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前奏
两个手持黑刀的身影撞在一起，然后其中一个倒飞而出，另一个原地颤抖一番，但在稳定了身体后立即追了上去。
黑刀再次交击，这一次，倒飞的身影手中的黑刀被打的远远飞开，而后黑色的光芒划过要害。
一击必杀。
一个身影倒在地上，血液缓缓流淌而出，另一个身影则转身走向远处然后盘膝坐下。黑刀被其平放在腿上，头颅略低，一言不发的保持着沉默。
时间流逝，然后绿色的、代表着生命的光芒从倒地的身影身上亮起。
“又死了，真疼啊。”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揉着脖子痛苦地说。
这是阿震，在又一次和自己的“完美”投影交战后，被秒杀的阿震。
这一次他选择了挥刀直接与对方正面交战，不管什么技巧还是战术，只比较双方的身体素质。
当然，结果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坚持的时间稍微多出了十几秒之外。
而且这十几秒中的一多半是双方处在长刀交击后的剧烈震动，身体难以动弹的状态里。这个状态俗称硬直，只有当旅行者的【坚韧】属性足够高时，才能免疫这个状态。对于那些经历了十几个虚空世界的老鸟而言，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对于阿震而言，却是极难做到的。
好在，投影和阿震是几乎一摸一样的，所以阿震的硬直状态投影也有。这也是阿震选择这种战法的原因。
现在他已经完全的尝试过了投影的所有技能以及它们的最强状态。
阿震表示，如果可以把那些技能的等级砍下来一半给他，把他自己卖了也不是不可以的。但至高王座明显不提供这项服务，所以他只能依靠在交战中，自行偷师，并配合这个试炼场的特性，自己学习提升。
继续吧。阿震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已经站了起来的投影。
风之翼展开，加速前进，每一步的踏出都有一个小小的风弹在脚下爆开，增加他的速度。黑金古刀上缠绕着青绿色的风元素，随时可以化作风刃斩出。数把匕首被掷出作为诱导，在几道闪光中附加了麻痹或锋锐属性，并且物质支配天赋线开启，让匕首的飞行轨迹更加诡异，难以预测。
这是阿震现在的最强状态。他很自豪地表示，这种状态他可以支撑九十秒，然后……战斗大概会在三十五秒左右结束。这还是封印了投影的某个技能后的结果，否则等着他的就是被巨大而可怕的气势压制到动弹不得然后被秒杀掉。
面对战斗意识完全超神的投影，任何算计都是徒劳的，所以阿震不得不抛弃了原来投机取巧的战斗习惯，而是正面硬刚这可怕的敌人。
然后结果是……
阿震高高跳起，躲过黑色的刀芒，背后风之翼残破不堪，左手残缺，右手上的黑金古刀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好拿着一把柴刀徒劳的挡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细小风刃。
最后，残破的躯体重重的砸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投影也恢复了盘膝而坐的姿势。
“尼玛。”一段时间后，阿震爬起来，再次向投影冲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
心口扎着一道连续附加了三重锋锐的匕首被成功破甲的少年，再次倒在地面上。
“卧槽。”少年爬起，依旧前冲，仿佛无谋的蠢货，又好似无畏的勇士。
他早就在那位老人的面前放出了豪言，所以他不会也不允许自己畏惧和退缩。
……
第三阶段，结束。
当时间结束的那一刻，尽管阿震还在冲向不远处的投影，可他还是被直接转移了出来，而且身上的一切损伤都恢复了，这其中也包括了破损的衣物。
虽然受到的折磨远远超过之前的两个阶段，但阿震还是完整的硬撑了下来。
从试炼场内出来后，一串提示出现在眼前。
“提示：你在试炼场内获得了极大的锻炼，所有能力都获得了部分提升。”
“你完全开发了当前等级下的身体潜能，全属性+2。”
“你的感知属性超过了20点，【卓越感知】进阶为【完美感知】”
“【完美感知（优秀）】：被动技能。免疫完美级以下预知系统能力，可以察觉到不超过己方5点以上的感知探查。”
“通过与‘投影（阿震）’的战斗，你的技能【鬼刀】获得了极大锻炼。”
“提示：由于某些原因，你暂时无法使用技能【鬼刀】。”
二十四小时艰辛战斗的成果，被至高王座以另一种方式明确的表示出来，这让他不知该做出来什么表情。
