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长大的孩子
刘二虎真的好忙！他想休息，可是不能！有人盯着他！他的心里同样告诉自己不能输！
青木、赤火、西金、玄水、黄土五大堂口被他在雷雨交加的夜里敲醒。带着嫌犯走回邢部！
有人发疯的在大雨跑去，刘二虎远远的甩了一刀，那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刀从他的后心钻入！他不该逃！往往死亡的前夕，才会认识到某些事情，可惜迟了！
“虎哥，你不该杀他！”
“他不该逃跑！”
“如果他是干净的呢？！为了活命而咬人的事情，咱们看的还少吗？！”
“他如果干净，我用命偿！”
刘二虎的步子迈的很用力！水花溅起，如同神魔！血挂在刀上，雨水却无法冲刷下去。
他的刀已经沾了血气，所以，他更加没有退路！
…………
雷府。
“各位！我请大家来这里也不是吃喝玩乐的，说说心里话吧！”雷逸冷声说道。
一片寂静，无人搭话。只闻的窗外雨击打着房沿，噼里啪啦的。
“或者说，咱们唠唠你们背着我干出了什么事情！”雷逸说道，“你们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前跟过我的，所以我也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还是执迷不悟，那我只能让邢部来查了！他们的手段想必没有我温和吧！”
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
“哈哈哈！”雷逸放声大笑！“看来我对你们还是太温和了，你们已经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也罢，今天我就让你们重新找回自己！”
“狼营！”
雷逸话音堪堪落下，二十多人便从屏风后冲了出来！黑衣包裹着一切，看不清他们的脸色，而无声的脚步一瞬间就把他们围在了中间！没有任何武器，他们的胳膊紧绷着。
狼营，雷逸为了复仇培养了十年！从他八岁时候知晓了家族仇恨，他天真的以为让一批死士，进入京城就可以报仇！而雷虎曾经问他一句“然后呢？”，他不是蠢人，计划虽然搁置下来了！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精挑细选出的这些狼，战斗力超强！
某些商铺一直都是雷逸手下的，只不过没有人发现罢了！哪怕是雷虎也不知道！每次有事情发生，狼营就会如同幽灵一样出现，任何惹是生非的人，第二天都会消失！并且把幕后主使递给店铺掌柜！
正是因为相处过，所以他们对狼营的手段更加忌惮！
“动手吧！给掌柜们松松筋骨！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没有唱过你们的手段呢！”雷逸背对着他们，说道。
不忍！但是，他必须要狠下心来！为了坐上黑社会这艘目前他知道的最坚固的船，这些代价，他受得起！
“少主！老朽不知啊！”一老者哭诉道。每日皆是锦衣玉食，但是他们只是靠着处事能力吃饭的，况且他们已经老了！禁不起折腾。
“您老能不知道！您几位可是德高望重的掌柜啊！要是别人这么说，我姑且信之！您都这么说……”雷逸的眼里闪过杀气！
“咔嚓！”
那名老者拽着桌子的手，生生被捏断几根指头！再也没人敢乱说，少主怒了！这是第一次对他们上刑！
也许，这也是一次诀别！
千手们成为了记忆，所有活着的人都并入了黑社会，他们一群文人，何去何从已经无关紧要了！
撕开脸皮，露出的只是狰狞！
“掏出他们肚子里所有的话，别弄死就行！”雷逸淡淡的说道。
狼营的人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不会说话！他们加入狼营的时候，就会被割掉舌头！
少主的吩咐，他们没有丝毫的迟疑，对于那些神色高傲的人来说，直接两巴掌抽下去，高傲、骨气、随着两颗带着血的牙齿吐在了地上！
不乖乖走的，企图雷逸回心转意的。狼营从来都很果断！腿痛？腿会被无情的掰断，没有腿还会痛？！头痛，jj痛没有人提出来。
不过，现场还是一片惨叫，还有嘎巴嘎巴骨头摩擦，难听的声音。
