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惩罚
“黑社会不是用来糟践的！”乞丐缓缓说道，“黑社会也不是让你们作恶以后，吓唬人用的！”
乞丐一步一步踏着木制楼梯，噔噔作响，“黑社会是用人命和热血堆起来的，是无数热血男儿用命抬起来的威名，却被你们用来恃强凌弱！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如此这般？！你们对的起死去的兄弟吗？！你们对的起丢了命的热血男儿吗？！你们对的起那些把黑社会当做保护神的人吗？！你们真的要把黑社会，抹黑成为人们心中的恶魔吗？！”
可谓是字字诛心！
食客全都安静的看着一切，一个小乞丐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怒斥黑社会，他是要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想要搏一个前程？亦或是有什么后手？他们安静的看热闹。
狗娃激动的喊道“大哥，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这个臭乞丐居然敢侮辱黑社会！快些剁了他！”
狗娃确实很激动，原本以为，想要臭乞丐死，还要花费一些心思的。可是目前情况看来，已经不用多费言语了，臭乞丐自己找死，他还是要成全一下的！与黑社会作对的，从来没有还能活着的！起码，迄今为止，他没见过！
“朋友，黑社会可不是你能评判的！”贺华容止住了其他人要抽刀分尸的动作，说道“跪下来，道歉！以后在黑社会倒一辈子夜香，不然，今天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黑社会在榆中县绝对拥有着说一不二的话语权，哪怕是光明正大的杀人，他们也会没事，前提便是他们杀的是大奸大恶之徒！倒一辈子的马桶，这个惩罚重亦或是轻？每个人的思考方式不同，但他们唯一的共识便是，这个乞丐赚了！起码，以后得日子里，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用担心有人给他敲懵棍。
狗娃一脸的着急，倒夜香不是好活儿，可是只要臭乞丐加入了黑社会，那他就不能随便动手了！刚才的侮辱不就白受了？如此大的阵势只能成为雷声大雨点小的笑话，他不甘心！可是他不能说话，他明白自己所处的地位。
“如果，我说‘不’呢？！”乞丐轻笑着说道。
食客惊呆了，筷子掉在地上都未察觉。
“尼玛！这么好的活儿，你不去？！难道要饭很光荣？！”
“脑子绝对进水了，这可是黑社会啊！不听话，是会被乱刀砍死还是五马分尸？”
“哪怕是让我去当沙袋，我都愿意，倒夜香这待遇起码也规划在人类的待遇里啊！”
“吃剩饭吃傻了！”
黑社会精英呆住了。
“这货不知道贺哥是想留他一命？”
“赤-裸裸的打贺哥脸，曾经有人这么干过，尼玛！我好像看到了结局。”
“搬着小板凳，买些栗子，咱们就坐成一排看热闹吧！”
贺华容同样一脸的呆滞！
狗娃一脸呆滞，而后是狂喜！
“嘿嘿！”谢英朗冷笑道，“贺哥，既然人家要找死，你也别拦着了！”
拿着刀，他就冲了上去！
血溅三步，才能平了心中的怒火，也只有这样，才能捡回他不小心丢掉的面子。
咔！
他的刀没有挨到乞丐的衣服，就被一个人利落的打掉在地上。
谢英朗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俱意，这是参加过基地训练的后遗症。可是，不管怎么说，他的面子必须要找回来。随即有理有据的说道“牧哥，你为何挡我？这个乞丐可是在口口声声的侮辱黑社会！让他活着，岂不是说黑社会人人可欺？！”
他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谢英朗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可是剩余的三十多人都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包括贺华容。
“哇，今天太阳好圆，好大，好刺眼！”
“是啊！是啊！”
食客们亲眼看着黑社会众人节操碎了一地，泥煤！这明明是大厅，你特么能看到太阳！捂着眼睛的手指还露着缝，干嘛呢！干嘛呢！
没有参加过黑社会基地训练的人，都不会明白为何他们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把节操扔掉，说起来都是泪，想当初牧文华传授他们刀法的时候，和他们交流起来，那不是一般的“亲切”，那是非常“亲切”！
牧文华却没有搭理他，躬身叫了一声帮主，而后站在在乞丐身后，不言不语。
刚刚谢英朗的杀招，带起了一股风！以牧文华的眼力，自然看到了这个乞丐不过是云贤假扮的罢了！哪怕脸上那么多的污泥摸着。