不过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如果不论暂时缺失的各种辅助技能的话，单从提升等级的要求来说，已经完全开发出身体潜力的阿震已经满足了成为二级旅行者的要求——前提是他要先获得足足500生命点，以免在升级过程中生命能量不足而挂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脑袋撞到墙壁上的阿震才在周围的环境变换中意识到这一点。在这之前，他还一直保持着警戒，脑海中回荡的是各种投影所用出的，原属于自己但威力远远超过的技能。他在不断学习并且尝试使用以及……改进，或者说削弱使之更适合弱小的自己。
阿震出现的地方是他之前和老人交谈的大厅，阿震看着空旷的大厅，揉着鼓起了一个大包的额头，静静的坐在一张椅子上保持着沉默。有很重要的东西需要他去不断回忆好让自己不会忘记。
不过阿震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试炼场的一刻，一个数字从试炼场的某个管理机制中发出，分为两份，一份来到了当初引他到这个地方的老人那里，另一份则直接到了至高王座那里备案，成为了阿震的旅行者记录中的一部分。
“不错嘛，最后评定了14点战力，还算是个能拼的小混蛋。”老人淡淡的笑了笑，转手把这个数字发到了另一个秃顶老头那里：“既然是你引导进来的，就负责到底吧。”
“近二十分钟，才过了四天而已，算是便宜你了。”现世里，某个教室里穿着普通的老头一边翻着手中的书本在下面的装样子，一边看着面前的信息：“当你回来的时候，第二阶段就可以开始了。”
“哼，在我的眼前，你们还想隐藏？”老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既然要回来了，那么真正的试炼也该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仿佛呼应着他的话语，在现实世界中，某个隐藏在世界阴暗面的庞然大物开始缓缓运作起来，一道道信息通过网络、电话等等各种方式开始传递。
“空间余波追踪开始……坐标已锁定。”
“空间监视持续中，等待空间二次波动。”
“收集残余空间信息，开始比对新生旅行者身份。”
“比对完成，身份确认，开始计算培养方案，第一阶段方案369种，第二阶段方案2567种，所有方案将根据目标人物行为做出选择。”
“已通知当前坐标所属地域负责人，一级警备状态，已完全授权【能力】使用，必要时允许控制新生旅行者。”
“唔，开始了。”某个老头看着手里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满意的笑了，然后站了起来，走出房间。
另一方面，阿震已经离开大厅，略有些走神的在这个旅行者的聚集地里闲逛，因为这里只有一条路，所以他知道最后还是会到达目的地的。
之前他已经知道了这个聚集地的名字是【屋艾特】，是专属于5级以下及未进阶黑铁武士的旅行者们的聚集地。是一条以环形逐渐上升的长长街道，顶部是阿震之前的所在，底部则是离开的传送门，在那里可以回到旅行者原本所在的世界。
虽然可以从旅行者的专有空间里直接进入【屋艾特】，但离开的话只有从传送门才行。当初知道这一点的时候，阿震就感叹花好多时间在走路上不太好吧，但是那个老人却解释道，这是为了让旅行者们可以完整的看到这里的商品，为今后的战斗做好准备。
阿震却感觉这其实只是一种托词，不过他暂时也没有多余的脑力去多想什么了。
八个小时是很快的，尤其是在战斗之中。
对于旅行者而言，10级是一个坎，上去了就是真正的战士，有一定的自主权，上不去就只能听凭至高王座摆布。
一般而言，10级以上的旅行者们，每一次的战斗时间都会超过一天一夜，当然这也与他们本身就拥有堪比一个中等国家的战力有关。对于那样的人而言，无论是随时储备的堪称海量的能量补充晶石、体力恢复药剂还是他们自己拥有的各种强力技能，都足以支持他们长时间战斗。
但是对于阿震而言，即使有了几个被动技能的支持，但由于等级不高，所以效果并不明显。对他来说，除非是故意拖时间，否则一场战斗一般不会超过5分钟。
比如说在试炼场中的战斗，第一阶段的平均战斗时间大概是4分钟左右，虽然刚开始时被秒杀的情形时有发生，但随着经验的增多，战斗时间也不断延长——尽管在某种程度上，这种经验可以说是“死”出来的。
但到了第二阶段，时间就大大缩短了，秒杀的情形不仅时有发生，平均战斗时间更是被压缩到两分钟不到。要不是阿震在不断的战斗过程中，学习到了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战力，恐怕阿震连一丝还手的可能性都是不存在的。
说到底，阿震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有些早了。他能撑这么长时间也与试炼场的保护机制脱不开关系。实际上，在试炼场内的第一场战斗之后，每一次旅行者濒临死亡时，都会屏蔽旅行者身体的一部分感觉神经，把痛苦和恐惧降到旅行者的承受范围之内。
这算是一种残缺的死亡过程体验。
反正只是部分屏蔽，既可以保证旅行者的安全，也可以帮助他们克服对于死亡的恐惧。至于这个范围到底是什么……大概是参考每次升级时所受的痛楚，反正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出来过因为升级时的痛苦而死亡的旅行者。