人被带走了，雷逸才敢回头，坐在椅子上，他心不忍！他的心很软弱，他喜欢的是把一枚铜板变成一块金子的感觉！所以，他知道自己不合适当老大，而是老二！安心的做一个执行者！
目光落在地上，挥洒的血迹，还有那根静静躺着的手指，越看越疑惑，遂走到相反方向，眼睛猛然一缩！
一个如同小孩玩闹的虎字留在地上，不同的是，这是用血写成的！那半根手指却是心头的最后一滴血！
虎！虎！虎！
谁能指挥动掌柜的，谁能让他们为了保守秘密命都不要！因为他们知道，有人能保他们！
这是虚晃一枪，还是事实如此？！
雷逸心中的想法却再也压抑不住，不顾大雨，直接去找父亲。
“嗯！啊！快！”
一声虎吼，一阵松懈。
雷逸加入了黑社会，所以按照祖训，他父亲每天都要在小妾这里劳作！两百年，他家的仇就以这样可悲的方式继承下来，雷逸甚至不敢确幸，那家人是否忘记了两百年前的对手！
打定心思的雷逸，敲敲门。
“谁？！”雷虎其实正直老当益壮，每天按时习武，饭菜也非常讲究，好吃的、精致的都不吃！所以他依旧如同原来一样，声音中的那股气势依旧！
“父亲大人，孩儿有事相商！”雷逸恭敬的说道。
“哦！逸儿啊”一声应答，然后里面就是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逸儿，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雷逸看着父亲的笑，也笑了，笑的有着心酸，不知不觉，父亲好像老了，都有白头发了。
“父亲，孩儿有事相商，不如去书房一谈！”雷逸恭敬的说道。
“这么大的雨，去书房干嘛！就这里谈吧。”雷虎拉着进了房间。
雷逸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哪怕小妾床上的纱帐已经放下了。
“来，烤烤火，这么大的湿气，这场雨，来的够突然的！”雷虎坐在火炉旁，说道。
两个人沉默了。
父子两个第一次平等的坐在一起，父亲没有揍他，儿子也没有了往日的拘谨。
“逸儿，你刚刚说有事？说说吧！待会我还要完成你母亲布置的任务呢。”雷虎笑着说道。
“父亲，孩儿……”
“有事就说，支支吾吾的可不像雷家的男人！”
雷逸心一横，盯着父亲，说道“云贤已经把黑社会的商部交与了孩儿！而留在今天，孩儿发现，手下所掌握的那些掌柜居然背着孩儿，吞着黑社会的不甚多余的血食！”
雷虎的眼睛猛然一缩！这是人类的正常反应！
雷逸心里一沉，原来是真的！
“哈哈哈！”雷逸笑了！笑的很苍凉，抓着他父亲的衣服，吼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父亲！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才甘心！是不是要在背后用刀子捅死我才甘心！”
第一次，父子两人的角色转换，父亲在也不能随意的踢打孩子，孩子长大了！
“逸儿，你别激动！你听父亲说。”雷虎手足无措，如同被遗弃的婴儿一样无助。
“我不激动！”雷逸眼中剩下的是怒火，“你让我怎么不激动！啊！我设想过很多人！我甚至以为是云贤出手想要弄死我！可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你！我的父亲！我的好父亲啊！你知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我差点就被云贤杀了！我要是找不回那八十一枚铜板，我尸体现在就供在大厅！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你说啊！你告诉我啊！”
雷逸的声音很亮，盖过了窗外的雨声。甚至他都要动手，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结果！
“雷逸，你要干嘛！这可是你父亲！”小妾从床上滚了下来，就像厉鬼一样，企图抓花雷逸的脸。
如果家主死了，小妾很难活着。
随手一推，花瓶一样的小妾被退出去，但是那道声音也撞入他的耳朵。是啊，这是他父亲，他的父亲！
他放开紧抓的雷虎衣服，失魂落魄的离开，冒着大雨出去。