他挡了，因为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帮主！
帮主？！
何时来了一缕风，从大厅吹入，撩起那几缕长时间不洗，杂乱不堪的头发，遮挡的脸庞同样露在所有人面前。
然后……然后……众人的表情是这样的：⊙﹏⊙
急急忙忙都跪下来层次不齐的喊道“参见帮主！”
狗娃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双腿颤抖，他怕了！黑社会的帮主！他居然要弄死黑社会的帮主，大罪，重罪！不用其他人动手，大哥就会把他撕个粉碎！
周围的食客，更是大气都不敢喘，黑社会的帮主唉！榆中县最厉害的人物！他们好奇的看着！
百姓的印象里，黑色的永远比白色的分量重！不仅仅是因为黑色是在本地滋生起来的，行事手段更加残忍。
这代人半辈子都耗掉了，从他们睁开眼睛到现在，却只是看到了几年的白色，而且是两个不同的白色！黑色却只有一次，几天而已！他们半辈子都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天下与他们有和干？他们只要靠着自己的能力活着就行了！
可是，这却不妨碍他们对生活的幻想，一些在吃饭的适龄女孩被亲戚逼着搔_首弄姿，云贤只能感叹，权财真是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云贤抬抬手，让他们起来回话。
此时的谢英朗连死的心都有了，狠狠的盯着狗娃，如果不是亲兄弟，待会一定会弄死他！惹帮主就够了，还把他拉进这个泥潭！能挺入黑社会前三十名容易吗？！
那只是一段黑色的岁月，让他不敢回首的日子，眼看苦尽甘来，就要接受回报了，一切都烟消云散！再也抓不住了！恐怕，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吧！
战战兢兢的谢英朗依旧跪在地上，开口道“属下冒犯帮主……”
云贤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已经忘记了黑社会的立帮之本！”
“属下……”
“我的手下从来不留犯错的人！一次都不行！”
云贤一句话，就像判了他的死刑！无力的跌坐地上，感觉就像天塌了一样，绝望的味道！
其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十多人留在了最后，成为精英。他们之间也已经建立了感情，互相帮扶，本来就是他们常常做的事情。这就是一个圈子，共同进退的圈子！
“求帮主饶谢英朗一次！”贺华容首先跪下来，说道。
其他人也是一咬牙，齐刷刷的跪下来，为谢英朗求情。
“你们这是逼宫了？”云贤笑呵呵的问道。
牧文华的手从来没有离开刀柄。
所有人额头冒出了白毛汗，他们脑子里从来不敢有这个想法。然而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这是愚蠢的！
一群人刚想开口表达忠心，可是云贤没有给他们机会。反而说道“饶他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心思瞬间被拉了过去，谢英朗一个翻身重新跪在地上，急切的道“属下愿在黑社会的牌匾上留下忠魂！”
“文华当年也犯过错！可是他依旧留在我身边，直到现在，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他，你们知道他当时怎么做的吗？”
谢英朗目光灼灼盯着牧文华。
牧文华举起了从来没在他们面前用过的左手，始终带着一副黑色手套。
一只手？代价似乎有些大！所有人都看着谢英朗，众人已经尽力了，他们甚至拼上了自己的前途，现在只能看谢英朗的选择了！
黑色世界是残酷的！他从不怜悯任何人！哪怕是残疾人！少了一只手，武力值瞬间降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说不定下次参加战斗的时候，就会丧命当场！
可是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兰州的所有黑色世界，已经被黑社会承包了！所有的地盘现在不过是临时寄存在别人手上的！而且他也厌倦了流亡！
一只手，呵呵！他还是狠不下心来，本来这就是无解的选择。
“一根手指！”牧文华呆了片刻，才说道。常年带着的手套被取了下来，长时间不见阳光，他的左手有着病态的苍白。
尾指光秃秃的，那就是代价？
谢英朗心中狂喜！一根手指！原来只是一根手指，这个代价，他可以受的起！拿出刚刚掉落在地的刀，对着放在地上的左手无名指切了下去！
咔！
对于能留下来的精英，黑社会未来的希望，云贤还是非常大方的！起码，刀可以干净利落的把手指切下来，切面非常平整，没有丝毫的锯齿状。
