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北京

  坐在飞机上,顾文已经在想念沈佳以及其他家庭成员,尤其是沈佩,小丫头在知道自己突然要离开的时候,哭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沈佳只好承诺等到过完年回中国后,马上让顾文来见她,小公主这才勉为其难地接受,还是一脸的难受,其实其他人也对这个突发事件的到来感到失落。

  我走后他们都在做什么呢?顾文心里饶有兴致地设想着,毕竟踏出家门的时候,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没有任何人送机,一方面是因为得要留两个人照顾沈佩,另一方面是大家都累了,顾文不忍心劳师动众地麻烦别人。

  只是顾文没猜到,在自己离开后,沈父和沈佳进行了又一次促膝长谈。

  “顾文那孩子……你真的……很喜欢?”

  “爸……”沈佳的尾音拖得特别长,口吻就像小孩子像大人暗示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

  “好好好,我都知道!真是女大不中留,最后一刻才带回来见家长,唉。”

  “可是他只是一个大学生,我就怕以后……”父亲对女儿的担忧都写在脸上,只是沈佳在听到大学生的时候有点诧异,不太明白父亲这种先入为主的认定的依据是什么,但无论如何是不能向父亲求证。

  “爸,我和顾文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可是你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啊!我相信他会陪我一直走下去。”沈佳严肃且坚定的眼神让父亲第一次感到,这一次也许真是碰上对的人了。

  她们什么时候才回中国啊?此时顾文还在飞机上嘀咕着这件事,随着飞机上那一盏盏昏暗的阅读灯熄灭,顾文也沉沉睡去,本来还想在无聊的旅途上写个日记,或者至少在心里总结一下自己这大半个月的经历,可是生理最终战胜了心理。

  “先生,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降落了。”顾文被空姐叫醒,想不到自己现在的睡眠质量已经如此之高,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目的地了。本能地摸了摸胸前的戒指,这个动作不知从哪一刻起竟成了他的习惯动作。

  一下飞机,顾文立马拨通了郝校长留给他的那位老师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马路上嘈杂的声音,与安静的出境大厅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好,请问是陶老师吗?”

  “哦哦哦,我是,你是顾文吧,我这边堵在路上了,都急死我了,我已经提前20分钟出门了,还是没办法,你现在那的商铺逛逛吧,我大概还要1小时才能来,哎,气死我了。”

  “哦,好的”对方已经比你先发难,人家又是老师,顾文只能没表情地回答

  在一间间的商铺面前走过,顾文没有一丝要走进去的冲动,直到听到犹如天籁般的声音,那个声音能够穿透他的心,他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唱片店的门口,无法掩饰的兴奋与讶异,竟然会在这种最不想停留的地方受到如此大的触动,只因为一个女新人发的一张专辑的其中一首歌。

  一个慵懒的声音竟然唱出顾文此际焦躁、困惑的心情,哼,太神奇了。王若琳的《因为你爱我》,这个名字让顾文的脑海闪过另一个人的面孔,随即又被看似随意其实深刻的歌词所吸引,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和沈佳的经历。

  看阳光在闪耀看你的背影

  你不过离开十五秒

  回头看看我你的微笑

  我怦然心跳

  因为在我的心上现在有了一个人

  因为在你身旁我不再害怕生命的空洞

  现在一切是那么美丽

  因为你爱我我不会再寂寞

  忽然明白了我们的相遇

  是找到另一个自己

  我忍受这孤寂寻寻又觅觅

  等待有一天爱情的出现

  顾文第一次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怕寂寞的人,表面上的坚强独立与内心的孤单寂寞构成了矛盾的自己,就正如冷静严肃的沈佳内心却是如此炽热,这种温度只有顾文能真切地体会到,因为她是另一个自己。