“咳咳！”雷虎通红的脸，咳嗽起来。刚刚愤怒的雷逸，无意识之下用的力道很大！愧疚的雷虎没有丝毫反抗。
“老爷，您没事吧！雷逸这个王八蛋，居然企图谋杀老爷，明天就宣布把他逐出家门！”小妾轻轻拍着雷虎的背，怨声说道。
“滚！”雷虎怒喝一声，便去追雷逸去了。
小妾呆呆的站在原地，“疯了！一家子疯子！”
“逸儿！”雷虎到底还是有些底子，没几部就站在了雷逸面前。说道“父亲对不起你，事先没有打招呼！”
这个男人的腰，从来没有弯过，现在却给自己的儿子弯下了！老了，就怕被抛弃，还是被亲生儿子抛弃。
雷逸看着眼前的男人，母亲说他曾经和自己骑马，他笑着当大马。可能是雷逸当初的岁数太小了，他没有记得！他唯一的记忆就是责骂！
让他努力学习考取官职，让他学习驭人之道，让他不要经商，让他记住埋藏在雷家子孙二百年的仇恨。
不知不觉，他长大了！父亲好像老了！是老了。雨水的冲刷下，银白的头发更加刺眼！背部佝偻了很多，没有了曾经的挺拔！遮风挡雨的山，真的会倒吗？一直努力追寻的脚步，真的会停吗？
“父…父…亲”雷逸声音有些颤抖！孩子长大了，父亲老了。不！父亲永远不会老！父亲可是他需要追寻的人！前方看不到父亲的背影，他或许都找不到方向！
“逸儿，去书房和父亲说说话！”雷虎咳嗽着说道。
“嗯！”年轻人的傲气，不让他低头认错！但是，他依旧认错了，比如，他站在西边，而大雨是冲着东边使劲的吹！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雷虎却是笑了，泪水随着雨留着，落在地上。孩子长大了！却是长大了！
“逸儿，能否和为父来一局？”
“有何不敢！”
原本视若珍宝的玉石棋子，沉香木的棋盘，被粗鲁的摆在地上，两个衣服湿透的人如同狼狈的乞丐。
“到你落子了”雷虎说道。
雷逸再一次确定，父亲没有拿错，这确实是那个小时候，只是无意中摸了一把，就被父亲打个半死的棋盘。
白子落下！
厮杀难分难解！没有任何相让！
一个时辰以后，两个人的衣服都被体温拓干了，厮杀却接近尾声！
双方各落一子，平局！
“逸儿，你知道我最自豪的是什么吗？”雷虎笑眯眯的问道。
“孩儿不知”雷逸回道。围棋却是是个让人修生养性的东西，或许，也是他的心里有些属于儿子的不安。
“你做事很严谨，历来追求万无一失！”
雷逸有些不懂。
“可是，你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雷虎突然说道。
嗯？
目光在落向棋盘，白子所有的气旋都死了！被黑子纠缠在了一起！输了！
“父亲，你这是玩赖！”雷逸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还是说道。
“傻孩子，只要赢了，谁管你是否玩赖？！一切都是胜利者的，包括话语权！”雷虎在沉香木棋盘边上摸了一下，一切又恢复如初。
“人人都说项羽是枭雄，可是他的结果呢？战死乌江！八千子弟兵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去！他们死了，纵然得到在高的威名有用吗？！”
雷虎转而言道，“刘邦，区区十里亭长，他平时干的还不如我千手门的事情，起码我们不会欺负鳏寡孤独老幼！义气也是我们最在乎的人。可是最可笑的是，他却成为了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人在敢明目张胆的说他的不是！你知道吗？”
雷逸沉默了。
“这盘棋送给你了，这也是为父为你上的最后的一堂课，从今以后，路就要你自己走了！”雷虎背着手离开了。
雷逸盯着沉香木棋盘，确实，这是父亲留给他最后的财富！最大的财富！
权势，佳人，美酒！一切，世界最珍贵的东西，真的很诱人！
可是，那真的能实现吗？！
黑社会需要团结，否则也不可能活着到那个时候！
棋盘被摔成了两半。雷逸的身影很坚定，他要的只是报仇！没有掺杂任何的东西！只有报仇！
自我催眠，或许也是一种活下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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