只不过狂涌出来的血，让人看着有些反胃。
“帮主！”谢英朗把右手的刀放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他的身体也是一动不动。血就那么流淌，淌过青砖，染成暗红色，顺着砖石的缝隙，艰难的滋润着土地。
一道菜售价一百元，点餐的人会非常犹豫。可是如果加上“惊天促销，回馈顾客，原价一千多今日只售一百”，后面的时间规则仅限一天。巨大的心里落差，几乎没有人可以拒绝诱惑，人类本性使然。
云贤只是看着牧文华，一句话也没说。这是第一次牧文华违背自己的意思！
现场诡异的寂静起来，谢英朗身体开始了慢慢的颤抖，覆盖青石板的血量远不止400cc。
谢英朗对于其他人而言，确实不够优秀，但是，他足够的努力！所以，他留了下来。
“帮主！”牧文华跪了下来。云贤认识他以来，他跪过两次！第一次是他的母亲病重，为了一副药，他跪了，同样他也成为了云贤的心腹！
这一次，用命才夺来的心腹位置，他却只是留下一个人！值得吗？亲自打造的剑不舍的折断！这是人之常情！
云贤拍拍牧文华的肩膀，说道“起来吧！”
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只有两个人才明白，这是一次如何大的交易。
“他是你的亲弟弟？”云贤指着狗娃，问道。
“是！”谢英朗艰难的说道。
狗娃身体同样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终于，他还是？成为了焦点！帮主没有忘记他！没有无视他！他的心，却是一片骇然。
“你觉得他的命，应该留吗？”云贤的话，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
杀了狗娃，才能继续走下去。刚刚说的不过是他的错误，现在才是正真的事情核心。
“哥！咱可是亲兄弟啊！你不能杀我！父母可一直都是靠我赡养的！以后你要出了意外，没有我，二老可就生活不下去了！”狗娃抓着谢英朗的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眼睛里满是祈求！饿了，可以把孩子煮了吃！这是个无情的年代，无情的社会！亲兄弟这点纽带，真的非常弱！
谢英朗看着狗娃，眼神里非常复杂的感情，杀了，继续留在黑社会，不杀，扫地出门！
没有人干扰他，只看他的心。顺从心的选择！
刀，又一次被拿起来！
没有人想死，狗娃摇着谢英朗的身体，哭诉道“大哥！你可是我的亲大哥！你要杀了我，二老可是会非常悲伤的！他们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啊！”
每个家庭里，老二永远要比老大得到的更多，父母更加溺爱老二。
“滚！”谢英朗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火花电石之间，谢英朗做出了选择！
狗娃一脸的呆滞。
血顺着谢英朗的手留着。无名指、食指脱离了手掌，它们失了血色！想必它们也是悲哀的。
“属下，愿为黑社会血战！流干最后一滴血！”谢英朗的话，有些颤抖！他依旧快要支持不住了！头昏昏沉沉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他居然敢替帮主做出选择！没有人会容忍手下有这样的人！
云贤却笑了，谢英朗还没有丧心病狂！为了权势丧失人性。
“希望你可以守住自己的诺言！”云贤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
“从普通帮众做起，希望你能继续爬到现在的位置！我等你！”云贤的一句话，留给事情定了决断。
谢英朗诧异的看着云贤，满满的都是感激之情，他的命从今天开始属于云贤了，起码他的心中是这样做出的决断。
“谢帮主！”谢英朗艰难的吐出这样一句话，倒地不起。
“呵呵！”云贤轻笑。道“雷逸，跟我出去走走！”
云贤的脚踩在血上，留下硕大的脚印，一些血抓住了他的脚，更多的血被挤压，更加速度的顺着砖缝钻入了泥土。
甘向文同样沉默着，没有再提护卫队的事情。他已经意识到了，帮主的狠辣，只有他才是黑社会真正的决断者！
留下一个个的血印，云贤却没有任何的感觉。看着更在身后的牧文华，说道“你不用跟着了”
这是一种惩罚。
“是！”牧文华躬身说道。
两个人走了，贺华容却大呼小叫，“快点抬着老谢找医生去！”
众人慌忙的抬着谢英朗立马就冲向医馆，粗鲁的方式止血，点点血迹，却依旧滴答滴答的流了一路。
狗娃还留在原地，这一切就像一场梦！或许，梦醒了，一切还是原本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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