  买下了整张专辑,顾文迫不及待想转成mp3格式放在自己的ipod里,可是正在寻找公用电脑之际,电话响了。

  “哎,顾文啊!我马上就到了,你去一楼的出口等吧!我让司机绕一圈,你就站在路边啊!我好看见你。”陶老师带有浓厚京腔的普通话让顾文听得很费力。

  一辆出租车从眼前疾驶而过,然后又迅速地倒了回来,车上跳下来一个胖老头,想必就是陶老师,互相认识完以后就上车离去。

  “还好郝校长之前把你的照片给我传来了,要不我肯定认不出你是中学生,哈哈哈”

  “我?”顾文想不到自己只是出国一趟有这么老成吗?摸着下巴思量着,突然明白,原来是胡子作祟。

  这一次颁奖典礼还挺受重视的,设在五星级的香格里拉饭店,由于不知道其他人的成绩,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大胖和蒋若琳。把行李放在房间后,顾文先舒服地洗了个澡,那个陶老师说是在这边代表学校负责顾文的一切生活起居,可是把他送到酒店后就说家里有事先走了。还是要靠自己啊!顾文眼看就要到晚上聚餐的时间,原本想好好睡一觉的打算由洗澡顶上,强打着精神的他换好正装,来到自助餐厅,想不到主办方竟然把聚餐办成酒会的模式,唯一的区别就是,只提供低度的啤酒和红酒,宽敞豪华的会场,左边是清一色的白桌,像马路上的实线一样,延伸到礼堂的尽头,上面的菜式并没能勾起顾文的兴趣,时差都没倒过来,谁还有胃口吃饭啊!正在纳闷自己之前在飞机上睡的那10个小时跑哪去的时候,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从力道以及步伐的灵敏度,顾文头都没回就喊了声:“大胖!”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只有你的手那么厚,好像熊掌。”顾文没表情地说

  “想不到吧,我也在这。”

  “那有什么想不到的,到时候还得一起去美国比赛呢。”

  “呵,我不去美国,因为……这次我只拿了优异奖,就是所谓的安慰奖,不过能在这见到你们也不错。不过若琳拿了第一名啊!她倒是会和你一起去美国。”大胖装作无所谓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无奈与失落。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说什么啊?”还是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这次两个人都不用回头就同时喊出了名字“若琳”。

  “哎,你们怎么知道是我啊!很想我吧!”蒋若琳调侃道

  大胖兴奋得猛点头,而顾文则在一旁笑到肚疼,因为面前的情景好像蒋若琳是宠物的主人,正在拿着食物和自己的宠物玩耍,而那只宠物一见主人要给东西吃,就站起来不停地点着头,只是这只宠物有点超重。

  “哎,今晚活动结束,我们去喝一杯吧!”蒋若琳提议道

  想不到女孩子也有喝两杯的习惯,大胖理所当然地替自己和顾文答应了,看来今晚又不能好好休息了,这是顾文当下的内心写照,时差都让他神智不清了,感觉自己站在那都能睡着。

  三个人找张桌子坐下,然后就是大胖的脱口秀时间,大胖整整说了30分钟,气都没喘一下,直到话题被引向寒假都干了些啥的时候,另外两个听众才有发言的机会。蒋若琳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欧洲体验生活,这下子轮到女士的专场了,只见她镇定自若地描述着在欧洲见到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描述之细致与到位,让顾文不禁怀念起英国,每当蒋若琳提到在英国的生活细节的时候,顾文总能问到让她兴奋的细节,如某个街区转角的书店、某个十字路口的咖啡店,还有博物馆、零食店,想不到两人都最爱同一家小店卖的donut(就是我们俗称的像糖环一样的东西,但他们的比较大和厚),眼见着两人越说越兴奋,大胖想插嘴都没门,这时主持人提醒各位嘉宾,颁奖典礼在20分钟以后在顶楼的会议中心举行,叫大家移驾。

  原以为会像晚上的聚餐一样很有特色的颁奖典礼应该很有看头,可是整个流程下来,却是如此简单,就连领导讲话也只上去了一个人,看来一跨出国门,就上升到另一个层次。如果无数台摄像机和照相机不是瞄着自己,顾文总觉得快要睡着了,眼皮打架,每次差地要闭眼的时候,总会让一旁的蒋若琳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一下,顿时清醒了,然后过15分钟又开始瞌睡,周而复始。1个半小时的颁奖典礼,顾文的手都快要肿了。