至于第三阶段，阿震不太想要去回忆了，毕竟那个阶段里他在试炼场内“死了”不下上千次。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那清一色提升到高级的技能，不过之后的工匠、专家和大师等更多的等级划分让他不由得有些气馁。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因此而沮丧的时间，因为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意识中的无数个黑刀影像中。那些影像中的黑刀在他的意识中以特定的轨迹挥舞，仿佛实质一般，而且总是有鲜红的血液伴随在这些黑刀身边，危险气息四溢。这些影像都是之前的战斗中，投影所使用的刀法被试炼场以特殊方式留在阿震这里的信息。
原本应该只是无法直接解读的信息流，但阿震凭借曾经接受血脉传承的经验，硬生生的把信息流转化为了直观的影像。
阿震拼命地解析这些影像，只是在身边留下少量的感知观察四周，反正这里是安全区，阿震也不用担心危险，相反，他还可以一心二用的浏览周围的商品是否适合自己。反正在各种数据可以直接显现在眼睛中后，阿震只要扫一眼目标，卖家提供的信息就会自行映入眼中，而不需要像一个傻子一样在空中比比划划的。
随着他的解析，眼前某个显现为银白色的槽位不断起伏，代表着他的精力值不断的消耗以及恢复。
阿震的解析很快便告一段落了，不是解析完成（以他现在的水准，十年也解析不完），更不是看到了中意的的目标，而是突然间被某种寒意笼罩全身，而后在试炼场的战斗中锻炼出来的本能提醒了他，让他把全部精神转而放在警戒上。
阿震的环顾四周，与此同时，感知如同水银一般流泻而出，在四周开始探查。原本他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只能凭借本能来感知，但是在多次战斗和那些被动技能的支撑下，至少5米的范围已经置于他的完全控制之下，甚至如果不惜精力值的话，凭借天赋线物质支配的能力，他可以让这五米的范围变成敌人难以逾越的天堑。
但是，阿震的警戒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边竟然已经空无一人。数十米宽的街道不知何时变得无比寂静，幸好是如此，否则阿震刚才毫无顾忌的放出感知的行为不知会得罪多少人。因为这种行为对于旅行者这种特殊人群来说无异于侵犯他人的隐私。
似乎在他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在解析技能上时，于无意间来到了某个奇怪的地方。
看了一遍周围，阿震发现不止是街上摆摊和交易的旅行者，就连道路两旁伫立的商店也消失了，只剩下高度大约超过阿震一头的石质围墙。一边警戒四周，阿震一边缓缓前行，但是之前的那种寒意却再没有出现过。
路边的景色是一成不变的，仿佛这条路途没有尽头，而且原本这是一条环形道路，虽然由于圆的半径太大而弧度几乎不可见，但还是有的，可也绝对不像现在这样明显是一条直线。作为以感知自豪的阿震可以确定这一点。
大概是因为阿震意识到了某些异常，所以变化很快就发生了。
首先是路旁的石墙不知何时变成了树立的木板，然后一道高大的栅栏铁门在左侧出现，越过看着好像坚不可摧的大门，可以看见一座古朴的建筑以及它前面那个大大的花园。
阿震看了看前面好似依旧没有尽头的道路，又看了看左边出现的建筑，不由得停了下来。虽然单从外表上来看，这座建筑物完全算得上普通，甚至和之前在看到的道路两旁的那些建筑物比起来算得上破烂，但阿震还是犹豫是否应该进去。
倒不是他突然有了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和空旷的周围比起来，这个建筑物是唯一有可能让现状发生改变的所在。是继续这条不知有没有尽头的道路，还是进去建筑物里，看看能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阿震面前摆着这两个选择。
还好，至少阿震没有在建筑物里感知到危险的气息，否则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缘】是断还是连，就看你的选择了。”某个被轻烟缭绕的少年，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说道。
“看来，我今天应该算得上生意兴隆啊。”放下手里的烟管，少年向着身后的两名女孩招手：“小全，小多，去招待客人过来吧。”
“是，客人来啦。”两个女孩异口同声的说道，声音在空旷的房子中回响，带起一丝莫名的波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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