血肉。
各大佣兵团折损了打量的人员，确实很有默契的保持着安静，就像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润泽湖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块千年未曾解冻的巨大冰块，冰块上附着的雪层哗哗掉下来，露出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女孩。她双手环抱双膝，安静的在冰块中沉浮。像是感应到周围能够威胁她的强大存在都离开她时，她身体动了动，从冰块中走出来。
这个小女孩身上只着一身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身形有些消瘦，在领口的位置可以看到纤细的锁骨。在她周围，大雪纷飞的下着。可是小女孩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一般。她贪婪地呼吸着冷冽刺骨的寒风，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当小女孩走出冰块的时候，天空中掉下一颗陨石，砸在她的脚边，小女孩定睛一看，原来是水元素。只是这个时候，水元素的气息非常微弱，身体也缩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不到二十厘米高。
水元素迅速的攀上小女孩的肩膀，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像是安慰一样，小女孩轻轻拍了怕水元素的头，这个动作却让水元素发抖的更厉害了，像是看到了特别可怕的事物一样。
小女孩有些狐疑，想着水元素视线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小女孩的身前出现了三个人影。为首一人，身材高挑，小女孩只能到他的腰部，他有一头与众不同的银色长发，清秀的五官棱角分明。他身着一身轻薄的链甲，链甲上镌刻着无数繁复的铭文。直觉告诉小女孩，这套链甲的防御力，高的惊人。
最让小女孩吃惊的是，这三个人，背后都有一双巨大的雪白羽翼，迎着风雪高傲的舒展。
“羽人？”小女孩虽然记忆全失，但凭着直觉还是认出了面前三人的真实身份。想到这里，小女孩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想要离这三个人远一些。
为首的羽人拿出一个珠子，展示在小女孩的面前。这个珠子晶莹剔透，闪烁着朦朦的白光，偶尔会有一阵奇异的馨香散发出来。
嗅到这股馨香之后，小女孩眼中的敌意散去，转变为不知所措的茫然。这个状况似乎在首领的预料之中，他向小女孩伸出另外一只手。
尽管水元素不停地“吱吱”尖叫，试图唤醒小女孩，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小女孩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和首领握在一起。
“成功了！”首领心想着，“这下帕米尔亲王的计划终于可以圆满完成！”
三人双翼尽展，一飞冲天，带着小女孩向远处飞去，消失在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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