  原本想推辞晚上的酒吧聚会,可是一想到这么不容易才见到两个老朋友,而且下次去美国也没有大胖,所以顾文在房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了。想不到洗澡的作用还挺不错,虽然谈不上神清气爽,可是沉重的脑袋倒是轻松了不少。

  一去到那间熟悉的酒吧,就看到大胖和蒋若琳口若悬河地在说着写些啥。

  “一讲曹操,曹操就到。”这是大胖看到顾文的第一句话

  “说我坏话了是吧!”顾文坐下,拿起一瓶啤酒,想不到在寒冷的冬天,酒吧街的游客还是那么多,只是大部分人都会留在户内。

  “哪有,我们都在回忆上次来喝酒的情形,想起上次有人可是闷闷不乐啊!”蒋若琳煞有介事地瞄了顾文一眼,然后继续说:“现在你和你女朋友有没啥进展啊?”

  “顾文有女朋友吗?我一定要看看,有相片吗?”大胖一听到顾文名花有主,出奇地兴奋

  “没有照片、怎么认识的也不说,只有个名字。”蒋若琳抢答道

  “不会吧,那还叫女朋友,哎,你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啊?不要骗兄弟我啊!”大胖搭腔道

  “你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自己说完吧,反正我就算啥都不说你们也能聊下去。”顾文没好气地说,看到两双渴望的大眼睛盯着自己,苦笑了一下,然后得意地掏出胸前的项链坠,就是那个戒指。这下子轮到另外两个人按耐不住,一下子聚到顾文的胸前。

  “我的妈呀,兄弟,你该不会是已经结婚了吧!”大胖惊呼道

  “胡说八道些啥。”顾文拍了大胖那圆乎乎的脑袋一下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你女朋友那边应该是一款戒指吧!”蒋若琳说道,顾文从她的眼神中仿佛发现了一不留神爬出来的失落,也许是灯光的原因吧

  “你怎么知道?”顾文吃惊地问

  “我在杂志上看过这款情侣首饰。”蒋若琳淡淡地回答

  “哎,顾文,你还没说你过年都干啥去了,是不是和女朋友一起啊!”大胖睁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顾文

  顾文只好诚实地点了点头,说:“嗯,去她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她家在哪啊?”

  “美国”

  “哇,你小子!你们两个这个寒假也过得忒充实,一个去欧洲,一个去美国,就留我一个人在北京,还好首都人民的热情陪伴着我,要是指望你们两个,我多么孤独啊!”

  “好好好,我下次带上女朋友一起来见你吧!”顾文笑着说

  “那一言为定,你小子要是敢骗我,可饶不了你!说不定到时候要叫嫂子了”

  “你这死大胖,那你呢!我有没机会见到你的那位啊?”

  “我、我…还没有呢!”说完大胖害羞地瞄了蒋若琳一眼,从刚才开始,蒋若琳就一句话也没说过,一直盯着手中的啤酒瓶,也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那、那、那不知道若琳妹妹有没有意中人呢?”大胖鼓起勇气问道

  “啊?哦!刚吹了。”女方沉闷地回答

  “啥时候发生的啊?”顾文想都没想就替大胖问了,毕竟看着眼前这个难受的兄弟,顾文觉得自己作为局外人有义务推兄弟一把,可是话出口就觉得不妥,在看蒋若琳的脸色,更觉得不妙。

  “若”顾文后面的琳字还没来得及说

  “刚吹就是刚吹嘛!哪来那么多啥时候啊!”蒋若琳愤怒地打断了顾文的话,然后起身:“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酒店休息了,你们慢慢聊。”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蒋若琳冷淡地回绝了大胖的建议,那一霎那让大胖感觉到自己火辣的大脸仿佛贴到了别人冰冷的臀部一样(哈哈)!羞得脸都红了。

  顾文看不下去了,如果是自己说错话了,那道歉就是了,可是刚站起来,蒋若琳就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两位男士。<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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